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天行懶得看面前的鷺妖,它一腳將其踢開,緩緩站起身。
此時,這只老鷺妖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道震懾心魄的光,它掃視著在座的諸多長老,冷聲道:“你們平日里那點小動作,那點小心思,我可以當做沒看見……”
“但是現(xiàn)在,那塊王骨,事關我,我們,我們后代的未來……”
它陡然提高聲音:“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家族內(nèi)斗的事情,還有你們背地里做的那些勾當,該收一收了!難道你們那點小事,比家族獲得王族血統(tǒng)還要重要嗎?”
一眾鷺妖長老低垂著頭,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鷺天行慢慢走到一只身材壯碩的鷺妖身邊,手按在它的肩上,語氣溫和道:“鷺平,鷺引并未說謊,你爹的死和它沒有關系……”
“最近家族正在關鍵時候,這種小事,你暫且不要計較,可以么?”
鷺平垂下頭,緩聲道:“是,族長?!?p> 鷺玄是它的父親,鷺鐵是它的兄弟,鷺江是它的兒子。
雖然殺害它們的兇手目前很有可能就在家族之中,但鷺平還是選擇暫且放下,不去追究。
誠如鷺天行所言,在謀劃王骨面前,區(qū)區(qū)殺父之仇,殺兄之仇,殺子之仇……這些仇恨,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散播謠言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柄樚煨信牧伺您樒降募绨颍S即慢慢走出門外。
活了這么多年,對于家族派系的制衡之道,鷺天行可以說是玩得爐火純青。
哪一方受委屈了,需要安慰,哪一方過頭了,需要警告,它心知肚明。
巨象山。
柴斬妖緩緩睜開眼睛,訝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浸泡在一個裝滿墨綠液體的木盆之中。
“柴師兄,您醒了?”旁邊幾個人族修士見柴斬妖醒來,欣喜道。
“嗯……”柴斬妖扶著頭,模糊地記起昨晚陳默將他背回了巨象山。
柴斬妖瞳孔驟縮,他慌忙問起旁邊的人族修士:“陳上仙怎么樣了?”
昨天他記得陳默似乎中了毒,當時的臉色非常不好,甚至連跑動的力氣都沒有。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位強大無比的人族暴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哦,陳上仙很好,早上他還在和我們講道來著?!泵麨榱降娜俗逍奘康?。
“柴師兄,你不要輕舉妄動,傷口崩裂非常難辦。”柳山叮囑柴斬妖道。
柴斬妖聽陳默無事,身體這才緩緩放松了下來。
這木盆中的液體接觸到皮膚,有一種清涼的感覺,柴斬妖感覺傷口絲絲發(fā)癢,正在迅速痊愈。
“柳山師弟,陳上仙早上講了什么?”他頗感興趣地問道,這半年來,陳默所展現(xiàn)出的智慧令他深深折服,對方仿佛真的無所不知一般,不管是對妖族還是對人族,陳默總能給出中肯精確的評價。
“哦,早上藥奉師兄問了一個問題。”柳山說道。
“人族的未來會是什么樣的?!彼従彽馈?p> 柴斬妖聞言,頓時面露憧憬之色,他有些急不可耐地問道:“陳上仙是如何回答的?”
柳山面露追憶之色,他向柴斬妖講道:“上仙說,人是萬物之靈,未來必定能擺脫現(xiàn)在被妖族奴役的局面,創(chuàng)造出一個嶄新的世界?!?p> 柴斬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輕聲念道:“萬物之靈……”
“陳上仙還說,現(xiàn)在還有許多人族同胞處在妖族的奴役之下,我們不應該只龜縮在這巨象山之中,應當去大陸的各個角落解救他們,教他們修煉。”
“只要我們團結(jié)一致,就一定能夠顛覆奴役我們的妖族!”柳山興奮地說道。
柴斬妖眸光閃爍,他認真地點頭:“我清楚上仙的意思?!?p> “待我凝聚金丹,有和大妖一戰(zhàn)的實力之后,我就會離開此地,去拯救我們的同胞?!辈駭匮龍远ǖ氐?。
柳山目光一凝,他問柴斬妖道:“柴師兄,你之后準備去哪?”
柴斬妖思索片刻,沉聲道:“我準備前往蝕日王朝,那里的妖族身懷龍血,最為強大?!?p> “唯有將最強大的妖族王朝推翻,才會動搖妖族的統(tǒng)治!”柴斬妖道。
“這樣啊,藥奉師兄倒是和你想的不一樣?!绷降?。
“藥奉,他之后準備去哪?”柴斬妖問道。
柳山道:“藥奉師兄準備留在此處,他認為我們現(xiàn)在實力太過弱小,應當蟄伏,利用化妖皮的偽裝滲透入妖族社會,然后等待時機,一舉得手!”
柴斬妖連連搖頭:“這太慢了,也不切實際,陳上仙說了,人族是萬物之靈,學習過煉氣法之后,我們的修煉速度遠遠超出妖族?!?p> “我只修煉了不到一年,便能夠輕松斬殺許多精怪,十年之內(nèi),人族的強者數(shù)量絕對會超過妖族!”柴斬妖篤定道。
“我們應當盡早沖進那些關押圈養(yǎng)人族的惡土,將我們的同胞從妖族的奴役之下解救出來,然后點燃妖族的城池,殺死它們的修士,屠殺一切的妖族,震懾它們的膽魄!”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完了這一切,隨即將熱切的目光投向柳山,問道:“陳上仙是否也是這么認為的?”
柳山表情古怪,他慢慢道:“陳上仙認為,藥奉師兄的觀點非常正確?!?p> “我們絕不能過于引起妖族的注意,一切應當循序漸進,這是他的原話?!?p> 柴斬妖的臉色僵了一下,他皺起眉頭:“這不可能啊……”
“他說,當我們能夠反抗妖族的時候,還應當想一想那些弱小的人族,我們的舉動,是否會讓他們受累?!绷降?。
柴斬妖沉默不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而且妖族百萬年的底蘊,人族很難一夕之間就能超越,不應當過于激進?!绷降?。
柴斬妖感覺后背一疼,他剛剛太過激動,傷口的血痂崩裂開來,流出殷紅的血液。
疼痛讓他回憶起了昨日的經(jīng)歷,腦子頓時清醒了不少。
“陳上仙昨日也險些葬身于妖族手上,或許,妖族現(xiàn)在確實不是人族可以撼動的……”他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