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光怪陸離的夢，有的上升，上升到九天之頂，有的下墜，直到無底深淵。
無論如何，夢終究是會碎裂的，因為這只獨屬于青春，獨一無二。
有的人的夢里，她沒有了重量。有的人的夢里，她失去了人類的外形。有的人四月不斷重演，有的人遇到了兔女郎。諸多的不解與謎團本身就是本身，不代表多的什么，也不代表少的什么。就那么一份夢的重量。
做了美夢嗎？
但是很可惜，那到底是怎么樣的美夢？隨著發(fā)悶的鈴聲，一切都隨之崩塌。
隨意扎了發(fā)圈。來不及洗漱，名為阿婆麻衣的女孩醒了過來。她首先要做的，是無視自己的生理需求，無視自己的狀態(tài)，無視自己的手機，去到廚房里。
廚房里的東西很少，或者說整個廚房都很小，往大點來說，整個家都小的可憐。但是哪怕是如此狹小的空間里，塞入其需要的原材料已經足夠了。
為什么不直接面包和牛奶解決呢？
這不是好女兒應該詢問的問題。能夠制作出滿足一家人的日系早餐，那么就應該做，就是這樣。
洗米，洗菜，洗鍋具，洗昆布。
那水聲一直嘩嘩的不停。
“麻衣，水別開那么大?！闭f出這句話的，是阿婆麻衣的母親。她目前是一個公司職員，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
“好的，媽媽?！甭橐聦⑺鹘刂?，那波蕩著的水面上，女孩艷麗非凡。一筆一畫，都是用油墨和水彩糊上去的，完美之作。
水面隨著波濤支離破碎，一天從美好的夢開始，從不美好的早餐開幕。
“你一直盯著自己的水杯做什么？”
“??？”麻衣呆呆的轉向聲音的方向，是母親。而自己的面前，已經擺好了食物。是自己剛剛燒制的，一面稍微有些糊的早點。
“你今天特別不在狀態(tài)?！?p> “十分抱歉?！甭橐抡f道。
“盡快調整過來，高三現(xiàn)在也到了最后的階段了吧？從這個學期開始你們應該都不用去上學了，現(xiàn)在主要把心思放在這上面?！?p> “是的母親?！?p> “如果考不上我上次說的女子學院，就早點備考我另外給你的兩個選項。關于那個學院的模擬考結果如何？”
“是A，母親。”
“怎么不是A+。”母親頗有些憂愁。“這樣下去會有落榜的風險啊?！?p> “我會努力的?！?p> “嗯，要加油啊?！蹦赣H拿起了女兒剛剛做好的便當，披上了外套，離家前往公司工作。
而阿婆麻衣聽到母親關門的聲音后，不可置信的，再度前往了浴室。
不是真的。
她的手指甲觸碰了，剛剛放出的，位于水盆中的水。以指甲為中心，整個盆水都漸漸變成了淡淡的藍色。她看著鏡子，鏡子里的自己，就是一尊油墨撒潑而成的雕像。
這時候，電話響了。沒有備注姓名的未知來電，向她的生活發(fā)起了突襲。
2
“是麻衣小姐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是一個沙啞的男性聲音。阿婆麻衣很確定，自己以前未在任何地方，聽到過這個聲音。也就是說，對面是冒然來訪的，身份不明的陌生人。直接掛電話毫無問題，或者寒暄兩句也沒有太大的毛病。先探究他的來意是不是更好一點？在確認他是銷售后，再干脆利落的掛掉這一通電話。
“我是阿婆麻衣，你是誰？”
“鄙人西尾串聯(lián)，是一個怪異處理員?！?p> 奇怪的名字，奇怪的職業(yè)，奇怪的介紹。
“長話短說吧，我想要幫助你，解決你身上存在的，不正常的地方?！?p> “你在說什么？”
“你應該已經認識到了吧？身上發(fā)生的古怪。這絕非現(xiàn)實定理所能闡述的詭異現(xiàn)狀，不知道到到目前為止給你的生活帶來多少困擾了？”
“是你搞的鬼？你在監(jiān)視我？”
“非也，這是你自身所導致的苦難，我什么也沒有干。只是知道了這個情況，于是出手，僅此而已。至少來談一談吧，電話里很多很難說的清楚。你現(xiàn)在應該有大把大把的可支配時間吧？出來見上一面如何？”
怪人發(fā)出了邀請。
