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U盤蓋上蓋揣在褲兜,把那床破損不堪的被子掩在熱線導(dǎo)致的痕跡上,這些痕跡暫時被掩蓋住了,再收拾下零七雜八的物件,時間就來到了八點鐘。
“總算收拾了個大概了,屋里面這些坑洞只能等明天再說了,反正也沒有人會來,暫時先出去解決晚飯問題吧。”
張國慶起身要走,想起來什么似的又回身拿起幾個小物件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大門閉合,屋內(nèi)一片黑暗。
黑色無面的頭部輕微向門口方向轉(zhuǎn)動。
......
燈光排列,夜晚街邊人來往去。
小區(qū)樓下的大排檔總是很受歡迎,哪怕是大雨天后的現(xiàn)在,都有七八個食客坐在拉開的遮雨大棚下,三兩成群的占著張小方桌談天說地,說到興頭了自然是少不了酒杯的你來我往。
“哈哈,走一個王哥!”
“好好好,我先來,你接著?。 ?p> “來,干了!嘶——爽!”
仰頭而飲,亮黃色的酒液只剩下層白沫緩緩地貼著杯壁隨重力而下。
“來來上菜咯,讓一讓讓一讓啊各位讓一讓!”
塑膠板凳應(yīng)聲挪動,一名有些敦實的漢子端著個鐵盤就上來了,往里一看,被鐵簽穿好的鵪鶉蛋、燒雞腿、骨肉相連、掌中寶、再有些金針菇和韭菜夾雜其中,這是上菜來了。
“喲,亮子哥!咋今天親自給咱們上菜???”
漢子訕訕一笑:“這不是剛剛下完雨么,我就讓人小姑娘先走了,我一個人忙活的過來,人太晚上回去不安全。”
眾人聽到還有這事,紛紛起哄:
“亮哥你是不是對人小姑娘有意思啊,這讓嫂子咋辦啊?”
“你別亂說啊,亮哥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這樣亮哥,你擔(dān)心人小姑娘就把號碼推給我,我?guī)湍憬铀腿思?!?p> 漢子舉起胳膊擺擺手,苦笑一下:
“別打趣我了,嫂子聽到你們這話那是肯定要扒了我的皮的,行啊,我先去忙別的桌,之后聊啊?!?p> 那王哥就站起來朝著漢子喊著:“那等會忙完了一起喝一個??!”得到確定的答復(fù)后才滿意地坐下。
正要繼續(xù)和酒友們談?wù)撋罾锏娜な?,卻發(fā)現(xiàn)兩人都朝著攤口那張望。
這是?王哥也向著攤口那看去。
紅色的化纖布蓋在鋼架上,四個大白字“張亮夜宵”打印在上,越過招牌,后面就是正在燒烤的大排檔老板張亮了。
奇怪的不是這些,而是那個站在張老板面前的人。
看上去大概二十來歲,穿著一身牛仔里面襯了件白襯,腳上是雙膠皮的亮藍色運動鞋。
看上去很正常一個人,視覺是這樣覺得的。
身體卻不這樣覺得,旁側(cè)的酒友靠了上來小聲嘀咕著。
“誒,王哥,你覺不覺得那個人有些邪乎啊,我總感覺那個人很奇怪,但我也說不上來?!?p> “我哪知道什么回事,可能這個就叫氣勢吧,你不覺得他站在那就像根柱子一樣么?”
另一個酒友也有想法:“柱子?我看像塊石頭差不多,反正橫豎不像人,古怪得很?!?p> “行了行了,別在背后嚼人舌根,接著吃接著吃!”
