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日落好像因為溫度的寒冷而顯得不那么刺眼濃烈,獨自坐在江邊的長椅上,相比于日出,許晚晚更愛日落。每一天的東升西落里,因為有落下,才有新的一天。愛它的晚霞色彩,愛它一點點降落的速度,以此來估摸時間。有時可以從傍晚坐到天黑,當(dāng)然是在這樣閑暇的時候。大抵是入冬了,人們都疲于出門,店里的生意不像前陣子火熱。找工作室的事也暫且擱在一旁,有了難得的空閑時間。
江面上偶有幾只白鷺,隨著天色灰暗在江上若隱若現(xiàn),常常會羨慕鳥類。在所有動物里,許晚晚最想當(dāng)一只鳥,從小便向往生出一雙翅膀,能翱翔在高空,自由自在。以至于成年后也常常夢見自己有會飛的神力,附身望下去,有時是草原,有時是從未見過的地方。當(dāng)然想要成為一只鳥或某種動物更主要的原因,是沒有人類所要接受的條條框框,人身或是情感上的某種催促與束縛,沒有規(guī)矩便活得自在,也許許晚晚的天性中便帶著一絲野性,常常討厭極多的世俗約定。
天將黑未黑時,手機忽亮了一下,拿起一看。
‘說請吃飯的人是不是忘記了?!l(fā)送人是成力驍。
猛然想起上次給自己過生日的那個大男孩,也銷聲匿跡了好一陣,剛好自己還沒吃晚飯,再加上上次驚喜的恩情也得還。
立馬回復(fù)‘沒有忘記,隨時?!?p> 沒過一會,手機那頭發(fā)來‘在哪,我來接你?!?p> 與上次不同,這次和成力驍吃的是一家較接地氣的魚館,也是屬于當(dāng)?shù)乜谖兜氐赖睦系炅恕?p> 成力驍上來就點了份酸菜魚,剩下的讓許晚晚隨意。口氣大方,好像請客的人是他一樣。許晚晚心想,這小子是知道本小姐想吃什么的,酸菜魚正合口味。剩下的許晚晚點了些時蔬,及一道東坡肉。
等上菜的時間,肚子咕咕叫著。才想起沒吃中午飯,在許晚晚的世界里,好像一天當(dāng)中永遠湊不齊三頓。
一上菜,許晚晚又是把腮幫子塞得鼓鼓的,成力驍也不再好奇,許是習(xí)慣了許晚晚的吃相。倒還覺得蠻可愛,銅鈴大的眼睛,邊吃邊不好意思沖著成力驍笑笑。
看他吃的歡,成力驍也吃了大半碗飯,開玩笑的說許晚晚真是上好的下飯神器。
各自頂著圓鼓鼓的肚子,癱坐在客椅上,不愧是市里有名的酸菜魚,爽口下飯,關(guān)鍵是辣,許晚晚可太愛吃辣了,心想,也是難得成力驍能跟她吃到一塊,口味上還蠻相似。想著“咯咯”笑出來聲。
成力驍好奇的問她,是不是吃飽了開心。
許晚晚哈哈大笑,回復(fù)“是呀是呀。”看差不多了,起身便想去買賬。成力驍見狀,大步流星走到柜臺,許晚晚呆呆的看著他,調(diào)侃道“怪把你積極的,這次說啥都我來?!?p> 只見成力驍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那還不是還想和你吃下一頓。”
許晚晚一愣,在柜臺前爭著買單確實也不合適,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下次再請他。
兩人心滿意足的走出飯店,許晚晚提議隨處走一走,消消食。成力驍也連連贊同。
邊走許晚晚邊覺得喉嚨好似有異樣,擔(dān)心是有魚刺卡喉,但又覺得吃飯時未有不對勁,輕聲咳了幾聲,仍未改善。
成力驍很敏銳的察覺,問許晚晚是否有不適,會不會是吃魚時吃到小魚刺。
許晚晚兩眼汪汪皺著眉看他,有些無助的樣子。二話不說被成力驍拉上了車送往夜間醫(yī)院急診。
一番操作下來,魚刺是出來了。把成力驍急的不行,因為當(dāng)過護士,覺得沒什么大事,也清楚醫(yī)院的流程。但看成力驍,就覺得自己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癥般,平常倒還看著沉穩(wěn),但不管怎樣,也是人家對自己的關(guān)心,許晚晚真心覺得,這小伙子挺不錯,奈何自己不開竅又或是心有所屬。
結(jié)束兩人并肩準備離開醫(yī)院,走在過道時忽看見一熟悉的身影,是他。
自上次從他家離開,已有十多天。兩人目光接觸,許晚晚本想開口和他打招呼,好奇他為何夜間來急癥。但葉然面色凝重,目光冷冷,劃過許晚晚便大步往前。
許晚晚心底一落,隨著成力驍走出大門。
坐在車上時,不免有些失落,但極力掩飾未讓成力驍發(fā)現(xiàn)。其實成力驍又如何不知道呢,但很識趣的沒有再說話。只是叮囑許晚晚下次吃魚一定要小心,吃別的東西急一些不要緊,吃魚可急不來。
許晚晚乖乖的點頭,向成立驍?shù)乐x,本意是想請他吃晚飯,結(jié)果飯沒請上,還讓他陪自己大晚上來了躺醫(yī)院。
成立驍笑著讓她不要客氣,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下不為例。”
許晚晚立馬回復(fù)了句“沒問題!”兩人相視一笑。
很快便到了許晚晚家樓底下,自從父母到了退休年紀,他老兩口常常游歷在外,游山玩水。一年里只要許晚晚晚歸時,家里的燈總亮不了幾次。父母不在身邊的好處就是自由,隨意她幾點入睡起床,又或是如何打發(fā)自己的胃。壞處是一回家有時又覺孤零零。
出于禮貌,問了問邊上的司機,是否要上門坐坐喝杯茶。成力驍?shù)挂彩怯行┱{(diào)皮,說道“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你不害怕?”許晚晚輕蔑一笑,“光天化日,我許晚晚還沒怕過。”
到底還是紳士,婉拒了許晚晚,直言“下次,下次?!?p> 隨即就將車開走了,許晚晚目送他離開。獨自上了樓梯。
開了門,打開燈,脫下外套放好包,靜靜坐在沙發(fā)上。
腦海中想起在醫(yī)院時葉然的面容與眼神。他是遇上什么事了嗎,夜間出現(xiàn)在急癥。眼神為何如此冷漠,目光掃過許晚晚的一瞬間,她的心好像也冰涼到極點。就像兩人從未認識一樣,明明好幾天前,他還照顧了她。但還是暗自祈禱,希望他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