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能落下風
剛回府的時候,朱高煦讓典盛和錢常各負責一塊,打探情報,他第一時間安排錢常把部下所有人家里的情況給摸個遍。
現(xiàn)在終于派到用場了,從排查來看,大伙平時都很艱苦,這也是目前大明官將普遍的現(xiàn)狀,難怪很多人都愿意跟著燕王造反。
朱高煦現(xiàn)在一個個點名,都是解決各人家中實際問題,然后把他們打發(fā)走,眾人都感激不盡。
其中那韋達女兒韋沫兒,今年才十四歲,原本燕王妃打算讓韋沫兒嫁給朱高煦做郡王妃的。
但朱高煦當時領兵在外,又對女人沒啥興趣,不同意,然后就去了京師。
韋達父親原本是千戶,他襲父職原可為千戶,不料有次在戰(zhàn)場上犯了錯,差點被斬,后來是朱高煦求情,才降為百戶。
燕王讓朱高煦娶他女兒,是在他當千戶的時候,原本想拉攏他。
后來降為百戶,朱高煦又不同意,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但現(xiàn)在朱高煦主動提出來,要他女兒進府,韋達當然激動。
眾人和上次一樣,一個個被叫了出去,最后只留下李默。
李默好像有點緊張的看著朱高煦。
朱高煦深深的看著他,緩緩道:“李默,你妹妹出了事,為何不與本王說?”
李默心中一震,趕緊道:“殿下當時在京師,下官---下官---”說罷幾乎淚涌。
他這個人平時很講規(guī)矩,也不愿意變通,所以,也不想求朱高煦。
可是,偏偏被有心人給利用了。
原來李默有個妹妹,叫李蕓,今年十五歲,長的還挺漂亮。
大明這個年齡都算老姑娘了,所以李默也一直想著要把她盡快嫁出去。
不料李蕓這時告訴李默,原來有了心上人。
李蕓的心上人叫薛勛,今年十七歲,是薛勛是燕山右護衛(wèi)一名兵士,現(xiàn)在暫允燕王府親兵。
據(jù)說這薛勛長的挺俊,關鍵能文能武,在大明武將普遍不識字的情況下,算是非常出眾,有儒將的風采。
按說李蕓是高陽郡王部下李默的妹妹,薛勛是燕王府親兵,這算是一家人啊。
但是真不巧,薛勛的同村叔叔叫薛祿,因排行老六,軍中人稱薛六。
薛六是燕山右護衛(wèi)副千戶譚淵部下一個總旗。
譚淵可是鐵鐵的世子黨,哪能跟高陽郡王的人攪到一起。
薛六很快知道了同村和李蕓的事,果然強烈反對。
因為薛六不想讓別人說他兩面派,而且他上司是譚淵,譚淵表面不說什么,薛六也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但薛勛可不管,咬定了要娶李蕓,還打算請人來提親。
薛六大怒,直接把薛勛關在營房里,不讓出來。
李蕓也是很喜歡薛勛啊,同樣在家里要死要活的,做哥哥的李默就妹妹一個親人,當然心急如焚。
就在這時,有個自稱叫史如的人上門給注意。
史如就是慶壽寺的袁義,姚廣孝的弟子,袁珙的兒子。
袁義找到李默,他說,其實這個事挺容易解決的,你過來跟世子吧(那就是自己人了),李蕓和薛勛自然可以在一起,大家就是一家人。
以后萬一世子發(fā)達了(意指當太子),你們李家也要飛黃騰達。
李默怎么回話的,朱高煦不知道,但李默說到這里,終于表情有點動容,撲通,他猛的跪下,泣聲道:“殿下,下官可沒有答應,下官雖然又窮又膽小,但也懂得知廉恥,當初是殿下慧眼收容下官,下官豈能做出背主棄義的事情。”
“下官若背棄了殿下,將來就算真的高升,也要被同僚不齒,天下的官員們,將如何看下官?”
不得不說,古代人這點還是講究,一般文官輕易不愿意做出跳槽的事。
看看靖難之役就知道,投降的武將數(shù)不勝數(shù),文官們可是被殺了一大批。
讀過書的人,都要點臉的,北平城現(xiàn)在的這些文官,除了那李友直,最終可沒有幾個投降朱棣的。(當然,刀架在脖子上的不算,那沒辦法,換我也得降。)
更別說李默只是從高陽郡王跳到世子那邊,他自己想想也沒道理。
燕王別說能不能當上皇帝,就算當上皇帝,將來這太子之位是誰可不一定。
畢竟聽說朱棣還是喜歡高陽郡王多一點。
李默是嚴詞拒絕了,所以李蕓和薛勛還是不可能在一起。
但李蕓在家里要哭要死要上吊的,李默也頭痛。
最后李蕓求他,讓他再見薛勛一面。
袁義說可以啊,高陽郡王回來后,都干了些什么,你給咱們說說,就可以。
李默想想,高陽郡王干的事,也沒有說不得的,便和袁義說了。
當天朱高煦把所有人留下,然后一個個安排事務,安排好一個打發(fā)一個,最后留下典盛和錢常。
正好李默也是知道了前面的事,不知道典盛和錢常的事。
袁義聽完后,轉手遞給他一百兩銀子。
李默不要,袁義說,你要不收,我們就告訴高陽郡王,你把王府里的事都和我們說了。
李默這會發(fā)現(xiàn)自己里外不是人,被迫上賊船了?
他一個小小低級官員,哪里是姚廣孝這些江湖騙子的對手,一步步被拉下水。
如果不是井盛正好看到他,用不了多久,李默估計就要真成為姚廣孝在朱高煦身邊的一枚棋子。
“袁義最后怎么答應你的?”朱高煦這時問。
“三天后,讓小蕓和薛勛見面?!?p> 李默心中還有句話沒說出來,我要是答應做細作,他們還同意讓薛勛娶小蕓。
李默要不是被井盛看到,過段時間越陷越深,真的可能會答應。
現(xiàn)在袁義不要他過去投奔世子,只要在這邊做細作就行,這就完全沒有壓力。
朱高煦沉默了片刻,來回在房間里走了幾步。
他表面不動聲色,其實心中非常惱火。
眼下是燕王朱棣的關鍵時期,大伙都在一條船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絕對不能有內(nèi)訌,姚廣孝這么聰明的人會不知道?
但姚廣孝搞細作搞習慣了,居然想伸手在郡王府布置一個。
這不但是欺人太甚,簡直就是把朱高煦當成了潛在的敵人。
我朱高煦,哪里得罪你了?姚廣孝你個狗東西!
朱高煦極為憤怒,同時也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一旦靖難成功,將來的太子之爭,可能會比歷史上更加的殘酷一百倍。
他們已經(jīng)提前布置,我也肯定不能落在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