“這一切很難在電話里就解釋清楚嗎？好吧?！泵麨榘⑵怕橐碌呐⑺伎剂艘幌拢骸霸谀?，什么地點?！?p> 最終，她還是決定見上一面。為了保險，她帶上了報警器和防狼噴霧。
3
不需要闡述地點的隔間，因為這里除了有保密性之外，顯得不值一提。存在于都市內部卻安靜的要命。阿婆麻衣攪動擺在自己面前的咖啡棒，看著店員擺上的檸檬水。
而另外一面，是壓倒性的夸張。
他有著一頭蓬松的卷毛，帶著一副斯文眼睛。驢臉上，鼻子挺拔，穿著一身灰色條紋西裝。身材未免太高了，不是平日里值得驚呼的，一米八左右的高度，而是更高的，更有壓迫感的噸位。差不兩米往上的程度。
他的面前擺滿了各種甜點，甜口的，咸口的，冷的，熱的。他都來者不懼，一一塞入嘴里。
他毫不關心在眼前的女孩，只是在那里吃著。從坐下到目前為止，已經過了十一分鐘。
“不是你找我來的嗎？怪人先生?！?p> 他拿起了一個馬卡龍，然后塞入嘴中。
“你現(xiàn)在不應該說些什么嗎？什么都好?！?p> 他拿起一個蛋撻，然后塞入嘴中。
“該死，再這樣我就回去了。”
他拿起橙汁，喝了一口。
“……我回去了?！甭橐聹蕚涓纱嗬涞碾x開這里。
“余不是應該很想吃嗎？”這時候，對面的男人終于說了第一句話。
“什么？”
“眼前的食物，對余應該很有吸引力才是吧？”他的臉上還沾著一些奶油。“為什么不來上一塊？”
“這是你的點心?！?p> “這不重要，想吃就應該拿起來吃，這才是重要的。自己的心情永遠應該擺在第一位，應該由自己的心靈支配物質，而不是反過來?！彼弥纸?，擦拭自己的面龐?！皬倪@方面來看，作為人來說，余是不合格的。”
“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挖苦我一頓，然后讓我看著你大快朵頤？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麻衣積攢著怒意。“你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是什么?！?p> “一百萬日元。”他突然又從口中蹦出來一個奇怪的詞語。
“什么？”
“出手費，一百萬日元。如果為了維系兩邊之間的平衡，這個代價毋庸置疑是必要的?！?p> “告辭?！甭橐轮挥X得自己瘋了，自己就該一開始就離開這里。不，自己就該一開始，就掛斷那個電話。
“如果遇到問題，可以再來找吾，只是時間越長需要的代價可能更大。”那邊的男子還在自顧自的說著。
而另外一邊，麻衣越想越氣，將自己的檸檬水對著他臉上撒過去。“你個混蛋。”
結果，水潑灑了他一身，他整個人隨之冒起了熱氣。隨后，他的身體不斷縮水，縮水，變成了一張紙。
我這算是殺人了？
麻衣的腦子里一片混沌。
而這時候，包間門打開了，第三者踏足了這里。
“我來了，前輩?！?p> 正式登場的，是一個名為端木亂步的熟人。他今天穿著厚實的冬衣，手里還提著一個便利店的袋子，里面裝了三杯果汁。
“哎，這是什么情況。”
“這個，那個?！?p> “哦，你潑了他水是吧？”端木亂步好像反而很快理解了現(xiàn)狀?！安挥迷谝?，紙碰到了水就是會遇到這種情況，沒有辦法。怎么樣，你們兩邊談的如何了？”
“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端木亂步同學。”
“是前輩讓我來的。”他看著之前西尾串聯(lián)的位置?！八f可能會需要我?！彼掳停骸艾F(xiàn)在的情況，應該就是需要我的情況吧？”
“也就是說，你跟他是一伙的？”
“不，我跟他這樣的專家不一樣，我只是一個拿了無害證明，能夠平穩(wěn)生活的普通人而已。比不上他們的。話說起來，他對你解釋多少了？關于夢?！?p> “夢？”
“看起來是一點沒說嗎？這樣不是得重頭說起?！?p> 端木亂步嘆了一口氣。
“好吧，我跟你稍微講一講吧。在他回來之前?！?p> 4
“你現(xiàn)在遇到了吧？常識所無法理解的問題。具體是什么？”
“我照著鏡子，鏡子里的我是一尊潑滿油漆的蠟像，我手觸碰水源，水會變成跟我接觸部分一樣的顏色?！?p> “是嗎？”他端過來一杯水。“可以演示一下嗎？將手指放在水杯里?！?p> “什么？”
