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山山脈,是與伏幽山脈齊名的巨大山脈,這兩條山脈橫穿中土,將其分成了上下兩個部分。
前者分隔北岳與大周,若不是因為這條山脈,以二者的國力而言,北岳怕是早已被大周所吞并。
后者則隔開了裴國與大周,擋住了大周的鐵騎,讓裴國不至于被大周所滅。
裴國與北岳二者國力相當(dāng),數(shù)百年來維持著一定程度上的默契,相安無事,偶爾還會聯(lián)手抵擋大周的北進。
三國鼎立的格局得以形成。
鹿山山脈的尾端,恰好在中土的中心位置,更是差不多在整座大陸的中心。
蘇憾前世兵解前,特意挑選了此地潛修,便是為了讓他重生成功后,不管在哪里重生都可以以最短的距離回到兵解的洞府處。
鹿尾城所在的城池,在他的印象里,千年前似乎只是個小小的村莊。
沒想到千年過去后,竟然成為了一座諾大城池。當(dāng)商船駛進鹿尾城時,蘇憾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下了商船,他先打聽了城內(nèi)四方獄的據(jù)點。
在云霧城時,他曾救下了四方獄捕頭谷得滿的性命,后者得知他要前往鹿尾城后,便手書了一封信,讓他到達之后,直接去城里的四方獄據(jù)點找一名名為招香的捕頭。
那時谷得滿曾提到,一個名叫“百獸齋”的邪道大派在鹿山山脈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一個洞府,但卻無法進入,所以當(dāng)時正在召集門內(nèi)的修行者過去。
此洞府若無意外,便是他前世兵解之地。
如今一個月過去,不知那里情況如何。
蘇憾初到鹿尾城,若有四方獄助力,在情報方面不失為一件好事。
在港口處打聽到四方獄的據(jù)點所在后,他便直接帶著陳初瑤過去了。
來到四方獄據(jù)點處,一股嚴肅肅殺的氣息撲面而來。
朱紅大門前,趴著兩座高大的石獅,右側(cè)的雄獅抬爪壓著繡球,左側(cè)雌獅抬爪壓著幼獅。
二獅面露猙獰之色,似乎在看著過往的人,警醒他們莫要作奸犯科。過往的路人走到這里,都情不自禁地放輕了腳步。
而朱紅大門兩側(cè),高聳的灰白圍墻延展而去,看得出其占地頗廣。
想來也是,畢竟得劃分出一塊相當(dāng)大的地方用來關(guān)押兇犯們。
蘇憾迎著臺階拾級而上,穿過石獅來到朱紅大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大門打開,探出一個腦袋來,上下打量了他兩眼,而后問道:“不像是來自首的……你有什么事情嗎?”
“我名蘇憾,與貴派的谷得滿捕頭有舊,經(jīng)他介紹,前來尋找招香捕頭。”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谷得滿的信件,交給守門之人,說道:“此信是谷得滿所書,勞煩你交給招香捕頭,她看過后自會知曉?!?p> 見蘇憾說得有條有理,守門之人接過信,點頭說道:“大姐頭在里邊‘招待’兇犯呢,蘇少俠請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說完,朱紅大門便重新關(guān)上,門內(nèi)傳來腳步聲快速離去的聲音。
不消片刻,門內(nèi)便由遠而近重新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大門再次打開后,顯露兩個人的身影。
方才開門的守門者跟在一個身穿紅衣勁裝的姑娘身后,后者手中拿著展開的信,想必便是招香了。
招香打開門后,迎了上來,笑著說道:“二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p> 蘇憾向她執(zhí)了一禮,笑道:“是我二人唐突打擾了才對。我乃蘇憾。”
“我是陳初瑤,招香姐姐好?!标惓醅幰嗍切辛艘欢Y。
招香也趕忙向二人回了一禮。
并且,見蘇憾如此好說話,她稍稍松了口氣。
她從谷得滿的信中得知眼前的少年是修行者,至于幾境,無從得知,只知道他的實力非常的強。
