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了?”
鐘離燁的神情著實有些兇,冷冷的,像是蟄伏的猛獸,那樣一錯不錯地盯著人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如芒在背之感。
她被困在鐘離燁的懷里,男子略沉的呼吸聲就湊在她耳邊,讓她不由得心跳就加快了些,可面色一如往常。
鐘離燁灼灼地看著她,可突然,低笑了一聲,帶著些冷。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隨意挑起一縷落在肩頭的發(fā)絲,被他纏繞在指尖,緩慢又繾綣,嗓音極致的危險。
“認識阿月這么久,竟然還是第一次知道阿月竟然能在悄無聲息中讓二王子栽這么大一個跟頭,阿月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在瞞著我?”
凌月垂了眉眼:“等殿下繼位,自會悉數得知?!?p> “可阿月這樣瞞著我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阿月也會在這樣對我下毒?”
這話一出,好像整個時間都靜默下來,
凌月露在外面的眼睛,逐漸變得淺淡,甚至帶著些疏離。
“殿下這樣懷疑,還來找我做什么呢?”
鐘離燁的眼眸頓時瞇了瞇:“你在跟我鬧脾氣?”
凌月將頭扭到一邊:“殿下請離開吧,青天白日,被人看到不好。”
這就是在鬧脾氣!
她性子看起來像是面團,但也是有脾氣的,鐘離燁頂了頂舌尖,直接抬起了她的下巴。
“我誤會你了?”
凌月被人控制著下巴,但眼神依舊不想和他對視,覺得委屈極了。
“如果我要是真的想對太子殿下做什么,不用等到現在。”
這就是明晃晃在告訴他,我想要對付你,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鐘離燁還從未聽過這樣猖狂的話,且不說他的武力值,這么長時間出入圣女殿,就連圣女殿的護法長老謝林都沒有任何察覺,就足以可見一斑。
“你這是在挑釁我?”
其實這生氣,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只是覺得他明明已經和凌月有了這么親密的關系,可是他們兩人之間好像總是隔著重重阻礙的障,看不透說不明,卻又總有些時候,會突然冒出,讓人心神不寧。
而且,之前皇帝雖然忌憚,但圣女殿不會這么高調地出現在眾人面前,而賀拔巫的出現,卻將圣女殿推上了風口浪尖。
他有預感,今晚的圣女殿,絕對不會太平。
如果要是遇到危險,她能夠自保嗎?
他的思維好像突然就從生氣變成了擔心她的安慰,這樣的異樣讓他忍不住皺眉。
可落在凌月眼里,就已經是他在動怒的表現了。
她長長的睫毛緩慢地眨了眨,堵著氣不肯說話。
鼻尖又是一陣好聞的花香,鐘離燁迅速后退,捂著口鼻,眸色中寒光炸裂。
“你做了什么?”
凌月依舊站在原地,可比起剛才那受錮的狀態(tài),顯然從容了很多。
“只是生氣了,所以不想和殿下靠這么近?!?p> 鐘離燁只覺得渾身無力,可還是盡量穩(wěn)著身形,他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慰,只是聽到她這樣直白說自己生氣,竟然覺得有些詫異。
“所以,第一次,強迫阿月的時候,阿月竟然是半推半就嗎?”
“啊?”凌月著實被他這樣的腦回路呆住的,為什么剛剛還在生氣,現在竟然又能將話題扯到這上面來。
鐘離燁再次向她逼近,更是變本加厲的直接扣住了她纖細的腰身,“阿月不會是喜歡我吧?”
如果不是喜歡他,她明明可以像剛才對二王子那樣,不動聲色地將他逼退,而不是仍由他這樣胡作非為。
之前的怒意好像莫名就因為這個,緩和下來,甚至嘴角都揚起了笑。
凌月被人戳中了心思,莫名有些不自在。
不過,自己制作的香味怎么看起來像是對鐘離燁沒用一樣,她不禁咬了咬下嘴唇,她的藥不可能失效的。
她驟然摸上他的脈搏一探,果然是紊亂的,就算是這樣,他還依舊能維持這樣的體面。
她默默收回了手。
“對你的藥效,還滿意?”
凌月沒說話,像是個悶葫蘆。
鐘離燁卻淡笑一聲,捏了捏她的臉:“還不趕快給我解開,想看我吐血?”
凌月淡淡“嗯”了一聲,成功讓準備去坐在她床上的鐘離燁挑了挑眉:“凌月,你現在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
語調不咸不淡的,聽起來沒什么危險。
不過很快,他坐下調息,凌月是手下留情的,畢竟和二王子的情況比起來,他這個著實算得上是小有懲戒。
凌月這才拆卸掉臉上的面紗,看著一旁的鐘離燁,反正她也沒想給他解藥,畢竟他那樣揣測人。
她在很認真的生氣。
不過很快,鐘離燁睜開了眼睛,似乎調息完畢,話題卻莫名沒了下文,讓他現在想要舊事重提,好像都不尷不尬。
他生氣的緣由,他自己都講不清楚,凌月好像已經不再他的掌控中了,或許是她從來不再,一直都是自以為。
“今晚圣女殿加強守衛(wèi),避免來客?!?p> 凌月點點頭,準備送客。
可就只她這股悶葫蘆樣,突然就讓鐘離燁有些不爽,自己費盡心機擺脫眾人過來,什么答案沒得到,還差點內力紊亂,自己現在要走,這人竟然毫無挽留。
多少有些虧。
于是在馬上要跳窗離開的時候,鐘離燁心頭不爽,迅速摟住了她的腰身,在她臉上啄了一下。
“這次先不跟你計較了,下次要是再敢這樣,我一定好好罰你!”
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的凌月呆呆的看著他消失在天邊,滿頭霧水。
果真如同鐘離燁所料,剛剛入夜,凌月就察覺到了響動。
她確實不會武功,可不代表她的聽力不靈敏,只不過那人剛剛落地在凌月的小院,就被加強守衛(wèi)的圣女弟子團團圍住。
賀拔巫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快暴露,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朗聲道。
“圣女殿主,巫并沒有惡意,只是今日被圣女殿主之能所震撼,這才深夜前往,還請殿主見諒!”
謝林請示:“殿主,這二王子,該如何處置?”
二王子是葉梁國人,本國太子尚且不能見,何況個異邦人?
她懶懶打了個呵欠,眼角泛起些淚花:“送給皇帝陛下,讓他處理?!?p> 話罷,她將被子一團,縮在里面,再也不管外面的事。
她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這里的眾人都可以為她作證,但是二王子的意圖,也必須讓皇帝清楚。
圣女殿或許在近些年沒在戰(zhàn)爭上為皇朝出過力,那是因為天下太平,一旦發(fā)生戰(zhàn)亂,圣女殿絕對是一大戰(zhàn)力。
皇帝清楚,可他不愿,這天下,從來沒有二主,自古如是。
可隱晦的危險,既然皇帝不愿正視,那她就親自擺在皇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