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嘆(十四)沙盤前
等到梓桐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駛入了九幽城。和瀚海城的尸山血海不同,九幽城內的百姓雖說都是擔驚受怕,但是看得出日子還算過得去。士兵們身著甲胄,有條不紊的派發(fā)著食品藥品。
指揮所安置在九幽城皇宮處,幾人跟隨著閆采之,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指揮部的最內部。和皇宮的奢華整潔呈現(xiàn)鮮明對比的,這座小屋內部臟亂不堪,書籍,紙片隨處鋪在地上,整個房間亂的讓人難以下腳?!翱?,當時去的比較急,沒有收拾房間,幾位見諒。來,把師公放在這里。”布林和梓桐氣喘吁吁的把師公放在了一張行軍床上。擦了一把汗,布林咧開櫻桃小嘴笑了笑說:“你們慢慢聊,我照顧他?!?p> 眾人向她表示了感謝,便一齊來到桌子旁邊,一張地圖在上面攤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放著紅色白色藍色的棋子。閆采之拿起桌子上的白色棋子,涂成紅色之后放了回去。又如法炮制了幾個最后的白色的棋子,嘆了口氣,把紅色的棋子放了回去。
“這就是政府軍最后的反抗力量了,現(xiàn)在九幽老國王已經在瀚海城的地下室被殺了。指望他們是沒戲了。”閆采之擺弄著瀚海城上最大的棋子說到。“那么,根據(jù)你的觀察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呢?”師傅坐在椅子上,拿起在秋木鎮(zhèn)上一枚紅色的棋子,端詳著說到?!鞍凑瘴覀兊南敕?,下一步我會率領軍隊向瀚海城進攻,幾位就在軍隊里助我一臂之力吧?”閆采之看著桌邊的幾位,梓桐和九歌沒有什么意見,師傅也點頭表示贊同。
“好,那就說……”閆采之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行軍床上傳來。
“不行……”伴隨著咳嗽,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
“師公你醒了?”第一個站起身的是梓桐,但是反應最快的是師傅。只見她一個閃身來到了師公的床前,緊緊的抱住了他?!澳銢]事吧?昏迷了那么長時間,餓嗎?要不要喝點水?哪里疼嗎?”師傅松開手,上下仔細端詳著他的臉。“好了煙洲,我沒事,孩子們還在這里,等我回去再說?!睅煿χf。
師傅擔心是必然的,在這幾百年的時間里,雖說一直打打鬧鬧的,但是在晴雨山之上唯一能夠陪伴她的就是師公了。師公受重傷的那天,師傅可以說是心急如焚,隨便的把晴雨山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便著急的往九幽國趕。她太熟悉葉無欽了,這個狠毒的女人當年為了得到特級袚邪師的名頭,可謂無所不用其極。修煉出來的那套北風綱,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次實驗,而每一次實驗不知道又會讓多少無辜的人凍成冰雕。
按理說,所有的特級袚邪師都會擁有一個名號,譬如祓雷圣賢,渡海圣賢等等,這些名號是所鎮(zhèn)守的領土上百姓冊封的。但是這所謂的北風圣賢,卻因為所做的事情惹怒了不知道多少人,百姓們寧死也不愿為她封號,最后還是袚邪師協(xié)會送了她一個?!氨憋L”代表著最深的邪惡。
要是師公落入她的手里,會發(fā)生什么?師傅不敢想象,她一路用靈力狂奔而來,原本一個月的路程只用了一星期就到了??吹搅藥煿桨矡o事之后,她放下了心,但是看到昏迷中的師公,她還是心如刀割。現(xiàn)在看到師公醒過來,她很難再像平常那般穩(wěn)重自然了。
“你醒了就好,不過你剛剛說什么?為什么不行?”閆采之站起身,快步走到了師公身前。老友能夠蘇醒過來,他的嘴角也是已經揚了起來?!霸趺??看到老朋友蘇醒了過來,怎么開頭第一句話就是一句詰責呢?看到本尊還活著不表示一下內心的激動嗎?”師公用一貫的戲謔的口吻調侃著。閆采之也是忍俊不禁,說:“你小子,沒事就好,哎呀,擔心死我了!要不是為了救你,我能來這片鬼地方?”
