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一天,陳彤和爸爸媽媽外出爬山游玩。在山腳下,道路兩旁擠滿了攤位,有賣小吃的、有賣玩具的、有賣工藝品的、還有賣風箏的…,陳彤拉著媽媽說要放風箏,面對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風箏,陳彤挑了一個鳳凰圖案的手繪風箏,說是自己畫的才有意思。
人間五月天,陽光和煦,風輕云淡,蟲鳴蟬叫,蝶舞鶯飛,楊柳依依吐新芽、溪水潺潺打水花,一家人欣賞著山間美景往上爬去。
他們來到山上一片開闊的草地,已經(jīng)有很多人在這里露營。他們找到一塊空地,先把帳篷支起來,陳彤迫不及待的把風箏鋪開,開始給風箏上色。一家人一起圖畫風箏,其樂融融。陳彤要畫眼睛,爸爸阻止說道:“眼睛要最后才能畫,叫畫龍點睛。”陳彤調(diào)皮說道:“應(yīng)該叫畫鳳點睛?!闭f完哈哈大笑。最后陳彤為鳳凰點畫了眼睛,整個風箏就畫好了。雖然只是簡單的勾勒,但是仍顯示出鳳凰颯爽的英姿。
陳彤興奮的拿起風箏奔跑起來,在爸爸的幫助下,風箏悠悠飄起,越飛越高。在青青的草地上,陳彤迎風放線,看著高高飛起的風箏笑開了花。這里很多人在放風箏,各式各樣的風箏在天空飄來蕩去,讓人眼花繚亂。陳彤的風箏在天上漂浮,就像鳳凰在天空遨游,映著陽光,色彩斑斕。
忽然,風箏飄蕩的方向,閃現(xiàn)幾個耀眼的斑點,劃破長空,直奔而下。人群沸騰了,紛紛站起仰望。陳彤爸爸告訴她這可能是隕石。這些隕石在天空劃出火紅色的光芒,像一頭疾馳的怪獸,蔚為壯觀。遇到隕石墜落,也是難得一遇,人們說說笑笑,有些人還對著下落的隕石許起了愿。
有些隕石飛著飛著燃燒掉不見了,還有很多隕石一直在下墜,而且肉眼可見越來越大。人們開始還在遲疑,這些隕石會落到什么地方。但是很快大家就發(fā)覺不對勁,那些隕石正向他們的方向直撲而來,還不等大家反應(yīng)過來,那些石頭就砸在了山里面,頓時地動山搖,飛石亂竄。人群瞬時炸開了鍋,抱頭鼠竄,爭先恐后往山下跑。陳彤爸爸一把抱起陳彤,呼喊著陳彤媽媽,往山下涌去。陳彤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在拽著她的風箏,陳彤爸爸也來不及生氣直接把線扯斷。斷線的風箏隨著風勢飄的更高,俯看下去,山里面燃起熊熊大火,濃煙滾滾。剛才還是綠意盎然、風光無限的山林,頃刻變成了人間煉獄。
人們蜂擁往下跑,煙霧很快彌漫上來,由于山道崎嶇狹窄,行動遲緩,人們開始相互推扯。有一壯漢左推右攘往前沖,從后面把陳彤爸爸撞倒,陳彤被被甩了出去,山坡陡峭,陳彤徑直滾了下去,最后撞到一棵樹根上。陳彤感到頭昏腦脹,想要呼喊卻喊不出來,周圍一片嘈雜。陳彤眼睛迷離,耳朵充斥著人們的哭喊聲,只覺天旋地覆,昏了過去。
等陳彤醒來,周圍已是一片狼藉。陳彤掙扎著爬起來,喊著爸爸媽媽,卻沒有人回應(yīng)。天色昏沉,煙霧繚繞,悄無聲息,陳彤害怕極了。這時,一顆小火苗在空中閃跳著朝陳彤飛過來。在昏暗的光線中,小火苗清晰可見,像幽靈一樣穿梭跳動。陳彤嚇的連連后退,跌倒在地上。小火苗一會靠近陳彤,一會又閃開。陳彤不知所措,伸手去探試,小火苗跳到她的手指上,在指尖竄動。陳彤僵硬著不敢亂動,看到小火苗滑向手心。小火苗閃動兩下,突然沒入陳彤掌心。陳彤只感掌心一陣刺痛,然后胳膊變得赤紅,慢慢傳遍全身。此時的陳彤像個燒紅的赤鐵,全身火熱,頭暈?zāi)垦?,身體不由自主的飄了起來,懸在空中。陳彤望著昏暗的天空,慢慢失去了意識,再次昏了過去。
