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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在何方

第三十六章 茶肆

仙路在何方 三法敕令 3064 2022-12-11 22:32:28

  在場的二人都沒把山君放在心上,枯榮法師只是看了眼山君,便嚇得對方忙不迭止住身形,恭恭敬敬地?fù)?dān)起了端茶倒水的職責(zé)。

  大日東升,這次是真的天亮了。

  官道上,行人稀疏,一片黑壓壓的營帳引人注目,但其上官府的印記卻也讓人畏懼。

  不遠(yuǎn)處,經(jīng)營茶肆檔口的兄弟倆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比起正午時分,現(xiàn)在還能忙里偷點閑,肩上搭著汗巾,望著連片的營帳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哪怕此時并非秋冬,早晨的微風(fēng)還是有些涼意,抖了抖身子,聽到大哥呼喚的青年轉(zhuǎn)回身繼續(xù)忙碌。

  “店家!”

  片刻后,便有吆喝聲如期而至。

  “打幾壺?zé)岵?,有什么吃食也趕緊上來,我們等下還要趕路進城?!?p>  在這里吃茶的大多都是行商小販,務(wù)農(nóng)者閑時入城也會在此地歇腳,說到底來這的都是窮人,悠閑品茶看日出在這里并不存在。

  “來了!”到底都是年輕人,精力充沛,一日之初也沒有疲憊的道理。

  不過這幾日他們比往常勞累了些,不遠(yuǎn)處營帳的客人時常會讓他們燒些茶水過去,對于兄弟倆也算是意外橫財。

  不過對這些他們也不見得全是高興,此時算不得亂世,可也有些混亂,仗著窮鄉(xiāng)僻壤的他們才活下來,還活得不錯,可官府的在這里常駐之后就難說了。

  念頭轉(zhuǎn)動,可兄弟倆也算見多識廣,聽過往商販談天說地頗有些生存智慧,每次也只是急急打了茶水,供上之后取了銀錢也就離去了,從不多問多聽。

  也不出兄弟倆的預(yù)料,他們不希望發(fā)生的事發(fā)生了。

  “幾位,我們暫時在此安歇片刻如何?”

  幾個公子哥裝扮的和一隊壯士家仆帶著風(fēng)塵趕到茶棚,視線落在不遠(yuǎn)處的官府營帳片刻后,向著同行的友人發(fā)出問詢。

  “也好也好,趕了幾天的路了,歇歇也好。”

  達成共識之后,按次落座,招呼主人家快快上茶。

  “張五哥,你覺得這次成效幾何?”

  “這...”其中一位最年長的公子聞言一陣沉默,他們也只是道聽途說,是真是假誰又知道呢?

  他們一行人的目標(biāo)挺明確的,在故老相傳中他們這方世界源于五老君,而金山地界傳聞是五老君道場,他們打算尋尋機緣,也許就能成為傳說中壽數(shù)以百計的術(shù)士呢?

  這個傳說很早就有,但被如此篤信卻從未有過。

  曾經(jīng)甚至有天師人物本著試試又不花錢的精神去看過,但刮地三尺也一無所得。

  今日這種人心思變,皆往金山的情況太稀奇了,說沒人暗中推動誰信?但萬一是真的呢?無緣無故又為何喧囂塵上。

  李長思并不知道從三國之中已有茫茫多的術(shù)士和武人向著金山而來,知道他也不會信的,五老君何等人物,道場豈會在此?

  在這方世界五老君的傳說很多,比較公認(rèn)的說法是五老君為此界術(shù)士源頭,或者術(shù)士之中的集大成者,到了后來被逐漸神化,成為了開天辟地一般的傳說人物。

  現(xiàn)在的他依舊在和對面的枯榮法師閑扯,千年的知識儲備,在將此世的知識吸納消化之后,和對面這個同樣活了近千年的家伙瞎扯是一點也不露怯。

  枯榮法師現(xiàn)在同樣很驚奇,一枯一榮便是百年時光,修成枯榮法之后,他已經(jīng)歷經(jīng)九個枯榮了,歲月的逝去讓他在很多方面都堪稱宗師。

  能和自己聊到這般境地還應(yīng)對自如的人太少了,對于術(shù)法的理解更是讓他都感覺眼前一亮,這絕對是個人物。

  “還未問過道友對這天下大勢如何看?”枯榮法師這一問挺有意思,至少李長思覺得問了比沒問好,多少親密合作源于這種大而化之的一問。

  沒錯,他并不介意同陰山教合作,至少不介意和眼前的枯榮法師合作,自己在意正邪,不代表他就是迂腐的,偶爾和敵人合作也無妨。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边@是他的目標(biāo),統(tǒng)合此界之后,考驗也應(yīng)該能結(jié)束。

  對比其他人,李長思的境況好很多,他依舊可以獲知外界發(fā)生的事,在海弘域的化身更是運轉(zhuǎn)毫無阻礙,神通妙法非是一道傳承就能擋住的。

  所以他不急,穩(wěn)扎穩(wěn)打步步推進,攜著橫掃一切之大勢才是正理。

  “所見略同...”

  李長思不意外他的回答對方會很滿意,但凡邪教,有幾個不想造反的。

  據(jù)此百里的營帳中,獲知本尊傳訊的化身在此時發(fā)揮了作用,一道符訊直傳皇城供奉司。

  這不是讓人來圍剿枯榮法師,風(fēng)云匯聚金山,總得有個緣由,他也要一些可用之人,有后臺為什么不用?

