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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真的不想做首富

第五十五章 萬歷十九年的秋闈

  聽見方華這么說,徐維志自然滿口答應。

  其實徐維志對于記名弟子還是正式弟子根本不在乎,他只是想找個人能管管自己這搗蛋兒子,讓徐弘基少出去給自己惹禍。

  “方博士,這是小兒拜師的帖子?!毙炀S志遞上拜師的束脩。

  方博謙和方華湊過一看,好家伙,兩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這國公府果然不愧金陵第一豪門,出手真真闊綽。

  “只求方博士能夠好好教導小兒,任打任罰悉聽尊便?!毙炀S志留下最后一句話便告辭離去。

  魏國公府的豪華馬車磷磷而去,只留下呆愣愣的徐弘基站在原地吃灰。

  ‘父親真把我留給了這個魔頭?’

  徐弘基傻愣了半天都沒回過神來,他是被徐維志從秦淮河上的一條花船上拎出來的,本以為最多是挨一頓訓斥,卻沒想到父親竟然想出了這么個主意。

  “你就是小公爺?”靈兒不知從那里突然冒了出來,怯生生的問道。

  徐弘基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俏侍女,不由覺得昨晚的那些鶯鶯燕燕都成了庸脂俗粉,便又來了精神,拿出了他賈寶玉的本事,說道:

  “小姐姐有什么事嗎?”

  靈兒從背后拿出一把大笤帚,遞給了徐弘基,說道:

  “公子說了,凡入本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掃衛(wèi)生。從今天起,小公爺每天上學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整個后宅打掃的一層不染,如果讓他發(fā)現(xiàn)一枚落葉還是其他什么,中午便不許吃飯。”

  ‘啊,”徐弘基接過笤帚,目瞪狗呆。

  不要呀,我要回家!

  ......

  徐弘基自打降生下來,金尊玉貴養(yǎng)大,每天七八給女使婆子圍著,哪干過這掃地拖地的活,一塊草坪都快讓他薅禿了,也沒能撿起一塊鳥糞。

  工作效率極低,勞動成果極差。這是靈兒匯報監(jiān)工時對他下的評語。

  干不完,那就只能認罰。

  不過方華也不能真天天見著徐弘基挨餓,他的幾個小廝翻墻過來給他投食,方華便只裝作不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徐弘基躲在墻根里,啃著一個冰涼的饅頭,留下了幸福的眼淚。

  這苦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呀。

  ......

  解決完徐弘基的事,方華舒舒服服清閑了幾天。

  第四天一大早,靈兒來報門口來了三個書生,說是來接受公子的入學考試。

  方華一下子就想起了楊廷筠,這家伙還真三天就學完了《幾何原本》

  “請他們進來吧?!?p>  方華在花廳見了他們,跟著楊廷筠后面的還有兩個年輕書生,自我介紹后方華才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一個年齡稍微年輕的叫李之藻,是楊廷筠故交好友,兩人都是杭州仁和縣,不過不同的是,楊廷筠是文官世家出生,而李之藻是武將世家出生,所以他頭上自小便頂著個百戶的爵位。

  可以說是從生下來那一刻就吃上了公家飯,不過李之藻志向遠大,不愿只做那干吃白飯的閑人,所以毅然投入了科舉大軍中,并在前年拿到了生員身份。

  現(xiàn)在,李之藻和楊廷筠一樣,都是國子監(jiān)的太學生,不過不同的是他是貢監(jiān),而楊廷筠是舉監(jiān)。

  作為貢監(jiān),他有一個大大的好處,那就是他可以選在應天參加鄉(xiāng)試,而不用回到浙江。

  作為兩大直隸的應天府,在鄉(xiāng)試名額上相較一般省份是有很大優(yōu)惠的,李之藻算是早期高考移民生。

  第二年齡稍大的,方華一聽名字,差點咬到了自己舌頭。

  這位不是別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徐光啟,明代唯一一位精通西學的內(nèi)閣大學士,

  徐光啟從接受西學的經(jīng)驗中悟出,科學才是提升國家競爭力的根本,提出了“超勝”的概念,鼓勵國人多多翻譯西方著作,向他們學習,并最終超越他們。

  同時,徐光啟以超越時代的眼光,提出建立國朝科學院的概念,他建議大明應該設立專局,開展以數(shù)學為根本,旁及氣象、水利、軍事、地理、醫(yī)學、會計、建筑、音樂等分科研究。

  有人拿他與后世的林則徐比較,稱他才是中國第一個睜眼看世界的人。

  徐光啟,字子先,松江府金山衛(wèi)人,和李之藻一樣,也在國子監(jiān)讀書,同為本次應天鄉(xiāng)試的應屆考生。

  好家伙,一口氣把未來的圣教三柱石都湊齊了,方華忍住激動的心情,對他們一一展開測試。

  十道題目三人很快答完,其中徐光啟和楊廷筠都做出九道,而李之藻則十道題目全部做對。

  方華拿著三人的成績,滋滋稱奇。

  我大明還是有能人呀!