王哥招呼起兩人,氣氛再次被籠絡(luò)起來,幾杯酒下肚,三人又開始談天說地了,剛剛的感覺早就丟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橡膠鞋面與濕漉地面的摩擦聲,聲音漸進。
醉醺醺的王哥瞇起眼睛,逆著路燈的光看去來人。
如同某種混凝土柱一樣,一個青年人正無表情地看著他。慘白的臉色,眼神直勾,多層次的黑眼圈如同某種深邃的巖洞,再用鑿子挖開條唇線和鼻翼。
那人機械地歪了歪頭。
王哥只感覺酒液上涌,燒辣的感覺沖出鼻腔灼傷大腦,就連眼淚都被嚇出來兩滴。
等到再睜眼卻發(fā)現(xiàn)那人不在面前,隔了兩張桌子孤零零的坐在路燈下。
自己喝酒喝迷糊了?但是到了這種情況已經(jīng)是沒辦法繼續(xù)喝了。
兩名酒友還有些犯酒懵,嘴里嘟囔著些什么,口齒不清含糊得很。
“喂,喂,兄弟,兄弟,兄弟!??!醒醒??!”
“嚇!咳咳,啥啊王哥,你別折騰人?。 ?p> “咋了?你別這么嚇唬人行吧?!?p> 王哥低聳下身子,旁邊兩人也迷惑的低聳下來。
“你們知不知道?這附近其實就昨天,說是出了個瘋子。”
“瘋子?滿嘴胡言那種?”
“我知道,我知道——”這酒友是知情人,搶著要來說。
“我不是這棟樓的住戶,也就是昨晚上大概十一二點的事情吧,我當(dāng)時正在看懸疑片呢?!?p> 王哥有些詫異:
“大晚上看懸疑片??”
“個人愛好,我自己平常也要寫點書。”
“不是,那然后呢,那個瘋子?”
酒友像是想起來什么可怕的場景,吞了口唾沫繼續(xù)說道:
“當(dāng)時那個懸疑片,講的是隔壁領(lǐng)居之類的,主角一個人在家,隔壁的鄰居是個怪人,每天晚上隔壁都會發(fā)出些聲音,每天都不同,結(jié)果有一天沒聲音了,男主就去聽。我看到那正起勁呢!”
“然后呢?”
“男主耳朵貼近墻壁,大晚上什么聲音都沒有,我家里面也就我一個人,結(jié)果我家,啪一下,斷電了!”
“然后我,我現(xiàn)實的家里面,透著那面墻,隔壁傳來一陣陣輕微的爬蟲聲,還有些什么石頭打在墻壁,砰砰作響??!”
“我去!”
“不是,真的?。??”
酒友瞪大了眼睛又嘴巴張了張:
“你以為?”
“然后過一會,關(guān)門聲,莫名奇妙的自言自語,然后我電視機又啪一下開了?!?p> “電視里面那個主角倒在血泊里,兩眼空洞發(fā)干,墻壁里鉆出些巖塑雕像,一把刀子亮晃晃的舉著,那個鄰居打穿了墻壁進來,最后就是咧著嘴一笑?!?p> “然后我就聽到尖叫聲從隔壁傳來,那聲音,吼破了魂,不是遇害絕對不是那種聲音??!”
“臥槽??真殺人了啊,電影進現(xiàn)實??”
“問題是我當(dāng)時那會,電視機里那個男人就一直盯著屏幕笑,我都快哭了兄弟,你真不知道??!”
“而且過了一會旁邊房間也沒聲音了,我就聽到過道里有聲音,你說說嚇不嚇人?!”
王哥摸摸下巴,眉頭緊皺:
“那你現(xiàn)在咋還在這?而且瘋子一說?”
酒友聽到這就和聽到什么晦氣樣的一罵:
“別說了!那就是個瘋子!大半夜精神失常做噩夢了!你說說什么事?。。俊?p> 王哥接著發(fā)問“那啥,你不是說你看的是懸疑片么,懸疑呢?”
“哦,最后結(jié)局揭秘,死掉的是鄰居,男主才是殺手,最后通過假裝精神病躲過一劫?!?p> 王哥瞳孔一凝:
“......你是說,假裝精神?。俊?p> 三人陷入某種詭異的沉默,三人共同有了個聯(lián)想。
那個精神失常的男人,真的是精神失常么?
默契地看向那個座位,昏黃的路燈下,一個巖柱樣的年輕人正在看著他們,刻上去的五官輕微扭曲,唇線蠕動,喉管上下彈跳。
“請問......”
張國慶詫異地看著尖叫起來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