  不遠(yuǎn)處的茶攤卻沒有因為大勢的更易而有絲毫變幻,等到他們都被影響的時候,一切都已無法挽回,大勢滾滾而來。

  那幾位公子哥早就離去了,比往日更加繁多的客人讓兄弟倆又喜又憂,如果是販夫走卒帶來的銀錢他們只會歡喜,可這些攜刀帶劍的武人卻實在讓人放不下心。

  比如現(xiàn)在面前的七八人,男的俊朗英朗、女的颯爽風(fēng)采,此等氣質(zhì)縱然兄弟倆沒什么文化,也知道絕不是他們?nèi)堑闷鸬摹?p>  武人豪客們性子直,萬一有個沖突可怎么辦?

  這樣的憂慮從前些時日就一直縈繞在他們心頭,唯有不遠(yuǎn)處的官府營帳能給他們一點安全感,這些武人看到營帳之后大多表現(xiàn)得很安穩(wěn)也是明證。

  不知是不是這里有個第三方保障安全,近些日子來到這里歇腳的武人越來越多,尋常的商販也多了起來,這些武人可都是大金主,賭一把是商人天性。

  “在下武陽顧千秋,家父在城中做個都尉,托家族余蔭我也得了個巡查的缺,不知幾位豪杰如何稱呼?”

  “原來是將門之后,失敬失敬?!币晃患t衣女子似笑非笑地聽著顧千秋的自我介紹,看樣子并不在乎對方的出身。

  “我們來自無空山,奉師名下來走一走,看看世間風(fēng)采?!?p>  方外之人不在乎出身,不過卻也各自道了名姓,說到底是朝廷重臣,無故得罪又何必呢。

  “原是術(shù)士大家,吾父曾為我尋過名師,家?guī)焼咀魉擅髯樱恢獛孜豢稍獣???p>  聽到眼前的公子哥是自己人之后,無空山的術(shù)士態(tài)度好了很多,能叫“子”的術(shù)士,無一不是大家,開宗立派之人。

  “不知師兄習(xí)得哪一門術(shù)法?”術(shù)士在初期很難皆通皆精,專司一道有所成就之后,方才好觸類旁通。

  “顧某天資不好,說來卻給家?guī)焷G人,只習(xí)了個洞明法罷了?!?p>  “師兄莫要自謙,貴師的洞明法可勘破一切虛妄,乃了不得的大神通,能有所得足以證明師兄之才能不俗?!?p>  直到對方主要修習(xí)此類術(shù)法之后,無空山幾人其實已經(jīng)起了同行之意,可顧忌臨行前師門所言的人心險惡,卻下不了決心。

  “今日能得識諸位,真是幸甚!”

  “好說,好說...”

  機鋒從未停歇,但幾個初出茅廬的小家伙又怎么可能試探出將門官宦子弟的深淺。

  在熟悉后,他們問出了自認(rèn)為最關(guān)鍵的問題:“顧師兄,你貴為將門之子,卻這般風(fēng)塵仆仆,隨行也只有幾個人,無有護衛(wèi)?”

  “說來話長...”

  顧千秋嘆了口氣,言說是自己意氣用事,現(xiàn)在只能咬牙往走前了。

  原來其師松明子去了京師聽國師講法,近來也不在家,故而顧千秋無人管束,為了在父親面前證明自己不弱于人,才獨身往金山而去。

  身邊的幾人也是在師門帶出來的,家里現(xiàn)在還以為他依舊在師門習(xí)法。

  這番答話并不完美,卻很契合幾個少年人對于豪門宗族的想象,意氣用事的做法都知道是不智的,可幾個少年郎對眼前這個貴公子的影響卻直線上升。

  時至正午,幾人便漸漸地相信了顧千秋,交流中驗證出了其術(shù)法是卻確有其事,并非滿口胡謅后,沈默正式邀請顧千秋加入他們。

  片刻的猶豫后,顧千秋應(yīng)允了,多幾個人擋刀是好事。

  說話間,又有一位行人步入茶肆,摘下頭上遮擋正午灰塵的斗笠后,在幾人旁邊的座位上歇下。

  長長地出了口氣后,方才說道:“有勞店家,一碗茶水,這里有兩張薄餅,還請熱熱?!?p>  說著,放下兩枚銅錢,又是長長出了口氣,看樣子累得不輕。

  茶攤的兄弟倆急忙接過銅錢和薄餅,在火爐邊架了起來。

  自從這些外地人多起來后,尋??腿司蜕倭?,多的是武人和商人,今天這樣的老者就更罕見了,他們還暗暗地讓老者小心些,莫得罪了這些客人。

  哪怕有官府營帳在側(cè),又能震懾多少人呢?

  這老人可不像年輕人那樣有威懾力,不說風(fēng)一吹就倒,走路卻也晃悠,是好目標(biāo),收益低可架不住完全沒風(fēng)險。

  老者的身材消瘦,一頭花白之發(fā)扎得很隨意,樣貌還算和藹,一身粗布麻衣,拄著一根磨得光滑卻又像是隨手撿的木棍。

  口音也是本地腔調(diào),這是兄弟倆多嘴的原因,他們很尊重老者,哪怕相互并不認(rèn)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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