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梓溪快馬加鞭跑死了五匹馬,用了十三天時間終于到達(dá)南境岳州。
寧梓溪沒有去尋季常安,而是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先安頓了下來,連日的奔波的讓寧梓溪感到身心疲乏,她要好好休息一日緩解一下。
南境八月份的天氣不似別處的燥熱,反而多了些涼爽,寧梓溪靜坐在客棧房間的屋頂,感受著徐徐拂過面頰的涼風(fēng),抬頭看向蒼穹,群星閃爍于夜幕的棋盤上,一輪彎月于其中安睡,寧梓溪睡了一天一夜,此刻正精神飽滿,“不愧是山水南境,連夜色都如此醉人?!?p> 寧梓溪一個人低語呢喃,靜謐的深夜除了偶爾的幾聲蟬鳴再無其他聲響。人總是會在夜深人靜睡不著時,一個人想很多事,思考很多問題,寧梓溪也不例外,她慢慢躺下,頭枕著雙臂,借助星幕自己同自己下了一場靜默無聲的棋。
回想起臨行前祖父的挽留交代和齊樾澤的囑托,寧梓溪不禁有些失笑,好像在她所認(rèn)識的人中最懂她的居然是相處不多的齊樾澤,她與祖母朝夕相處十余年,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可卻都不敢說十分明白對方的心思,齊樾澤卻能一眼看穿她,并付之于行動。
寧梓溪忽然發(fā)覺,這個朋友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不同于少時的初遇和后來的久別重逢,齊樾澤給她的感覺不一樣了,寧梓溪說不出究竟哪里不一樣,就是心里覺著怪怪的。
不是被人看穿心思的驚訝無措,她反而覺著有些開心,就像是孤身漂泊在大海之中的一塊浮木,終于找了另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可以并肩作戰(zhàn)的人。
心緒飄忽的一夜就這樣無聲過去,第二日清晨,寧梓溪拿著齊樾澤的推薦信拜訪了岳州總兵杭偉。
寧梓溪依然扮作了男人化名‘寧玉’,這一次卻沒有帶假面,她原本的臉本就沒幾個人見過,而她擁有假面會易容術(shù)的事知道的人就更少了,即便是季常安和袁貴也不知曉。
而這易容術(shù)也不過是特殊情況下,一種保命的手段而已,她不想暴露太多。況且如果真的查實南境軍中有起反心之人,那么易容術(shù)也能成為對付他們的利器。
底牌越多贏面也就越大,把對方繞的眼花繚亂不是更有意思嗎?
寧玉手持太子推薦信,岳州總兵杭偉不敢怠慢,本想將其安排在自己軍帳中做副手,可對方死活不答應(yīng),非要他一視同仁,杭偉無法,只好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把人安排在了一個新提拔上來的校尉手下。
好在,寧玉欣然接受了。
南境兵防按左右分為了兩大部分,岳州總兵杭偉守的便是左翼,季常安去的青州軍營管轄的便是右翼,兩洲共同抗外敵,又相互制約。而青州都統(tǒng)張繼文與杭偉是有過生死之效的朋友,兩人關(guān)系如此不一般,而青州出了奸細(xì),岳州能否獨善其身就不得而知了。
寧梓溪的任務(wù)就是查清青州內(nèi)奸一事岳州是否有所關(guān)聯(lián),至于青州內(nèi)部的奸細(xì)是誰自會有人去查。而這也是寧梓溪拒絕做杭偉副手的原因,杭偉若真與西武有牽連,她在人眼皮子地下反而容易暴露。
退出中心,在外圍觀察,往往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更容易行動,也不易讓人察覺。她手上還有齊樾澤給的令牌,能調(diào)動南境邊防三萬鐵騎大軍,這塊令牌若被有心發(fā)現(xiàn),那么南境危矣。
齊樾澤的本意是好的,是希望這塊令牌能在危機時刻發(fā)揮作用護(hù)住寧梓溪的性命,但這也給寧梓溪增添了不少壓力。
“齊樾澤,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啊。”寧梓溪跟在領(lǐng)路的軍官身后,小聲的呢喃抱怨,軍官沒有聽清她說什么轉(zhuǎn)頭詢問:“你剛剛說什么?”
寧梓溪壓下情緒搖了搖頭,“沒什么,有蚊子。”
軍官點點頭,停下腳步,“軍中蚊蟲確實很多,過幾日就習(xí)慣了,這便是你的營帳了,總兵特意給你單獨安排的。”說道單獨安排時小軍官還加重了語氣,似乎有些不忿,他不明白新來的小白臉有什么特殊的總兵要如此照顧。
寧梓溪沒有在意,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齊樾澤在那封信里說了什么,杭偉才會處處對自己優(yōu)待,寧梓溪對小軍官輕輕道了聲,“謝謝?!贝龑Ψ阶吆?,方才進(jìn)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