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決定了去四川定居,但這一路最少三千多里地,以這個時代的交通,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霍氏一大家子,還有不少的老弱婦孺,行路的難度可想而知。
“伯父,我還有自己的事情,只能送你們一段路,還請您見諒!”蕭傲面帶歉意的對霍恩第說。
“這……”霍恩第有些意外,但仔細一想又在情理之中,于是笑道:“傻孩子,你無私的幫了我們這么多,我們感激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會去責怪你呢?”
“那就好。”蕭傲點點頭,接著轉移話題道:“您這一大家子,路上太過顯眼了,容易被呂四鷹摸到行蹤,我想了一下,最好找個辦法遮掩?!?p> “對呀,我也正為這事發(fā)愁!”霍恩第眼睛一亮,希翼地看著他,“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快給想個好辦法!”
蕭傲微微搖頭:“好辦法沒有,只能算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我和長風鏢局關系不錯,想請他們保一趟鏢?!?p> “借用他們的招牌,我們再路上肯定方便很多,就是不知道他們愿不愿意,畢竟我們現(xiàn)在的身份……”霍恩第眉頭緊皺,明顯信心不足。
“事在人為,成不成總要先去試試。”蕭傲微微一笑,顯得把握不小。
“那好,這件事就全權委托給你了,需要多少費用你到時候報個數(shù),我們盡量滿足你?!闭f到這里,霍恩第臉色暗淡,面帶不舍地嘆息道:“可惜我霍氏幾代人攢下的基業(yè)啊!”
霍元棟見老父親想起了傷心事,連忙安慰道:“父親大人請放心,兒子定會努力,將來為霍氏掙一份更大的家業(yè)!”
“對啊,有兒子跟大哥在,再大的家業(yè)也能掙得回來!”霍元甲面帶愧疚,也開口安慰。
“這點我可以保證!”蕭傲一挺胸,極為自信地說道,“只要霍家能在四川站穩(wěn)腳跟,我就能送霍家一份大大的富貴,保證能讓霍家富上幾代人!”
“哦?那可真要謝謝你了。”霍恩第隨口敷衍了一句,顯然認為他不過是在安慰自己。
蕭傲也不多說,等到時候將事實擺在他面前就行了。與眾人告別后,他單人獨騎直奔北京。
長風鏢局的客廳中,蕭傲與盧發(fā)、包清風對坐。
喝了一口茶,不等他們發(fā)問,蕭傲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個布袋子,丟到他們面前,示意他們打開看看。
二人對視一眼,包清風拿起桌上的布袋,用手一捏,立刻變了臉色。抬頭小心地看了看蕭傲,在他鼓勵的眼神下,包清風拉開布袋口的細繩,往桌子上一倒,嘩啦啦一小堆五顏六色的珠寶就滾了出來。
“這……這……”
二人吃驚的站起來,盧發(fā)瞪大眼睛,話都說不清楚了。二包清風則用手指捏起珠寶,對著光線仔細地檢查起來。
蕭傲瞥了他們一眼,自顧自的喝茶。
過了一會,包清風檢查完畢,將桌子上的珠寶一顆顆小心地裝回袋中,恭敬地放到蕭傲面前。
蕭傲拿起布袋,在手上掂了掂,笑嘻嘻地問道:“這貨還行吧?”
“上品珠寶,價值不菲!”包清風點頭哈腰,整個人都矮了一截。
“咱們打了這么久的交道,你們幫了我不少忙,所以我信你們?!笔挵琳酒饋?,認真地看著他們,“我這個人,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你們幫過我,那我當然不能讓你們吃虧!”
說完,蕭傲吧手中的布袋放到包清風手中,看著他不知所措的神情,笑道:“做個生意吧,你們幫我把珠寶換成古董和黃金,我給你們一成的利。這點珠寶只是用來試水的,生意成了的話,以后會源源不斷。怎么樣,這個生意做不做得?”
“做得、做得!”包清風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
“那就好?!笔挵翝M意地笑了笑。接著又臉色一變,嚴肅地說道:“還有幾件事請你們幫忙?!?p> “您吩咐!”
“第一,兩封信。這封厚的,送到新疆麻扎城的煉鋒號;薄的,送給你們總局的包老板。
第二,我要托鏢。護送霍元甲一家人去四川避難,他們得罪了善撲營的統(tǒng)領呂四鷹、和一些洋人,不得不舉家避往四川?!?p> “您可真是凈給我們出難題??!”包清風苦著一張臉,心里頭開始盤算起來,“走河北、山西、陜西,到四川。只要到了陜西就沒事了,關鍵在河北這一段不好走!”
“不好走,也就是說可以走咯?”蕭傲眼睛里露出笑意,“憑你們鏢局的招牌,一路上還有哪個官府的路子沒打通嗎?不過是多花點銀子罷了。”
“嗯……”包清風捻著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略帶遲疑地說道:“銀子到位,官府那邊確實可以擺平。但沿路的山匪水賊多如牛毛,也是十分棘手??!”
“這方面不用你們操心,只要你們能擺平官府方面就行了?!笔挵链笙?,大手一揮,豪氣十足地說道:“不管是小毛賊,還是大山寨,都不會動他們半根汗毛!”
“那就沒問題了?!卑屣L松了口氣,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怎么能確定土匪動不了他們呢?您說清楚了我才好安排人手。”
“沒什么不能說的,當年霍老爺子行鏢天下,總歸留下了一點威名。而且他們一行人武力充沛,這天下可能還沒哪個山寨能吃得下!更重要的是,大刀王五也在其中,借他的威名,有幾個毛賊敢伸手?”