“在這里向我演示一下，只有知道你的具體問題才能解決問題不是嗎？”他再度指著水：“請?！?p> 麻衣抿著嘴，將手指往杯中一點，在她的目光中，水變成了紫色。具體的過程是，在她指尖觸碰水杯的部位，出現(xiàn)一點深色的紫，隨后如同正常的顏料一般，快速擴散。很快，整杯水都變成了淡紫色。
“原來如此，大致情況我了解了。首先，我需要詢問你，你對于夢怎么看？”
“夢？睡覺時候的一種自然現(xiàn)象吧。有時有，大多數(shù)時候沒有。就是這么一種自然現(xiàn)象。”
“從科學的定義上來說確實如此。但是，從另外的角度思考就不是這么回事了。夢代表著回想，代表著未來，代表著泡沫。一種在現(xiàn)實中，有一無二的，最神秘的現(xiàn)象。沒有誰能完全知道另外一個人的夢境，因為每一個夢，是他的主人所獨有的，絕不可分享的寶物。這個東西誕生于意識，也將消失于記憶。如果正常這么一個流程下來，就是正常的做了一個夢。
但是，你目前所遇到的就是特殊的情況，夢境跟你的現(xiàn)實所重疊了。有極少數(shù)的人會發(fā)生這種現(xiàn)象。不用擔心，你不是唯一一個。還有許多的人也受到了這種困擾，只是向你這樣嚴重的不多。而且絕大多數(shù)都能很快自己消失。
畢竟只是夢而已，只要夢醒了，一切都會恢復正?！，F(xiàn)實會讓夢的一切痕跡不復存在，除了這里?！?p> 端木亂步指著自己的腦袋。
“而現(xiàn)在，如果你想要讓一切恢復正常，只要想辦法醒過來就好。就是這樣?！?p> 端木亂步說了一通，麻衣卻只覺得比剛剛更荒謬了?！耙簿褪钦f，我現(xiàn)在還在夢中。所以我才會變成一個雕像？”
“你已經醒了，但是還在做夢。就是這么個情況。抱歉，我神秘學本身也只是半吊子的水平。只能說些我知道的事情?；蛘哒f，我也只是知道這種程度的事情而已?！?p> “那我們先暫停討論吧?！甭橐抡f道：“你說的話，即不能證實，也不能證偽不是嗎？我再糾結于這上面，也得不出任何結論。我也本就不需要在意這個?；蛘哒f，我從頭到尾應該在意的，糾結的點只有一個才是?！?p> “你可以讓我恢復正常嗎？”
“額?！彼戳搜圻€在冒煙的紙人：“我可以試一試。”
“那么，你告知我吧，應該怎么做才能讓我恢復正常?！?p> “別急?！倍四灸闷鸩藛蔚狞c菜頁，撕下來一張，直接用筆在上面寫著。
“首先，你覺得你的夢是哪一種？這很關鍵，靠著你的第一感覺來就行?！?p> 端木亂步把紙張擺在了麻衣的面前。上面寫著三個單詞。
【回憶】【夢想】【抉擇】
“這是什么？”
“你只需要選擇，按照自己的第一映像來就可以了?！?p> 這讓端木麻衣像是回到了課堂上一樣，對面的老師正在給自己做一個小測試。但是這并不是學校，對面的也并非是老師。
“這個吧?！?p> “是嗎？確實，挺符合的?！彼c點頭“你也意識到了吧。其實只有你有這種感官，不是嗎？也就是說，發(fā)現(xiàn)你自己變成雕像的人，只有你自己。”
“所以這個選擇有什么意義？”
“別著急?！倍四緛y步并不準備直接解開謎底：“這三個單詞，其實分別代表著過去，未來，現(xiàn)在。過去不可改變，未來無限可能，現(xiàn)在需要抉擇。做不同的夢，性質和處理的方式是不太一樣的。現(xiàn)在的你既然是困于過去，那么，原因還得在過去找。你最近生活上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情嗎？”
“你是指的什么?！?p> “什么都行，只要是讓你糾結的，已經發(fā)生的事情都可以拿出來說。只要把做夢人的心結打開，那么困于過去的夢自然會醒來。你現(xiàn)在的情況很明顯并不嚴重，畢竟只有你自己才能意識到自己是一尊雕像，還處于最初階段，只要早點解決，什么毛病都不會有?！?p> “也就是說，現(xiàn)在我得幫你解決你過去中的煩惱了?！彼戳搜奂埲??！班牛瑑H限于前輩恢復之前?！?p> “我大致理解了，但是我這里還有最后一個問題?！甭橐滦〗愫苷降脑儐枴！霸趺词召M？”