以招香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修行者們面對凡俗之人時,大多高傲無比,相處起來并不容易。
尤其是最近鹿尾城內(nèi),修行者增多,更讓她感覺如此。
“二位快請進。”招香讓開大門,將二人請了進去。
三人邊走邊聊,招香問了一些當(dāng)時谷得滿抓捕玉女派時的細節(jié)。
谷得滿在信中只說蘇憾救了他的性命,但并沒有說具體的細節(jié)。
聽后者說完當(dāng)時的情景后,她大大吃了一驚。
“這死鬼,也太托大了!”她皺眉,微微怒罵了谷得滿一句,有些后怕。
蘇憾挑了挑眉,與陳初瑤對視了一眼。
招香的言語中,似乎與谷得滿頗為親密,看起來關(guān)系并不一般。
她罵了幾句之后,正色道:“蘇少俠,多謝你救了小滿,這個恩,四方獄必會涌泉相報。”
只是救了一名捕頭,便“涌泉相報”了?蘇憾笑了笑,說道:“沒想到四方獄對自家的凡俗捕頭們倒是挺看重的。”
招香一愣:“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小滿的身份啊。他可不是尋常捕頭,而是四方獄的少主,是獄主谷振的獨子?!?p> 蘇憾愣了一下,沒想到谷得滿還有這層身份。
但在與他交往時,他并沒有言明這層身份,只以四方獄捕頭自居。
或許是他不想借少主這個身份,讓別人對他有所優(yōu)待。
倒是個挺講究的人,蘇憾默默想道。
招香嘆了口氣,說道:“小滿哪都好,就是無法修行。雖然谷獄主有意在以后將四方獄交給小滿,但是……派中有些人,怕是不服氣的,此時也只有谷獄主的三境修為可以穩(wěn)穩(wěn)的壓住這些人了?!?p> 蘇憾奇道:“既然是三境修士,其壽元比凡俗之人要多一甲子,即使隱于幕后,也能很好地扶持谷得滿吧,何必擔(dān)憂無法服眾的問題?!?p> 招香搖搖頭,心情有些復(fù)雜地說道:“我們四方獄都是把腦袋拴在腰間的人,指不定哪天就……哎。尤其是谷獄主,一直身先士卒,追捕的兇犯都是修行者,其兇險程度比我們可要高多了?!?p> 蘇憾點點頭,沒有說話。
招香也陷入沉默。
片刻后,她恢復(fù)了些精神氣,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假裝不在意但卻非常認真地說道:“咳,蘇少俠,那死鬼在云霧城時,有沒有再跟你說些什么?我看他的信寫得匆忙,上頭除了說云霧城發(fā)生的事情,以及讓我協(xié)助你探洞府的事情,其他的便沒有再說什么了?!?p> 蘇憾剛想說并無其他交代,可是陳初瑤身為女孩子,怎么會聽不出招香的小心思呢。
陳初瑤趕在蘇憾說話前,笑著說道:“谷大哥讓我們向你問好呢……而且說招捕頭是個極好的人,追捕亦是奮勇當(dāng)先,極有擔(dān)當(dāng),是四方獄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捕頭!”
一旁的蘇憾一愣,這妮子怎么睜著眼睛說起瞎話來了,當(dāng)時他也一直在場,谷得滿哪里說過這樣的話了?
聽陳初瑤那樣說,招香臉上果真露出喜色,笑逐顏開道:“哈哈哈,咳咳,他真是那樣說的?嘿嘿……”
陳初瑤笑著點頭。
招香眼睛都笑瞇了,拍著胸脯說道:“蘇少俠,陳姑娘,你倆放心,此行在鹿尾城的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吧!”
三人說著話,在府內(nèi)走了片刻,便來到一排廂房前。
“蘇少俠,陳姑娘,你們二人在鹿尾城的這段時日,便住在這里吧。”招香指了其中兩間。
陳初瑤一愣。
啊,今天開始要分房住了?
她抿起嘴巴,內(nèi)心有些微酸,一路行來,都是與公子同房而居,現(xiàn)在忽然分房住,她反而有些不習(xí)慣了。
沒有注意陳初瑤表情變化的蘇憾道了聲謝,而后沉吟片刻,向招香說道:“招捕頭,既然你已知曉我是為鹿山山脈的洞府而來,能否請你說一說,如今洞府處是何情況?”
聽他問起洞府的事情,招香微微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