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千年之后,屬于無跡天魔的劍氣終于重臨世間。
那劍符里蘊藏著的,是蘇憾前世巔峰時期所存下的劍氣。
被金色品階的符紙完美地保存了下來,沒有損耗一絲一毫。
這道劍氣一經出現(xiàn),便輕松地將聶仞完全抹除。抹除聶仞后,劍氣沒有停下,繼續(xù)斜斜地斬入地下,留下一道深逾數(shù)十丈的溝壑。
溝壑旁的亂石們,被溢出的劍氣化作齏粉,隨著罡風散去。
此等威力,駭人聽聞。
這還是蘇憾以為數(shù)不多的百會穴靈氣,最低限度地激發(fā)劍符產生的效果。
述游劍沐浴在熟悉的劍氣中時,劍身輕鳴,十分雀躍。
要知道,蘇憾擁有的所有劍符,里面蘊藏的劍氣可都是由它發(fā)出的。
所以在劍氣掃過聶仞時,后者才莫名地感覺到述游劍發(fā)出“久別重逢”的意識。
確實是久別了,畢竟已經時隔了千年。
再次感受它以前的威能,它有些驕傲。
它以前真是強。
當然,更多的是因為蘇憾強的緣故。
若不是他將它從北漠機緣地中帶出來,并且讓它隨著他一起成長,它都不一定能夠從利器轉變成“神兵”。
沒錯,現(xiàn)在的威能是比不上以前,不過它不在意。
因為它相信,蘇憾總有一天會重回巔峰——不,他會超越以前的巔峰!
它對他就是有這樣的信心。
在他重回巔峰的路上,它要好好的護航才行。
述游劍離開劍氣余韻,從溝壑旁飛往蘇憾摔下來的地方。
蘇憾全力激發(fā)劍符后,因為力竭而昏了過去,從上空一頭栽了下來,落在亂石堆里不動彈了。
述游劍在亂石堆里梭巡,憑著與他神魂之間的聯(lián)系,輕松找到了昏倒在地上的蘇憾。
述游劍繞著他的身體低低飛了兩圈,而后便自行乖乖地入鞘,掛在蘇憾腰間,安靜下來。
看似平靜且人畜無害,但此時若有歹人敢靠近蘇憾,它將以雷霆之怒自行暴起殺之!
亂石堆中安靜下來。
此間還活著的兩個人都在昏迷之中,只有深深的溝壑向遠處刮來的風述說方才發(fā)生一場大戰(zhàn)。
天幕漸白,第一縷陽光從遠處的山腰探出,將整片天空照亮。
今日晴空萬里。
初生的陽光直直照射在蘇憾的臉上,他臉上的絨毛微微發(fā)著熱意。
舒適的感覺,讓得他悠悠醒轉。
蘇憾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地坐起了身,轉頭四下看了幾眼。
處在林立的亂石叢中,他也看不到什么。
如果沒出什么意外,那聶仞應該是已經被他昏去前激發(fā)的劍符所擊殺了。
他還活得好好的,此時能夠睜開眼睛,便是最好的佐證。
聶仞沒死的話,斷不會讓他再醒過來的。
他沒有著急站起來,坐在地上默默調息,緩緩地汲取靈氣,填充干涸無比的百會穴。
這劍符,在這個階段果然得悠著點用,他想。
若此時面對的是多個敵人,那即使他用劍符殺掉了聶仞,在昏過去的當口,也會立即被另一名敵人不費吹灰之力地殺掉。
幸虧顏巍一一直沒有現(xiàn)身,否則他兇多吉少。
蘇憾一邊想著,一邊汲取著靈氣,百會穴漸漸充盈。
靈氣再從竅穴中澆灌而出,將他的疲倦一點點掃去。
身體狀況恢復了許多,他便站了起來,并往亂石堆外走去。
來到那道深深的溝壑旁,他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黑色卷軸。
應當是聶仞消散之后留下的唯一事物,這讓他感到有些訝然。
劍符里的劍氣威力他很清楚,卻無法毀掉這個黑色卷軸,這黑色卷軸是何物?
