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面具

　　眼瞳猛縮，張國慶慌忙打開車門下車查看，再次看去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沒了身影。

　　那好像是，張國慶去超市購買東西那天遇上的女傻子？可是為什么對方會出現(xiàn)在這？

　　對方已經(jīng)消失，張國慶的困惑顯然得不到解決。

　　“也許這又是一個異常？這玩意的數(shù)量這么多的么？還是說我比較招他們喜歡啊?！?p>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說當(dāng)時何苦要去發(fā)那點慈悲心呢。

　　意外頻出，總是不得安寧啊。

　　一個男聲從市場方向那招呼而來：

　　“小子，東西買回來了。”是李陽江，正拎著一包東西朝這邊過來。

　　張國慶剛要道謝，粗略看去，卻發(fā)現(xiàn)李陽江包裹里的是鴨舌帽和幾包口罩。這似乎和張國慶的預(yù)想有些不一樣。

　　“李叔，這？不是說面具么？”

　　沒好氣地把東西放下，李陽江從里面掏出來個黑色的鴨舌帽扣在張國慶頭上：

　　“還好意思說??？我去買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你如果要掩人耳目，鴨舌帽和口罩不就是最好的選擇么？”

　　“行了，誰都想裝帥，如果真的需要你可以試試這個?！?p>　　李陽江翻翻搗搗，從袋子底下翻出來個塑料翻模的巨大鴉骨面具，這下倒是讓袋子輕了不少。

　　張國慶一喜，李陽江卻反手抽過了面具：

　　“使用這種面具只會在你說的和那些怪人接觸的時候，主要是為了你面部輪廓這些，平常就鴨舌帽。別搞個人英雄?！?p>　　“嘶，就試試，就試試！”張國慶伸手去奪，李陽江一個沒抓穩(wěn)還是讓張國慶到手了。

　　白塑的翻模鴉面被張國慶佩戴上頭，感官驟變。

　　巖柱的觀感被扭轉(zhuǎn)為某種怪奇，干澀而讓人心底發(fā)涼的眼神搖擺不定，那塑料感的喙嘴似乎在下一刻就要開裂，發(fā)出聒噪兩聲后再啄干人血肉漏出些翻折的骨骼。

　　天氣似乎略有轉(zhuǎn)陰，陰森感。喙嘴向著李陽江轉(zhuǎn)動而來，再微微歪斜。似乎有鴉叫傳來：

　　“李叔，叔？”

　　李陽江稍稍回過神來，天朗氣清，面前的面具也只是可笑的塑料翻模而已。但李陽江剛剛所見到的，絕不是幻覺那么簡單。

　　張國慶摘下面罩，戴好口罩再扣上鴨舌帽，怪異的感覺終于消散了不少。

　　“國慶，沒必要的情況下你就都這樣戴著吧，面具你也別多戴，滲人。”

　　“好，那去買東西吧，你領(lǐng)路？”

　　腳步行進，兩人的影子在烈陽躁動出的波浪下扭曲起舞。

　　下午四點時分，烈陽稍稍散了些威力，張國慶與李陽江二人再次出現(xiàn)在市場門口，一人借著個小推車把東西往車上送。

　　把羅列的物件稍作清點，就得到以下這么一張表格。

　　【壓縮干糧兩箱】

　　【封閉式果蔬及肉罐頭三箱】

　　【飲用水四桶】

　　【零食大包】

　　【幼兒讀物三千問】

　　【孩提益智玩具】

　　【寶寶點讀機】

　　【聲母識字表】

　　【塑料折疊凳六具】

　　【工業(yè)酒精一桶】

　　【賬單支付者:李陽江】

　　張國慶心滿意足的看了看面前的物資感嘆兩句：

　　“這些東西應(yīng)該夠我們用了吧。”

　　“是，但是你能不能解釋下，玩具和零食還有那本莫名其妙的書是？”

　　李陽江點開自己的手機支付記錄，指著那四筆莫名其妙的消費悶悶出聲。

　　張國慶搭住李陽江背部，正色道：

　　“異常有娛樂需求?！?p>　　“？”

　　“是真的，就在昨晚上，我差點被那個氣球人給非禮了，就是那個黑色的人型家伙。”