“有這尊大佛在,我就完全放心了!”包清風拍了拍胸口。
這時,盧發(fā)插嘴道:“不說王五我還給忘了,您交代的事情,王五的寶刀已經(jīng)買回來了!”
“太好了!我還正想問你?!笔挵粮吲d了。
等他把寶刀取來,蕭傲拔刀出鞘,看著寒光閃閃的刀身,和上面清晰的“王五”二字,滿意地點點頭。
“花了多少錢?”
盧發(fā)恭敬地說道:“沒花多少,一個官府的小吏偷出來賣的,您上次給的都沒用完?!闭f完拿出錢袋。
“不用,多的賞你了?!笔挵梁敛辉谝?,又問包清風:“算算,我這兩趟鏢,要多少鏢銀?”
“這個……”包清風糾結了半天,最后決定實話實說:“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疏通沿路的官府要花多少錢??!”
蕭傲一聽,是這個理,也不多做計較,又給了他一小袋寶石。
“這個算是訂金,你們先幫我把事情辦好,完事了再多退少補。我的脾氣你們也該有所了解了,該你們賺的,我從來不會吝嗇;但不該你們拿的,你們最好不要碰!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盧發(fā)和包清風一臉鄭重地點頭。
對于他們是否會黑了自己的錢,蕭傲其實并不太在意。自己的錢來得太容易,自然也就沒那么珍惜,只要他們不太過分,別把自己當成傻子就行。畢竟想要他們盡心盡力為自己辦事,又怎么能不給他們足夠的好處呢?
“最后一件事,我希望你們鏢局能開通四川這條線,可以和霍家合作。他們站穩(wěn)腳后,會在當?shù)亻_武館,你們兩家可以結盟。這一點我寫在了給包老板的信中,相信他也會同意的?!?p> “這個應該沒問題!”盧發(fā)搶在包清風之前回話,“能夠擴展鏢局的生意,老板高興還來不及呢。你說對吧,包掌柜?”
對他們的小動作,蕭傲只是呵呵一笑。接著又將彭氏太極武館的相關信息說給他們聽,請他們發(fā)動所有的關系去打聽。
可惜所知實在是太少,緊緊只有兩點:一個“彭乾吾”的名字,再加上那是一個比較繁華的城市。憑此就想要打聽到,還真需要幾分運氣。
不過蕭傲也不急,按照他推測,離“道士下山”的劇情正式開始,最起碼還有十幾年。有這么長的時間,只要錢到位,別說是一家開在繁華城市里的武館,就是藏在深山老林中,也都能給你挖出來!
霍家那邊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蕭傲不敢耽擱太長時間。等盧發(fā)和包清風商量好后,他就帶著盧發(fā)和另外三個鏢頭,踏著夜色出發(fā)。
一路快馬加鞭,蕭傲五人終于在第三他上午追上了霍家車隊。
“賢侄,辛苦你了!”霍恩第看著風塵仆仆的蕭傲,真是感激到?jīng)]話說了。所有的語言,在此刻都顯得蒼白。
蕭傲只是笑笑,轉頭將盧發(fā)四人介紹給大家。
“歡迎盧總鏢頭,您的到來可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霍恩第抱拳行禮,心中極為高興,“這兩天我們提心吊膽,只能晝伏夜出,還專找小路走,速度慢得就像個小腳老太太,真是急死個人了!”
盧發(fā)抱拳作了個羅圈揖,漂亮話那是開口就來:“哈哈哈,霍老爺客氣了,能為霍老爺和大刀王五、五爺效力,是我和長風鏢局的榮幸!承蒙諸位抬愛,接下的路程中,所有官面上的事兒,全都由我們長風鏢局包了!只是如果萬一碰到不開眼的賊匪,那還得請動霍老爺和五爺您們兩尊大佛!”
“哈哈哈,好說好說!”王正誼愛不釋手的擦拭著自己的愛刀,看向盧發(fā)的眼光也柔和了幾分。
有了長風鏢局這張皮,一路上果然順利多了。遇到城池關卡,就由盧發(fā)幾人出面,在“孔方兄”的面子下,沒交情的迅速變成淺交情,淺交情迅速變成深交情。面對這個時代的清兵,沒什么事一個元寶搞不定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個!
經(jīng)過十多天的旅程,霍家車隊橫穿河北,已經(jīng)接近了山西。
霍恩第也知道蕭傲不可能一直送下去,于是在某天晚上將他和兩個兒子喊到一旁,從懷中掏出一本嶄新的書遞給他。
蕭傲看著空白的封面,心中有所猜測,并沒有接受,而是對霍恩第說:“伯父您不必如此,我?guī)突艏?,并非圖謀霍家的秘技,而是……”
霍恩第擺擺手打斷他的話,一把將書塞到他手中,拍著他的手說道:“你不收,我心難安!”
蕭傲明白了他的心思,乖順地收下?;舳鞯跐M意地點點頭,囑咐兩個兒子多加指點,切莫留下疑惑不解之處。
……
“伯父、五爺、大哥、二哥,小弟就送到這里了,大家請多多保重!”蕭傲面露不舍,對眾人抱了抱拳,“安頓下來后,一定要及時給我寫信,免得我擔心!”
“好了好了,別像個娘們磨磨唧唧。你都一路送了六七百里,難道還真想來個‘送君千里’嗎?”王正誼揮了揮手,一臉的豪邁,“等把霍家安頓好,老子再來找你!”
蕭傲大喜:“那可太好了,咱們一言為定?”
王正誼把頭一昂,沒有回話。
“諸位多保重,蕭傲去也!”說完調轉馬頭,帶著周氏兄弟朝山東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