  方華履行承諾,將三人收入門下,具體教學他不怎么參與,把握個大方向就行,實際教學任務由利瑪竇,李贄負責。

  當然,這些只是理想的情況,日常教學中利瑪竇與李贄依舊會出現(xiàn)一些理念上的矛盾,那他這個總負責人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而且,鄉(xiāng)試在即,包括方征明在內(nèi),有三人都要參加下個月的鄉(xiāng)試,方華并不想他們因為學習科學而荒廢舉業(yè)。

  所以,方華把他首批四個學生分成了兩班,一班是科學班,學生現(xiàn)只有已經(jīng)拿到舉人身份的楊廷筠,由利瑪竇負責教授哲學、邏輯學和科學

  另一班是科舉班,學生包括方征明、徐光啟、李之藻,由李贄負責。

  看著利瑪竇的科學班只有孤零零一個學生,李卓吾這幾天心情大好。

  .....

  與南京兵部尚書石星上京前后腳,新任國子監(jiān)祭酒焦竑前日也奉命上京了。

  這是一個清晰的信號,萬歷十九年的秋闈大典即將拉開序幕。

  不知從哪一日開始,南京城的大街小巷里突然擁進了大批頭束方巾,布衣藍衫的士子。

  金陵城內(nèi)各大旅店的房價應聲而漲,原本就日夜笙歌的秦淮河畔更加火爆,老鴇子小娘子們看到送上門來的大筆銀子,笑的腿都合不攏。

  但對于大批入金陵的士子們來說,別管你房價怎么漲,能租到房子都已經(jīng)是萬幸。

  自太祖皇帝開科取士以來,應屆考生數(shù)量一屆猛似一屆,到嘉靖中期光應天府就已經(jīng)超過了5000人,到萬歷十九年應屆考生已經(jīng)接近6000人。

  這么龐大的考生群體,再加上他們后面一大幫子的送考家長,送考媳婦,以及送考兒子甚至孫子。把個南京城擠的滿滿當當。

  其實對于寒窗孤獨十數(shù)個寒暑的眾多士子而言,找不到旅店,隨便借宿人家,甚至住在場外破舊道觀也能對付過去。

  居住環(huán)境艱苦就艱苦些,只有熬過這一個來月,便可以魚入大海,鳥入飛林。

  真正讓他們難熬的是鄉(xiāng)試那極其慘烈的錄取率

  有明一代,共開試90科,取中舉人10萬余人。不同于秀才身份,舉人是終身功名,不僅可連續(xù)參加會試,而且獲得無數(shù)讓人眼紅的特權,因此,明代鄉(xiāng)試的競爭空前激烈,

  就錄取率而言,鄉(xiāng)試從明初的10%上下,一路下滑到成化、弘治間的5.9%,到嘉靖末年已降為3.3%,到如今甚至突破了三的大關。

  真真闡述的什么叫做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當然就像任何一個時代那樣,天龍人總是會存在的。

  南北京國子監(jiān)就是這一特殊的存在。

  兩京解額各一百三十五名,百名以收生員,三十名以收監(jiān)生,五名以收雜流。

  只占考生群體不到百分十的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們拿走超過了百分之二十的名額。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反對過這一現(xiàn)象。

  隆慶元年,南直提學御史耿定向“以杜關節(jié)”為由,上書內(nèi)閣中樞,奏準兩京鄉(xiāng)試監(jiān)生卷革去皿字號,與其他考生一樣統(tǒng)一編號。

  革去代表監(jiān)生的特殊身份的皿字編號,其實就是消除監(jiān)生們的特殊化,讓他們以普通生員身份同一起跑線競爭。

  當時的內(nèi)閣首輔徐階看到奏報后,大筆一揮就讓隆慶皇帝同意了。

  但問題也自此出現(xiàn),以普通生員參賽的國子監(jiān)生們“中式者僅數(shù)人,虧舊額四分之三?!?,連百分之五都沒到。

  拿到成績后的南京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們立刻群情嘩然,別看他們平時一個個弱不禁風的模樣,現(xiàn)在個個縷起袖子,青面獠牙,把當時的考試官王希烈、孫鋌等圍堵在文廟。

  不第者數(shù)百人喧噪于門外,他們操起磚頭,語言不遜,要找這些考官講講道理,并問候了眾考官親娘的安好。

  氣氛只能說熱鬧又不失活潑。

  事情很快鬧大,巡城御史,操江御史們一個個苦言相勸,先安撫了當事人回去。

  待到事情平息了,沒過幾天南京刑部就收到上面命令,開始挨個抓人。

  不但那些帶頭鬧事的監(jiān)生們被罰,國子監(jiān)的各位老師教授也因管教不嚴,被申斥罰奉。。

  就連當時的南京守備,前前魏國公徐鵬舉因‘聞變而坐視’,也被罰了一年祿米。

  朝廷雖然發(fā)了大怒,但監(jiān)生們的訴求卻成功。按鬧分配,大明的監(jiān)生們也是深諳國情的。

  三年后的應天鄉(xiāng)試便恢復了兩京監(jiān)生參加京闈單獨編號的制度,以維護他們在鄉(xiāng)試中的錄取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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