他將卷軸撿了起來,展開看了兩眼,便陷入了沉思,而后他將卷軸合上,看往另一邊。
那里有一座小石堆,陸春花正被掩埋在下面。
蘇憾拍了拍腰間的述游劍。
述游劍得令,“錚”一聲離鞘而去,將亂石逐一挑走。
很快就將石堆下的陸春花露了出來。
她狀態(tài)不是很好,面如金紙,嘴角以及鼻腔的血跡已經干了,黑紅無比。
蘇憾先前只是力竭,她卻是受傷頗重,所以昏迷的時間比他要長許多。
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顆丹藥,喂她吃下。
而后向她渡入靈氣,催發(fā)丹藥效果。
片刻后,陸春花忽而輕咳一聲,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恍惚間便想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畢竟現(xiàn)在還處在決戰(zhàn)之中,籠罩在聶仞的死亡陰影下,不能掉以輕心。
可是正欲發(fā)力打挺,她忽然發(fā)出一聲悶哼,體內受傷處傳來劇痛。
“你要干什么?帶傷之身就別亂動了。”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她愣了一下,然后驚奇地看去,發(fā)現(xiàn)竟是蘇憾。
她四下張望,沒有看到聶仞的身影,便急急問道:“聶仞呢?”
“死了?!?p> “……什么?再說一遍?”陸春花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死了?!?p> “……?”她眼中現(xiàn)出迷茫,“死了”是她知道的那個“死了”?
可是,是怎么死的?。?p> 有路過的高境界修行者來火焰山游玩,順便殺了?
沒那么巧吧。
“怎么死的?你殺的?”她有些不敢置信。
是聶仞良心發(fā)現(xiàn),覺得自己作惡多端,然后直挺挺站著讓蘇憾砍的?
在池底,他口口聲聲說破境之后能與聶仞一戰(zhàn),她信了。
但有一戰(zhàn)之力不代表能殺對方啊。
尤其是眼前的他看起來全須全尾的,除了臉色蒼白了點,身體虛弱了點,連滴血都沒流,她怎么敢信他殺了聶仞。
在她不信的目光中,蘇憾點點頭,承認了。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你有劍符,我也有?!?p> 陸春花微微恍然,他虛弱的狀態(tài),確實與低境界強行激發(fā)劍符后的后遺癥一模一樣。
不過,能置四境的聶仞于死地的劍符,只能是五境的以上的劍符吧。
陸春花發(fā)了一會兒呆,才終于接受了蘇憾殺掉了聶仞的事實。
她說道:“還說你只是散修?一名二境散修,哪里來那么多的資源購買一張五境的劍符啊?”
蘇憾想了一下,說道:“我運氣好,進了仙人遺蛻的洞府,得到了劍符?!?p> 她一愣,這才忽而想起之前天機閣的情報里,他之所以殺掉仇百景,便是為了爭奪某個洞府。
如今看來,那次爭奪,他收獲頗豐。
陸春花便不再問了,轉而問了一些戰(zhàn)斗過程細節(jié)。
蘇憾簡單地答了幾句。
從只言片語中,她面色變得古怪。
即便不靠劍符,蘇憾也確實有與聶仞一戰(zhàn)地實力了。
對比她與蘇憾的境界……
人比人,氣死人,她真想一頭撞死在旁邊的巨石上。
在蘇憾靈氣的催發(fā)下,陸春花剛才吃下的丹藥藥力散出得很快,此時已經好受了許多。
加上她自己的靈氣流轉療傷,恢復得頗快。
她站起了身,顫巍巍地走到聶仞身死的地方。
看著那深深的溝壑,她贊嘆不已。
該是什么威力的劍符,才能造成這種場景啊。
她簡直羨慕死蘇憾了!
是讓她望塵莫及的天驕就算了,連運氣都那么好,可以拿到此等威力的劍符,而且數(shù)量可能還不少。
不知為何,蘇憾感覺陸春花看向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里面還藏著一絲絲憤怒。
他沒多想,見此間事已了,且二人都恢復了行動能力,便啟程下山回無衣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