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蘇姨娘
已經(jīng)回了府里的阮畫眠,并沒有急著去見太傅。
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白芷那丫頭單純,自己不能將她帶到容王府,這三個月只能她自己呆在府里。
“白芷,我有件事需要同你講?!?p> 阮畫眠看著在那里清理藥草的白芷,斟酌了一番還是決定講出來。
“小姐,你是不準(zhǔn)備要白芷了嗎?我不在意你是否是我家真正的小姐,我只是想留在她身邊,嗚嗚嗚?!?p> 白芷抹著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她抽泣得極其厲害,渾身都在顫抖。
“不是這件事,我需要到容王府上住幾個月,但是沒辦法帶你過去,你只能待在府上,三個月后事情圓滿結(jié)束,我才能讓你跟在我身邊?!?p> 阮畫眠仔細(xì)解釋了一番。
她沒辦法來保證白芷進(jìn)入容王府后會不會惹來什么禍患,她很難去完全相信白芷,縱使她知道白芷極其忠心,況且容王殿下能同意她住在府上已經(jīng)是最大的仁慈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上一世被親信騙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難去相信別人了。
“三個月啊,小姐,沒有我照顧你,你在容王府也很難舒心的,我已經(jīng)照顧你六年了,我是最熟悉你的人?!?p> 白芷還是不太想離開自家小姐,說出的話也是有些失了理智。
阮畫眠微微皺眉,她不需要熟悉她的人,她也不是原主的替身。原主已經(jīng)沒了,她穿過來自然是有機(jī)緣的,她不是需要替原主活著。
“容王府機(jī)關(guān)重重,我自己都很難保全自身,讓你待在太傅府里也是真的為你好?!?p> 偶爾還有鳥叫聲,阮畫眠抬頭看了幾眼,也鄭重地說了一句。她不喜歡別人打著為自己好的名義,但是自己卻總是打著為別人好的名義。
申時一刻。
阮畫眠換了身衣服,來到了太傅府的另一處院子,這院子的偏僻程度和她的院子有的一拼。
其實(shí)這是太傅府里一處姨娘的院子。
阮畫眠也是有一天晚上去后山,偶然便路過了這個院子,然后就注意到了這里可憐的母子倆。
“蘇姨娘,我來了,我今日便要離開太傅府前往容王住處,所以這次的藥我都給你帶來了?!?p> 阮畫眠從衣袖里掏出了自己準(zhǔn)備的兩個瓷瓶,一個紅色一個青色,分別是蘇姨娘和她兒子的。
“還未能恭喜四小姐喜得良緣,咳咳?!?p> 蘇姨娘前幾日受了風(fēng)寒,所以用帕子捂著自己的嘴??粗矍斑@位溫婉可人的四小姐,心里還是不禁感慨的。她見過這位四小姐纏綿病榻倍受折磨,也見過她瘋癲不堪穿著大紅大綠的衣裳。
前幾日見識了她的妙手仁心,又聽聞了她這幾日行事不凡,如今這位再次站在自己面前,她覺得頗為恍惚。
“客套話我不喜歡聽,如果你想要為自己兒子考慮的話,這些話最好說給太傅聽。只要按時服藥的話,他體內(nèi)的余毒自然會清理好的,他以后的前程自然不應(yīng)該局限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p> 阮畫眠看著院子里還沒有清理干凈的葉子,再抬頭看著那棵高大的槐樹。
這院子委實(shí)不大好,她們該換個住處了?,F(xiàn)下是暮春,可是再過七八個月便是寒風(fēng)刺骨、冷冽傷人的嚴(yán)冬,太傅府也不會給他們送來取暖的爐子與炭。
“你的風(fēng)寒也好得差不多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再去干那些粗活重活。我們作為女子,一生要受很多傷痛,年輕的時候體會不到,可是到老了報應(yīng)也會到的?!?p> 阮畫眠這話是極其坦誠的,作為女子,她也同情女子。有些時候女子會用最惡毒的言語嘲諷女子,可是相對應(yīng)的是世間只有女子會義無反顧去幫助女子。
“這些話我記住了,謝過四小姐。但是四小姐性子太溫軟了,遲早有一天會因?yàn)樽约旱娜蚀仁艿椒磦?,我只希望不會有那一日,至少在我這里沒有?!?p> 這是蘇楣能給出的唯一的應(yīng)允。
她不知道這位為何要幫助自己,也不知道這阮四小姐為何醫(yī)術(shù)如此精湛,更不知道她為何藏起自己的醫(yī)術(shù)。
她只知道她們母子最凄慘最落魄不堪的時候,是阮四小姐救了她,所以這一切她會保密。
“倘若我不仁慈,那我便不是我自己了?!?p> 阮畫眠苦笑著回了一句,她因?yàn)樽约旱娜蚀让つ柯犘牛呀?jīng)遭受了背叛。
她做家主的那一年,族里的長老都說她性子溫吞,過于仁慈,是最不適合做家主的。
“娘,是四姐姐過來了嗎?”
一旁的房間里走出了一個瘦弱的男孩,這正是蘇姨娘的孩子,太傅府里最沒有存在的一位少爺,阮子安。
“對的呀,是你眠姐姐,小安這幾日身體還癢嗎?”
阮畫眠走了過去,捋了捋那孩子額前的碎發(fā)。這阮子安是有些營養(yǎng)不良的,因?yàn)樗赣H蘇楣出身不好,是陪嫁丫鬟,她們母子倆一直在這偏院里待著。
太傅府里的人最為勢利,所以也不待見這母子倆,還克扣月例。而前陣子阮子安染了病,渾身瘙癢異常,起了疹子,但是卻請不起大夫。
恰巧被阮畫眠碰到了。
“好多了,謝謝姐姐關(guān)心?!?p> 阮子安攏緊了自己的衣服,府里這有這位姐姐待他最好了。
“有沒有聽你娘親的話呀?”
阮畫眠看著阮子安穿著單薄且有補(bǔ)丁的衣衫,輕聲地問了一句。阮子安今年已經(jīng)十一歲了,但是比起同齡人他瘦小很多。
“聽了,娘親太忙了,四姐姐能好好勸勸娘親,別讓她這么累嗎?”
阮子安聲音很小,問得很是小心翼翼,他真的不想自己娘親太累了。娘親上次就是感染了風(fēng)寒,他跑出去找大夫也找不到,然后碰到了這位四姐姐。
四姐姐對她們母子倆很是關(guān)心,她若是勸的話,娘親定然是會聽的。
“蘇姨娘,絕處方能逢生,可大多數(shù)人往往沒能熬下去。我相信蘇姨娘是個聰明人,既然在世間還有羈絆的話,那就搏一搏,這次是疹子,下次可能就是暗處的毒藥了?!?p> 阮畫眠心疼這孩子,也心疼蘇姨娘。
但是她心疼沒有用,需要她們意識上覺醒,最后做出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