　　李陽江回憶一二，確實是有那么個異常，但是非禮這事是從何而來？

　　看出來李陽江的疑惑，張國慶也不賣關(guān)子：

　　“親近這樣的舉動，或者說遠離，這樣本身就是意識和智能存在的表現(xiàn)，雖然不一定多高，但是這意味著他們一部分并不是完全的死物?！?p>　　“能否教會他們文字？能否讓溝通得以完成？”

　　舉起《幼兒讀物三千問》，如同朝圣樣的對準(zhǔn)太陽，光亮刺人。

　　“這就是第一步！”

　　“到時候只管一聲令下，不管是黑的還是白的異常，他們都會憤然崛起！”

　　“然后啊，我們還可以通過管理學(xué)如同管理人一樣的來管理他們?！?p>　　“你看看這個標(biāo)語怎么樣，他8小時，你10小時，同樣的價格，誰會更——”

　　“行了，行了，停??！”李陽江趕忙揮手，既讓張國慶放棄這種過于遠大的理想，也讓自己的思維不被影響。

　　這些東西怎么到了這小子嘴里就變成這樣了？異常能不能有點異常的樣了？

　　莫名的，李陽江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是為張國慶還是為那些異常。

　　“叔？”

　　“收收嘴，真消停下，咱們回去了行吧？”

　　“哦哦，好嘞好嘞?！?p>　　面包車的后門被打開，一陣忙碌后物品被平均的裝在車內(nèi)，車底也微微下沉一些。原路還回手推車，張國慶登上面包車，李陽江早已經(jīng)等了好一會了。

　　“你要的儀器那些我在網(wǎng)上購買了，應(yīng)該過幾天就能到，地址在我工地上。至于這幾天你和那些什么異常我已經(jīng)找了個好落腳處?！?p>　　“落腳處？”

　　嗯了一聲后李陽江盯著后視鏡開始倒車，車子慢慢駛離批發(fā)市場回到大道上。見李陽江沒有回復(fù)，張國慶的好奇心反而被勾起來了：

　　“叔，到底什么落腳處？”

　　“開車呢，別多聊。具體就是我一老朋友的舊倉庫，本來存糧的，結(jié)果系統(tǒng)這些壞了又懶得修，就便宜我了?！?p>　　“你難不成打算把你那些玩意放在居民樓？”

　　“周到！叔，你是我親叔！來來來我親你一口！”

　　“別動，開車，開車！我去?。?！”

　　某種碰撞聲從車后傳來，兩人被這下撞的差點貼到前擋風(fēng)上。李陽江怒得一錘方向盤，車?yán)日鹛欤?p>　　“我不是說了么?。￠_車，別亂動?。】煜氯タ纯醋驳饺肆藳]??！”

　　支吾兩聲，張國慶打開車門而下。他剛剛分明是看過后方?jīng)]有什么人才這樣做的，何況這周邊連個路樁也沒有，這是撞上了什么？

　　來到后方環(huán)視兩圈，怪了。

　　車底，路邊，大道，哪怕是車頂張國慶都看了個遍，什么都沒有。

　　“叔，這啥都沒有??！咱是不是剛剛磕碰到什么石頭了？”

　　“怎么可能！你管那叫磕石頭？！”

　　“那你來看看？真沒人?！?p>　　一砸車門，李陽江氣勢洶洶的來到車尾，剛打算說些什么卻被景象所堵塞，這里確確實實是什么都沒有。

　　“行了，叔，聽我的，快離開這?！?p>　　“什么？你意思是？”

　　“嘶?！?p>　　如果說原先的二人遇到這類事情也就算了，多半會拿些理由說服自己，異常的出現(xiàn)改變了這種習(xí)慣。

　　不管別的什么，此地不宜久留。

　　上車，輪胎嘯叫。面包車逐漸消失在上坡的路口。

　　帶上烏鴉面具的張國慶回頭看去，一把撐著的雨傘在他的視野中總是存在。嘆息一聲仰躺在靠椅上。

　　能躲一時是一時，加快速度。

　　面包車迎著夕陽落日中打開了遠光，光路長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