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折辱
夏侯祈如同一只受傷的狼,任由獵人本案板上宰割。
他的眼睛里充斥著紅血色,脖子青筋勃起,他寒冷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赫蘭德。
如果眼睛能殺人,赫蘭德已經(jīng)死了十次。
桑楹楹怔住了,一開始說不震驚是假的,急接著是大腦一片空白的。
震驚,惶恐涌上心頭,她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夏侯祈是這樣的狼狽,他青紫一片的臉上,有屈辱,不恥,羞憤……唯獨將那一絲眼里的恨,被他掩飾的很好。
她不知道什么感覺,只覺得夏侯祈屈辱的外表下,藏著一抹狠戾,他心里,肯定恨極了這世上的所有人。
她也不知道,赫蘭德居然喪心病狂,惡心到如此的地步。
季白時站在她身后,馬在地上吃著草,他看著這一幕,眼睛里一攤死水,不起一點波瀾。
反而是桑青青見到這一幕,深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害怕的后退一步。
周遭的世界仿佛靜止了!
桑楹楹打破靜寂,“春枝,扶著我。”
春枝眼疾手快的扶住腳步有些踉蹌的公主。
春枝的手緊張的有些抖,她惶恐不安的扶著她。
“公主……”
桑楹楹側(cè)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桑青青,又看了一眼害怕的發(fā)抖的春枝,抓緊她的手安慰道:“有本公主在,慌什么,別怕!”
春枝雖然內(nèi)心還是害怕,但聽到她的話還是輕輕點頭。
桑楹楹的閉上了眼睛,睜開眼的那一剎,眼里有寒冰,“季白時!如果我不問你,你是不是當作這一切從未發(fā)生?”
“當然,公主以前不也是這樣做的嗎,熟視無睹,不……應(yīng)該說你更過分才是,你也和赫蘭德差不多,我只是和以前一樣旁現(xiàn)而已,公主你這是心軟了?”
季白時如往常一樣淺淺笑著,可嘴里卻是吐出冷漠的話。
她一句話也不想和季白時說,多說一句都是蒼白無力的。
她能怪他嗎?不!
她能批判他嗎?也不!
桑楹楹死死咬緊牙關(guān),她松開春枝的雙手,向竹林大步走出,大聲喝斥,“住手!赫蘭德,你們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對質(zhì)子殿下動用私刑,你是嫌命長了嗎?”
“原來是二公主,你在開什么玩笑,你忘了以前你還指使過人打他,怎么今日還?!?p> 赫蘭德對于她的倒來不甚在意,已沒有害怕,他心里還沾沾自喜,公主以前最厭惡夏侯祈了,怎么可能會為了他公然和赫蘭家翻臉。
而且他可是赫蘭香的侄子,赫蘭香是他親姑姑。赫蘭家族在王朝里一手遮天,手握兵權(quán),自家權(quán)大勢大,他怕什么。
啪!
桑楹楹徑直沖上前,打了赫蘭德一個耳巴子。
赫蘭德直接被打懵了。
“你憑什么這么霸道,你就不怕我們家?”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赫蘭德才反應(yīng)過來,他臉色極黑。
“拍”又是一巴掌。
“放肆,本公主讓你說話了嗎?誰讓你說話的?”
她眼睛里迸發(fā)的火光和恨,讓她忍不住現(xiàn)在立刻殺了赫蘭德。
上輩子赫蘭一家手握重兵,在西洲樓蘭獨攬大權(quán),在加上州郡做亂,邊境大夏來犯,內(nèi)憂外患之時,他們卻暗中通敵叛國,不擇手段,機關(guān)算盡,最后讓西洲樓蘭慘敗,讓整整八十萬的百姓國破家亡,妻離子散。
上輩子的一切,沉重的就像一塊巨石,壓的桑楹楹喘不過氣,她昨晚睡覺到半夜每每又被惡夢驚醒,大汗淋漓。
她又夢見八十萬的軍民焚身而死,整整八十萬人白骨未腐……木耳戈草原上的鮮血,城門口冰冰冷冷的尸體,阿爹慘死刀下,母后的自殺,百姓的痛苦哀嚎聲,春枝死去的慘狀。
朝代滅亡,而赫蘭家榮寵不斷,她反倒成了亡國公主,被夏侯祈囚禁在大夏冷宮的整整三年,夏侯祈得皇位,封桑青青為后,坐擁天下。
只有她眼睜睜的看著至親死去,國破家亡,萬箭穿心,不得好死。那種心灰意冷,撕心裂肺的三年,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才會懂。
她再也不想經(jīng)歷了!
可是這仇??!這恨啊!
樁樁件件,桑楹楹發(fā)誓會報仇,讓通敵判國的罪魁禍首……永墜地獄。
赫蘭德愣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桑楹楹,好似她負了他一樣。
“你欺人太甚,憑什么打我?”
“你說憑什么,就憑本公主是嫡公主,你是臣,尊卑有序,你又能拿本公主如何,你敢打本公主嗎?”
桑楹楹把臉伸過去,頭上的步搖也跟著晃動,“你打本公主呀。”
“赫蘭德,你別以下犯上,這是罪行?!鄙G嗲嗑従彾鴣?,走到桑楹楹后面。
赫蘭德見到長公主后,握緊手掌忍住殺人的心,強壯的身軀逼近她,“長公主,二公主你們今天要為這等卑賤的人與我作對?”
桑青青不語。
桑楹楹斜看了一眼虎背熊腰的赫蘭德,內(nèi)心只覺得他無比的無恥和丑陋。
以前早聽聞赫蘭德好男色,還弄死了幾個,卻從未見過,不成想今日倒讓她撞見。
“卑賤?我看你才無恥,讓人惡心的想吐。”桑楹楹破口而出。
“二公主,你往后可別后悔。”赫蘭德打碎牙往肚里咽。
“本公主當然不后悔打了一個牲畜!”
她見赫蘭德吃癟,滿拍拍手掌心。這赫蘭德皮糙肉厚的,打的她手也疼。
她尋思著,她這次幫夏侯祈出頭,應(yīng)該會讓夏侯祈改變對她的一些看法。她側(cè)頭看了一眼夏侯祈,原以為夏侯祈會朝她投來感謝的目光。
不過她失望了,夏侯祈根本沒看她,而是看著沉默不語的桑青青。
桑楹楹收回思緒,勾起纖細手指,臨危不亂的挑釁他,“就是要與你作對,你又能拿本公主怎樣?本公主隨便一句話,就可以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你還不滾嗎?”
赫蘭德哈哈大笑,他的笑更像是一條毒蛇,他寬大強狀的身軀不屑的看了一眼倒地上的夏侯祈。
“算你小子走運,質(zhì)子殿下,記住,下次再落我手里,你就沒這么幸運了,小公主,我赫蘭德膽子小,不敢與你作對,告辭?!?p> 赫蘭德放下話,就帶著一行人高傲的離去。
夏侯祈全身上下只剩一條白色的褻褲,而上半身裸露在空氣中。
他臉上青紫一片,依舊閉著雙眼,像是昏迷不醒了一樣。
將來成為九五至尊,讓天下五洲臣服在他腳下的男人,他在今天就這樣讓赫蘭德脫光了衣服,受盡折辱。
昨日樹林里,那時的他周身都是不可侵犯的強大氣場,而現(xiàn)如今,卻忽然像是落敗的喪家之犬。
“夏侯祈!”
她湊近,伸手探一探他高聳挺拔的鼻子。
還有氣,但也半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