山中的大火持續(xù)蔓延,消防隊已趕到現(xiàn)場救援。吳云生是消防一員,趕赴現(xiàn)場,救援持續(xù)到深夜。
迷迷糊糊之中,陳彤聽到爸爸媽媽在喊她:“彤彤,醒醒,彤彤,快起來,彤彤…?!标愅丝烫释改噶?,下意識的回應(yīng):“爸爸…媽媽…你們?nèi)ツ牧耍縿偛拧??!笨僧斔犻_眼睛,爸爸媽媽并不在身邊,原來是個夢。陳彤失望的閉上眼睛,又想到剛才火苗鉆入身體的情景,猛地坐起來,看了看手,摸了摸身上,并沒有什么異樣。周圍一片寂靜,天空映著火紅色的光。她和爸爸媽媽親手畫的鳳凰風箏飄了過來,在她面前徘徊兩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她的腳下。她撿起風箏,抱在懷里。這個風箏就像她和爸爸媽媽之間的橋梁,寄托著她對爸爸媽媽的思念。陳彤想哭又沒哭出來,像是做夢,周圍又是那么真實。她仰望天空,看到一顆星星,孤單而寂寥,恰似此刻的她,孤單而無助。
陳彤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在火光的映照下往前走去。走過一段后,被大火攔住了去路。陳彤靠近大火去探視道路,卻發(fā)現(xiàn)燃燒的大火為她打開了一個缺口,當她再走近時,大火好像有靈性一樣,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路。陳彤干脆走了進去,雖然大火就在身邊,但并不感到灼熱。隨著陳彤不斷往前走,前面的火不斷分開道路,然后后面的火又自然合攏。這讓陳彤暫時有了一些安全感,大步的往前走去。
當陳彤從一片火海中走出來的時候,恰巧被附近扛著水管滅火的吳云生看到。一個小女孩竟然從火里面徑直走了出來,這把吳云生看蒙了,愣了一會,趕緊放下水管,跑過去把陳彤抱到安全的地方。吳云生把陳彤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身上的灰塵,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傷勢。吳云生問她里面還有沒有其他人,陳彤搖搖頭說就她一個人。吳云生安慰著陳彤,給她披個毯子,然后拿起對講機跟后方聯(lián)系,對方讓他把陳彤送到救護車上。
吳云生抱起陳彤往山下去。路上,陳彤問吳云生:“叔叔,你有沒有看到我爸爸媽媽?”吳云生并不認識陳彤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逃了出來,但他不想讓陳彤太過傷心,就告訴陳彤:“今天有很多人逃了出來,說不定他們在醫(yī)院等著你呢。”陳彤沒有說話,只是趴靠在吳云生的肩膀上,像是女兒找到了爸爸久違的臂彎。陳彤還想多靠一會,卻被護士接到了車上??粗鴧窃粕驹谠?,救護車漸行漸遠,陳彤只能抱緊自己的風箏,哇的哭了起來。
官方認定這是一次由隕石墜落引發(fā)的森林火災(zāi),很多人沒能逃離這場災(zāi)難,包括陳彤的父母,雙雙遇難。陳彤無依無靠,被送進了孤兒院。在孤兒院,陳彤雖然做了心理輔導,但依然不適應(yīng)那里的生活。這一切對她來說太突然了,父母音容猶在,而她卻孤身一人。還有那個火苗,也沒有再出現(xiàn),好像沒有發(fā)生一樣,她時常會看看自己的雙手,又默默放下去,即有一份好奇期待,又有一份未知恐懼。
