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阮畫眠在宮里待了兩日,這兩日除了在研究太后娘娘的病情,還有了其他的發(fā)現(xiàn)。
皇宮里雖然分成了很多股勢力,但是最重要的也不過是幾股勢力,其中最重要的無非是兩人,太后和皇后。但是說到底,無論如何,最后的恩寵自然還是要看皇上的,深宮女子的一生,一輩子就指望著那個位于高位的男人。
就連那般高高在上的太后也是如此。
她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還是吊著一口氣,想要為自己的母族謀取更多,想要在宮里穿插自己的勢力。
但是也不知道是這位皇上向來淡薄情緣,還是其他的,這兩日里這位皇上竟然也沒來探望自己的母親。
帶著這些嘀咕,阮畫眠在皇宮里侍奉著太后,太后這些日子也清醒了許多。
阮畫眠花在準(zhǔn)備的時間上也多了些,到底還是得重視起來。
“辛苦小昭了。”
摸著自己的一綹頭發(fā),阮畫眠同小昭道謝。
這丫頭時而單純時而伶俐,能在皇后手底下辦差事,本事自然也是不賴的,每日里給自己梳的妝發(fā)也是賞心悅目,看著就想讓人夸贊。
“不礙事的,這都是奴婢份內(nèi)的職責(zé)?!?p> 小昭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伸回了自己的手。
但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異常,最終阮畫眠拉過了小昭的手,仔細(xì)檢查了一番,這手通紅,不像夏日里應(yīng)該有的手,而且手上還有很多水泡。
甚至有些已經(jīng)刺破了,開始流著膿水。
剛才梳妝的時候,阮畫眠閉著眼睛,沒有過分打量,現(xiàn)在卻是明了,這小昭是受人欺負(fù)了。在深宮里,是很容易被那些大的掌事宮女欺負(fù)的,沒辦法還手的話,便只能一直受著,因為位份不夠。
縱然是皇后娘娘手底下的那又如何,皇后娘娘每日處理深宮事務(wù),掌管六宮,哪里會給一個叫不出名字的小宮女撐腰,無異于是異想天開。
阮畫眠明白其中道理,倒也沒有多說什么了。
而且從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治療燙傷的藥,這是她細(xì)心調(diào)制的,對女子的皮膚好,是可以修復(fù)燙傷痕跡的。
因為在給那位顧四娘制作一些治療膚色的藥,所以就一并制作了治療燙傷的,因為擔(dān)心自己端不穩(wěn)熱茶,萬一到時候燙著了就得有一陣受的。不曾想,今日在此處倒是派上了用場。
“使不得使不得,奴婢是粗等婢女,早就習(xí)慣了這些,用不著這些的?!?p> 小昭縮著手,將手背到了自己的身后,再也不愿意伸出來給這人察看。
她得罪了人,若是這位把藥給她的話,便是在幫她,會被人針對的。阮四姑娘不是宮里人,也不該卷入到這些。
“我說沒事的,女孩子要護著自己的一雙手,即使干粗活,那又如何?愛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你不愿意收著,你不想連累我,可是你要知道,從我進宮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會得罪許多人的準(zhǔn)備?!?p> 阮畫眠說著這番話,又趁小昭沒怎么注意,她將這治療燙傷的藥塞了過去。今日她必然是要送出去的,那丫頭的手都已經(jīng)如此模樣,那必須要小心敷藥的。
最終送走了小昭,她還是收下了那些藥。
阮畫眠也整理了一番衣著,前往太后的坤寧宮。
“哀家這兩日昏昏沉沉的,不省人事,倒是辛苦了阮四丫頭,在哀家身旁小心侍奉。”
太后正在坐在貴妃塌上,面露倦容,即使是如此,她還是吩咐了自己手底下的人為阮畫眠搬來了座椅,還添了些茶水,這待遇倒是極好。
阮畫眠站起身,抿著嘴,最終還是開口。
“太后娘娘,這您就抬舉臣女了,臣女只是盡綿薄之力,配了幾服藥材。這幾日皇后娘娘貼身侍奉,是極其辛勞的,臣女不敢居功。更何況太后娘娘福德深重,貴體安康。”
說出來的話又是得十分巧妙。
阮畫眠覺得自己在皇宮待上一番,已經(jīng)能夠掌握語言的藝術(shù)了。往常的待人真誠是必殺技,只適合同樣真心的人,諸如容王和清鶴公子。對待這些付出不了真心的人,那就得掌握好語言的藝術(shù),字字斟酌。
她剛才說的那番話首先是自謙,然后借著夸贊了皇后,然后又說太后她自己福德深重,不會那么早就死去的,也就是說,往后太后還有得活的。
這話擱這種大人物這里,多少都是喜歡聽的。
“你這丫頭,嘴甜。讓你進宮為我治病,豈不是打擾了你與容王的相處,真是哀家的罪過?!?p> 太后這話語氣可不平淡,愣是嚇得阮畫眠茶杯都端不穩(wěn)。
這人終于開始提起今日里的重點了,真是讓人有些膽顫心驚。
阮畫眠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重新握好茶杯,最后還是選擇將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垂下了自己的雙手。
“能為太后娘娘診治,是臣女的福分。容王殿下也是樂見其成的,能夠讓太后娘娘身體康健,這一直是容王殿下的心愿,只是他身子不適,未能親自入宮拜見。這是我們兩人的福氣,豈敢有所抱怨?!?p> 阮畫眠跪下來回答。
避開了自己膝蓋最容易磕破的地方。
“你這丫頭,起來吧。為了體恤你們兩人,哀家特意派人請容王入宮,讓你們見面?!?p> 太后娘娘抬手,笑了笑,面上仍舊是慈祥的模樣。
阮畫眠想要起來的身子差點軟了,原來這位太后還在這里等著自己,真是老謀深算。自己這半吊子本事,看來在宮斗里始終是活不下去的。
半刻鐘后,沒等來容王,等來的倒是難纏的的皇上。
“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阮畫眠這小子直接磕到了腿上之前結(jié)痂的地方,果然是沒辦法習(xí)慣下跪,在這個動不動下跪的地方真是讓人想死。
“平身!”
皇帝沒有過多目光打量屋內(nèi)的其他人,而是將目光看向了貴妃塌上的太后,目光沉沉。
赫然開口:“兒臣近日事物繁忙,沒能抽身來看母后,還望母后切莫怪罪。這是兒臣為母后尋的珊瑚珠玉,還盼能討得母后歡欣?!?p> 縱然年過半百,可是在面對自己的母親時,皇帝仍舊是紅了眼眶的。
準(zhǔn)確的說,這兩人都紅了眼眶,其中幾分真幾分假就有些耐人尋味了。皇宮里的親情,能有真心嗎?就算有的話,本來就沒有幾分,在這么些年的消耗中,似乎是早就該消磨殆盡了的。
這兩人的親情在阮畫眠看來很假,倒不若尋常人家的老母親在家里守著自己的孩子,或者說臨行之時母親給孩子的密密縫。
阮畫眠弓著身子,站在一旁,不敢有絲毫逾越,生怕觸怒皇威,畢竟眼前的這人是南安皇,是一朝天子。
“你有心了?!?p> 太后也只是這些言語,讓一旁的老嬤嬤收了那珊瑚珠玉,都這個年紀(jì)了,她也不該貪心了。
年輕的時候,自己沒將很多功夫花在自己的孩子上,虧待了他,到老了,她卻希望自己的孩子對自己真心相待,能花時間陪自己,可真是奢侈,這些都是她自己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怨不得其他人。
那珊瑚珠玉就如同自己小時候討好孩子的潑浪鼓,終究是過了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