“兩杯玻璃汽水怎么樣?！?p> “成交?！?p> 于是，兩瓶汽水的契約，在這里達成了。
5
“沒想到，第一件事情是幫你找自行車。”端木亂步和阿婆麻衣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小賣部。就是在這里，麻衣的自行車和端木的水果塔遺失了。
如今，這里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之前見過一面的混混集團，現(xiàn)在也不在這里。
“如果說讓我最在意的事情，也只有這個了吧？那自行車上面可是還有特價雞蛋和特價面粉?！?p> “還有我的蛋糕?！倍四狙a充道：“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定的甜品?！?p> 兩人盯著便利店外存放自行車的位置，這里現(xiàn)在也還擺放著兩輛自行車和一個機動車。
“這是當時的鎖。那個人很輕松的就破壞了我的自行車鎖，然后把我的車開走了?！甭橐略谶@里找到了，還沒有被處理的，她的鎖的殘骸?？梢钥吹?，鎖的橡膠部分被尖銳的物品給簡單粗暴的劃開了。
“是啊，那個叫板木的家伙手腳很利索?！倍四咀屑毧粗i的斷痕?！笆址ê芾系?，基本是用刀子一下子就割斷的，斷痕面很光滑?！?p> “板木？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姓名的?！?p> “這個嘛?！倍四緛y步直接實話實說：“當時我在等你付款的時候，聽到了他們一伙人的一部分談話。”
端木把當時的情況對麻衣如實告知。
“是嗎？就因為這種理由就偷走別人的自行車？知不知道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麻煩啊?！?p> 不好，看起來麻衣還在為此生氣。
“雖然他們說話的內容不多，但是好歹也算知道了一點方向了吧？如果想要找回你的自行車，最方便的就是找到他們學校了。”
找到他們學校，然后找到這個名叫板木的學生，拿回自行車就好。
“但是問題就在于那是別的，我們完全不了解的學校啊?！甭橐抡f道?！拔覀儗λ麄兯诘母咧?，只是知道有這么一所高中的程度而已吧？”
椰木高中，一個只有游泳社團有些名氣的學校。跟兩人現(xiàn)在所就讀的升學高中不一樣，那里的風氣據(jù)說很亂，每天放學之后在校門口都會圍一群小混混。有傳聞說里面有黑道頭領的子女在里面上學，但是不知道真假。
對那里實在了解不多。畢竟，那個學校不跟他們同區(qū)，相隔也遠。至于入學的話，兩人也是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那個學校。
“直接跟他們學校的老師交涉嗎？但是我們兩人不行吧？”
“這時候，當然得麻煩大人了啊?？孔V的大人?！倍四緛y步如此說道。
“剛剛的那個怪大叔？”
“前輩叫西尾串聯(lián)，不叫怪大叔。”端木思考了一下：“我覺得他不行。他其實社會閱歷很低的，如果這事情麻煩他的話，很不靠譜吧？”端木亂步搖搖頭：“而且他現(xiàn)在被水打濕了，剛剛跟我說如果現(xiàn)在出門曬太陽的話，紙張會起褶子的?！?p> 起褶子？
“他真的是一張紙人嗎？”
“不，他是一個活生生，不靠譜的人類而已?！倍四緛y步給出了回答?！笆菑U物的，無用的，垃圾的怪異處理員?！?p> 聽著真不靠譜。
“我這邊還真有一個人選?！甭橐滤伎剂艘幌?，心中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影。
這時候，天空下起了大雨。
6
兩人是附近一所升學高中的學生，雖然大家都知道了，但是這里還是需要重申一遍。
他們兩人所就讀的，是一家以升學為目的的高中。
雖然兩人目前處在高三，也就是刷各個高校入學題的日子。正常的同班同班現(xiàn)在應該都在補習班吧?
