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千武衛(wèi)軍士卒排好陣列,站在劍門關前,他們?nèi)可砝p帶鉤麻繩,背綁短刀或細鐵錘,每人身前皆有一面一大半人高的鑲鐵木盾。
站在這些武衛(wèi)軍最前面的是一位脫光上衣,和士卒們一樣裝扮的壯漢,正是武衛(wèi)軍指揮使孫奮本人。
昨夜,一向精明的孫奮,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失去理智般的嘲諷了這里的所有魏將,惹得眾人皆是憤怒不已。
于是,夸下??诘乃坏貌挥H自帶領武衛(wèi)軍攻關。
為了表示決心,他決定親自帶頭沖鋒。
都指揮使陳彥苦勸,身為主帥豈能身陷險境?結果,被其大罵。
曹髦也覺得不合適,但有意敲打的他,也不便多說什么。
面容嚴峻的孫奮,此時可能心里也是有點后悔的,前些日子他大破漢中地區(qū)諸城后,來此路上興起飲酒,結果酒意未退下才逞了那一時口快。
不過,既然已經(jīng)“禍從口出”,為了讓陛下不對自己有不好的看法,那么就是硬著頭皮也得上。
孫奮并不是什么動不動就舍生取義之人,盡管以往在戰(zhàn)場上有舍命相搏的行為,但那也是仗著自己個人武藝十分精湛,覺得危險可控。
而此時之所以帶頭,一方面是大話說出去了,自然要盡力而為,盡管有一定的危險,但他相信他還是可以憑個人武勇生存下來。
而另外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自己親自帶頭攻城的行為,能抵消皇帝對自己的一些不滿。
于是孫奮從武衛(wèi)軍中挑選出三千最精壯的士卒,來進行攻關。
由于劍門關前的底山上的石階,又陡又窄,孫奮只能將攻關的將士分成三隊,打算分批強攻。
武衛(wèi)軍將士手上的大木盾則是、為了抵擋住蜀軍拋下的守城器材和射出的弓箭,身上纏的帶鉤麻繩,是為了武衛(wèi)軍將士們登上底山靠近關墻的時候,用來攀爬之用的。
這是孫奮自己想出來的,畢竟劍門關外的魏軍可沒有攻城器械,就算是有,對于高達百丈的劍門關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作好戰(zhàn)前準備后,孫奮將木盾與繩鉤雙手持住,擋在胸前,隨既大喊一聲,“殺!”便往關前的石階沖了上去。
身后的第一隊武衛(wèi)軍,也異口同聲的喊著沖殺之聲,緊跟其后。
曹髦等眾人則站在遠處觀看著這一幕,個個面色皆是凝重。
而劍門關上的姜維等蜀將,也看到了正在沖上來的魏軍,連忙指揮蜀軍,朝下扔著山石和圓木。
蜀軍手中的石塊從百丈高的關墻上,如雨而下,速度還加劇了石塊的重量,瞬間將石階上的許多武衛(wèi)軍砸的東倒西歪,一些木盾甚至直接被砸裂開來。
木盾后的武衛(wèi)軍士卒,只要被砸到,舉盾的一雙胳膊就會當場骨折,如果胳膊沒骨折的就是更嚴重的胸口骨折,然后再吐出一大口鮮血,最后倒地不起。
還有些士卒則更慘,那些蜀軍拋下的石塊有些竟然越過了木盾,然后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一些倒霉的士卒腦袋上,當場腦漿炸裂。
前面的士卒倒下的同時,還會因為慣性的原因,將后面的部分士卒帶倒。
那些沒有當場身亡的武衛(wèi)軍,倒在地上哀嚎一片。
憑著身法,僥幸躲過幾塊石頭的孫奮,看著眼前的一切,也是冷汗頻頻。
孫奮此時很想馬上退下去,但又想到了…
于是,他只得狠狠的咬了咬牙,然后又大喝一聲,再次帶頭迎著石雨沖了上去…
…
姜維高高的站在關樓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魏軍,面容狠絕。
“這些該殺的魏軍,被砸成這樣,竟然還敢沖鋒。好,既然你們來送死,本將軍就成全你們!”
“放滾木…!”
姜維大喝一聲,命令士兵將一根根的粗大圓木抬上關墻,隨后士卒四人一組分別將這些巨型圓木橫拋而下…
石階上的武衛(wèi)軍,徹底絕望…
圓木翻滾而下,幾乎所有武衛(wèi)軍,包括指揮使孫奮,無一幸免,非死即傷!
一個時辰后,在石階上舉著木盾試圖抵擋巨木,然后并不出意外,傷了胳膊的孫奮,被甲士攙扶著回到了曹髦所在的主營內(nèi),并隨即帶著哭腔朝曹髦跪下。
“陛下…臣…錯了,臣罪該萬死!”
曹髦面若寒霜,似是不悅的沉聲回道:
“現(xiàn)在知道錯了?一會兒功夫就損失了一千多武衛(wèi)軍兄弟,剩下的還個個帶傷!你以后可還敢大放厥詞?”
“臣…請求一死…”孫奮十分難堪。
“罷了,看在你以往的功績,和你今日身先士卒的份上,朕就不追究你的口無遮攔冒失之罪。
但今日攻關兵敗,所死的將士,確是無謂而亡,你回去自省其過吧,還有…此次伐蜀你也不用參加了,武衛(wèi)軍暫時交由都指揮使陳彥代領…”
“謝陛下…”孫奮如釋重負,知道陛下對他,終還是網(wǎng)開一面了…
孫奮被甲士扶出去后,曹髦觀察了一下帳內(nèi)的眾人,似乎大家因為孫奮而憤怒的心情,此時也因為孫奮付出了受傷的代價,并受到免職的懲罰后,均已氣消。
“諸卿,孫奮昨日的言語確實輕浮了,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但孫奮所言,也不是全無道理,我十多萬魏軍困于此處,糧草最多只能再支撐三月余日,而劍門關的蜀軍卻可以在其后增補糧草,長此以往,這回伐蜀,難道只能虎頭蛇尾、無功而返嗎?”
說完,看向眾人,但眾人還是低頭不語,曹髦無奈,只得將目光落在了鄧艾頭上。
奶奶的,你到是說啊,你個鄧結巴,難道非要朕來開口嗎?
曹髦心里很焦急,因為知道強攻是絕對沒戲的,只能如同歷史上一樣,由鄧艾冒奇險方能最后成功。
可這貨,怎么還不開竅,難道和歷史上不一樣了?
這次必須有自己來提醒了嗎?可就算自己提醒了,萬一這貨發(fā)神經(jīng)說不行又怎么搞?畢竟都和歷史上不一樣了,他和其他人一樣,覺得此想法純屬異想天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陛下,臣…臣覺覺…”
鄧艾或許是感知到了曹髦的思緒,突然開口。
臥槽!你終于肯說話了!
曹髦大喜。
“…覺得,應該退回漢中…”
曹髦:…
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