“好了不開玩笑了,”相互打趣一番之后,勉強的把上半身立起來,師公嚴肅了起來,“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東西叫做邪戒?”“你說的是不是那個?”梓桐把在秋木鎮(zhèn)聽風伶說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師公。
贊許的點點頭,師公說:“是的,你說的沒有錯,但是你聽來的只是一部分的故事罷了。比如,她沒有告訴你們這個故事中的惡魔是一個邪吧?”梓桐搖搖頭,但是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他想要說什么了?!皫煿∧汶y道說,那個故事是真的?那個邪戒是真實存在的嗎?”
“沒錯,而且我知道,能夠帶我們找到邪戒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的那個小伙子!對了,說起來,那個小伙子呢?”聽到這個消息,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
“那個,師公,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本鸥枋紫却蚱屏顺聊拔涫浪蝗~無欽抓走了?!薄笆裁??”聽到這個消息,師公的眉毛擰到了天上,“那可不行。”
師公激動的站起身,但是因為虛弱一下子踉蹌的差點摔倒,還是多虧了師傅上前扶住了他?!澳阆嚷c,就憑你這身體素質,估計還沒到地方就先死在路上了?!?p> “不,親愛的,我們必須趕緊找到他,只要是明白那個傳說的袚邪師,只要見到他就能明白他的重要性。”師公帶著哭腔說到。這句話讓九歌和梓桐好生汗顏,畢竟他們也是袚邪師。
“那再怎么樣,我們也應該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吧?要是連目的地都不知道,我們怎么去呢?”閆采之出來打圓場。
“嗯,我知道目的地?!弊谝慌缘牟剂珠_口說到。但是又趕忙低下了頭,這里靈力的壓迫感太強烈了,畢竟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在兩位特級袚邪師的氣場之中還能穩(wěn)穩(wěn)的坐在這里已經很厲害了。
“是嗎?那太好了!”師公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握住她的手,眼里閃閃發(fā)光?!澳?,那個……”布林被嚇了一跳,話都說不清楚了。
“嘭——”師傅一拳敲在了師公的腦袋上,說:“松手,你別嚇著人家了,”又看向了布林,笑著說到,“你叫布林,對吧?別害怕,他就是這副樣子,你剛剛說知道在哪里?能給我們指一下嗎?”
布林點點頭,跟著來到了桌子前,用手指了指地圖上的一處,對眾人說到:“就是這里?!辫魍┛催^去,沒錯,就是武世之前指出的那個地方。
“你竟然還能記得???我以為他是亂指的,已經忘記了?!辫魍┑穆曇粼絹碓叫。_始在內心深處替自己汗顏了。“嘿嘿,我一般對于這種信息記得比較牢固,所以說當時看了一遍之后就在心里記住了?!辈剂植缓靡馑嫉恼f。
閆采之仔細端詳著地圖,皺起了眉頭,說:“這一片地方……你們有了解過嗎?”“那是一片死亡沙漠,基本上可以算是一片毫無補給的無人區(qū)?!本鸥枘氐恼f,在桌子上的紅子,藍子無論什么顏色都避開了這片廣袤無垠的沙海。
“所以,如果我們要進入這片地方,那么我的士兵都要經歷如同煉獄一樣的考驗,對于后勤補給來說也是非常大的考驗啊……”閆采之盯著地圖,半晌后轉過頭來對師公說:“能告訴我為什么非要拿到那枚所謂的邪戒嗎?或者說,用他來交換我們士兵的生命,真的值得嗎?我需要一個理由?!?p> 端起放在窗口的茶杯喝了一口,師公幽幽的說:“如果說,我告訴你,誰能夠拿到這枚戒指,誰就可以統(tǒng)帥數(shù)萬邪來征戰(zhàn),這個理由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