陳彤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不和其他小孩玩耍。孤兒院送她的娃娃也不要,每天她會抱著自己的風箏入睡,風箏上留有爸爸媽媽的印記,希望在夢里再見到爸爸媽媽。一天,其他小孩偷偷拿了她的風箏,因為沒有線,只能用手拿著飛。陳彤看到后,大聲喊把風箏還給她。幾個小孩沒理她,陳彤去搶,一個男孩直接把她推倒在地。這個風箏是陳彤和父母唯一的牽絆,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她飛身起來和那個男孩扭打在一起,其他幾個小孩全都去幫忙,把陳彤按在地上。陳彤心里憋著氣,猛然釋出一團火,把幾個小孩全都掀翻在地。幾個小孩均有不同程度的燒傷,在地上哇哇直叫。這時護工才趕忙過來查看情況,幾個小孩都說陳彤放火燒他們。陳彤撿起風箏,站在那里不說話,任由護工批評。
這件事上了新聞,成為市井談?wù)摰脑掝}。吳云生看到后,讓他想起那天晚上陳彤趴在他肩膀上的溫暖,心生憐憫。由于吳云生和妻子謝廷芳沒有子女,他們也一直想要個孩子,吳云生當即和妻子商量領(lǐng)養(yǎng)陳彤,謝廷芳欣然同意。
這天,辦完手續(xù),吳云生夫婦來到孤兒院。陳彤還記得吳云生的模樣,見到吳云生夫婦,她沒有抗拒,帶著風箏跟著走了。
在車上,陳彤坐在后排,不停的打量著自己的右手。她還在想那天那團火是怎么出來的,她冥神靜氣,感到一股熱流穿過手臂,突然手上燃起火來。吳云生從后視鏡看到后,趕緊把車停在路邊,突然的剎車,讓謝廷芳受到一驚。
火災(zāi)那天,吳云生看到陳彤從火里走出來沒受一點傷就很詫異,今天看到陳彤的手上無故燃起火來,心中的疑問就更大了。他把陳彤帶到路邊,關(guān)切的問她是怎么回事。此時陳彤是第一次召喚出火焰,內(nèi)心也是七上八下,但她并沒有打算告訴吳云生實情,就是僵著不說話。吳云生沒有辦法,只好把陳彤再拉到車上。但是吳云生改變了行駛的方向。
吳云生看陳彤不說話,不能硬來,心中想到帶她去看看逝去的父母。這是一片新修的陵園,上次火災(zāi)中遇難的人集中安葬在這里,也是一種紀念。吳云生把陳彤帶到她父母的墓碑前,讓陳彤給父母磕頭。陳彤看到父母的名字,眼睛一下紅了起來,雖然只有七八歲,但她知道磕頭的意義,在碑前哭著給父母下跪磕頭,然后緊緊的抱著墓碑。吳云生給陳彤說:“你父母是為了保護你遇難的,他們在天之靈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健康快樂的成長。我們的相遇可能是上天安排的緣份,我們會保護你,你也要對我們坦白?!?p> 陳彤平復心情說:“以后我還能過來看爸爸媽媽嗎?”
謝廷芳把陳彤拉到懷里說:“傻孩子,你可以隨時過來看他們?!?p> 陳彤慢慢放下戒心,把火苗進入她身體的事講給了吳云生夫婦。
“我是不是被惡魔附體了?”陳彤憂心的問吳云生。
“火苗本身并沒有好壞,是惡魔還是天使,取決于你自己。用在正道,你就是天使,用在邪道,你就是惡魔。所以你要控制它,而不是讓它控制你?!眳窃粕_導陳彤。
“我想做天使,所以我要控制它?!标愅畧远ǖ恼f。
吳云生欣慰的摸了摸陳彤的頭,笑著說:“剛才把我嚇的不輕,以后不能隨便變出火來玩了?!?p> 陳彤笑了笑,點頭應(yīng)允,然后跟吳云生夫婦回家了。
后來,陳彤跟著吳云生改姓吳,名為吳彤。在吳云生夫婦的悉心照料下,吳彤慢慢放下了過去的悲傷,像其他小孩一樣健康成長。由于吳彤特殊的能力,她不怕冷,不怕熱,也從不生病,省去不少煩惱。這期間,吳彤逐漸學會了控制身上的火,可以隨時召喚出火來。停電了,吳彤用一只手點亮火焰,另一只手拿著書看;晚上上廁所,吳彤不用開燈,直接用手點出火焰就去了;想吃雞蛋,握在手里烤一會就好了…。但這些只有吳云生夫婦知曉,從未向外人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