說到底，上大學的最后一步，在日本是依靠補習班完成的。
不乏有名校因為報了太差的補習班而沒有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的，也不乏有只是普通高中，但是在超級補習班里進行補習，最后考上好大學的例子。
說到底，日本的升學高中的賣點到底在什么地方呢？好像無論最后成功與否，起決定性因素的，其實更重要的是補習班吧？
“氛圍啊氛圍。給兩年教育你的老師道歉。高中老師可是教了你兩年，怎么能這么輕易的就把所有的學校批判成無用的東西。”
“但是事實上，學校也沒辦法定點處理吧？先不說有很多的大學，入學得通過起獨立的考試。另外一方面，其實很多考試的知識點在學校里也都是學不到的，得去補習班才能進行掌握?！?p> “夠了，你這個通過學校內推進大學的，今天拉著麻衣同學突然回來突然來到我這里侮辱學校，是圖個什么？請快點說明來意好嗎？看到后面教體育的大林老師了嗎？如果沒有合理的理由會在之后被他進行一番體育輔導的，我對此一點也不會介意，還會幫他把體育館的大門給反鎖。”
事實上，端木亂步確實覺得大林老師的目光十分危險。他那接近猩猩的體型，哪怕只是目光盯著，也帶給人極大的壓力。
兩人找到的，正是兩人的班主任，今年快要四十，為自己日益減少的頭發(fā)而頭痛的折田光希老師。他并沒有獨立的辦公室，跟幾個老師共用同一間房間進行辦公。目前在這間306教室的，進門后從左往右數(shù)的第三個位置。
這時候正是難得的午休時間，他的位置上還擺著一份分量很少的便當，和一杯水果茶。
“你們不惜打擾我珍貴的午飯時間，到底是什么來意，現(xiàn)在可以做一個清晰的說明嗎？”
“我們想要老師幫忙，麻衣的自行車不見了。”
“這應該找丟失地的警察吧，雖然老師我很想幫這個忙，但是很明顯這已經超出我的能力范圍了?！?p> “我們知道了，偷走麻衣自行車的人到底是誰。也知道他在哪一所學校里?！?p> “哦?！彼难凵裣似饋怼！鞍亚闆r詳細的說一遍?！?p> 折田光希是陪伴了兩人兩年半的班主任，教導物理的他，有著很強的正義感。在之前的一次事件中，他因此受到了一些教訓。但是，他的出手只是更加謹慎了而已。
他那刻板的，局限的正義還是一如既往的。說服他幫忙，應該就是最好的選擇了吧？
“是這樣嗎？”他思考的時候，有時候喜歡拿掉自己的眼鏡進行擦拭，現(xiàn)在也不例外?！斑@個忙我可以幫。但是先說好，不能再對對方進行更進一步的行動。我支持你們的所有行動就只是拿回自行車這一個目的。你們也必須保證，在拿回自行車之后，這個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端木亂步看向阿婆麻衣。
女孩點頭：“好的，我也只是為了拿回自己的自行車而已。拿回自行車這種程度，就足夠了?！?p> 端木看向窗外，來時候的雨已經停了。
這是春雨吧？
7
折光老師會單獨給那邊的學校進行聯(lián)系。這種模糊的地帶還是交給成年人來完成。他說他很有把握，明天跟著他一起去對面學校拿自行車就好了。
聽著好像只要按部就班，這個事情就能輕松解決了。但是額外思考的東西卻很多，比如該怎么說服對面的老師，如果對面的學生狡辯，這邊該怎么應對。對面大概率也同樣是學生吧？既然如此還得考慮必要的保護措施。
明明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自行車而已，作為被害人的立場，反而要考慮的東西是意外的多。
“你的癥狀有進行緩解了嗎？”
她搖搖頭。
“還是那樣?！?p> 也就是說，這種程度是不夠的嗎？
“哎，是端木同學，是端木同學對吧?！?p> 兩人行走在學校的走廊上，一個聲音從前面?zhèn)鱽怼?p>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很健壯的男性。
畢竟他是體育系的學生，健壯反而是理所當然的必要條件吧？
這位名為船上一輝的男子，染了一頭金色的短發(fā)。雖然學校是有不準染發(fā)的規(guī)定，但是兩年半以來，也有一些人偷偷摸摸的染了接近黑色的其他顏色。
像他這么明顯的金發(fā)，百分之百是違規(guī)了。
在高三的集體旅行里，他也還是黑發(fā)吧？
健康的，熱情的，活潑的同班同學，繼續(xù)發(fā)表著他的廢話。“端木同學你今天怎么在這里？還是跟副會長在一起？”
該怎么解釋呢？
不，我也沒有理由跟他說明情況吧？本來他就是突然貼上來的，熟悉的陌生人。
雖然端木是這樣想的，但是麻衣的話率先脫口：“跟你沒有關系，船上同學。”
真是無情啊，阿婆麻衣同學。
“是嗎？知道了。放心吧，我是不會把這個事情往外說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船上同學，你在這里做什么？”
“好像也不是不能講，我今天從補習班出來，是為了幫我們社團經理一個忙。她的斜挎包不見了。”他撓了撓頭，看起來對這件事很苦惱“現(xiàn)在我又叫了幾個后輩，在對這個學校進行全校搜查?！?p> “為什么這么確定包還在學校里面？包里面到底有什么？”
“據(jù)她所說其實里面并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手機那些她都貼身放好了的。里面只有馬克筆，防曬霜，小鏡子，還有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從醫(yī)藥店買的化妝品。都是便宜貨。”
也就是說，并不是十分嚴重的事情。
“我這邊準備好了，我們沒有在這段放學的時間里，沒有找到包包的話，明天就去報警?！?p> 哎。
“報警？”
“是，報警。對犯罪絕不姑息?！?p> 端木用傻眼的目光看向麻衣，卻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還是目無表情。
“你對此不在意嗎？麻衣同學?！倍四镜吐晫β橐抡f道。
“我是學生會的副會長，而不是供奉社的笨蛋們。這事明顯與我無關。在這之前他們也沒有找我，說明本來也沒有準備麻煩我。那這個事情本身就跟我沒關系。說到底，我這邊的麻煩其實更嚴重吧？”她看著端木。“我像是有余力幫助他人的樣子？別忘了，按照你的說法，我現(xiàn)在還在做夢?！?p> 雖然所有人都無法觀測到。但是麻衣小姐毋庸置疑的變成了一尊雕像。
現(xiàn)在兩人正在為解決這個難題而努力著。
這時候，有電話響了。
“啊，是我的。抱歉，我先接個電話?！?p> 船上接了電話。
“??？你現(xiàn)在在學校門口？我不是說了讓你找教學樓一二樓嗎？你怎么找到外面去了？”
船上掛斷了電話。
“真是的，這些二年級的都不讓人省心。我怎么能放心的把足球社交給他們??？”
“那么，我們就先告辭了?！?p> “啊，沒事，一起走吧。正好我也要下去?！?p> “船上前輩?！边@時候，教學樓下面?zhèn)鱽砺曇簟?p> “木上你個混蛋，嚷嚷什么呢！這里是教學區(qū)！”船上拉開了窗戶，對下面喊話。
你的聲音也不小啊。
端木的目光也看向了外面，發(fā)現(xiàn)有個男生站在學校入口處的地方。
他朝著這個方向揮動著手臂，拼命示意自己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