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解開了奎夜身上的蠱術,他的身體也慢慢恢復正常,與其同時,嬴毓也解開了自己的招式。
這片土地剛剛還在震天響地,現(xiàn)在又突然如此安靜。
奎夜站在一旁望著嬴毓的背影,她已經(jīng)沒有了哭聲,呆滯的望著眼前沒有了氣息的劉瀟。
身后的奎夜伸出手來剛想開口,她便冷冰冰的說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聽到嬴毓的質(zhì)問,他又放下了雙手。
原來,在大陸在西南腹地有片苗疆圣土,這里常年降雨不斷,不僅植物繁茂還生存著各種奇蟲異物。
這里的人們大多精通著各種御蟲之術,千百年來,他們一直與這片自然和諧共舞。
直到有一天,朝廷的戰(zhàn)火波及到此,這片圣地很快也納入了朝廷的版圖之中。
從那以后,朝廷便開始肆無忌憚的掠奪這里的資源,大片的森林被砍伐、各種珍貴的動物被捕殺、人們的文化習俗被封禁。
這種肆無忌憚砍伐,導致了原本繁茂的山坡變得光禿,再加上常年降雨的沖刷之下,讓這片苗疆圣地水土流失嚴重。
鄉(xiāng)民的房屋被掩埋在泥石流下,動物的家園被淹沒在洪水之中,往日的景象再也不復存在,如今只剩山洪淹沒的村莊和流離失所的災民。
就在這片土地危亡之際,有一個人養(yǎng)成了百年不遇的陰蟬縱魂蠱。
他沒有放棄自己的初生之土,帶著此蠱踏上了來到西北的道路。
這里人煙罕至,是朝廷還未波及到的地區(qū)。
他發(fā)現(xiàn)這片土地之下有著珍貴的稀土可以加快樹木的生長,這正是眼下的苗疆所需要的。
可是長途跋涉的運輸必然遭到朝廷的干涉,他,不,是苗疆必須要有一支自己的隊伍。
他在沙疆掀起了一場財富的輿論,試圖引起沙疆王的注意,很快,他的計劃便得逞了。
在與沙疆王的見面中,他暗自利用縱魂蠱操控了王位上的奎夜,讓自己當上了沙疆的國師。
他下令號召百姓開采天坑,將大批的稀土運往苗疆,并利用地下開采的黃金招兵買馬,他需要隊伍來抵抗朝廷。
嬴毓慢慢站起身來講道:
“苗疆的事情我會出面干涉?!?p> 奎夜愣了一下說道:
“你的意思是……”
他話還沒說完,面前的嬴毓突然身體微傾,只露出一半的臉龐對著奎夜,面容嚴肅的有些可怕。
“人性之惡,注定了他們永遠不能管理好自己?!?p> 說完此話,她又轉(zhuǎn)回頭去看著地上的劉瀟。
“此人名叫劉瀟,是他救了沙疆?!?p> “等我把苗疆恢復成原來的凈土,希望你轟轟烈烈的把他接回家?!?p> 緊接著,嬴毓便躍向沙城的方向,消失在夜幕之中。
城中的國師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蠱術竟然被解除了。
他一直認為這是上蒼有眼才讓他養(yǎng)成了陰蟬蠱,沒成想還有另一個人養(yǎng)成了陽蠱。
果然是天若有情天亦老,簡直是造化弄人。
面對敵人是猶狽,他也沒有放棄。
等到嬴毓從天坑來到沙城之時,他早已經(jīng)將城中的百姓趕到了一起,命令手下的馬匪們用火器對著百姓們。
望著面前大片的百姓被挾持,嬴毓也不敢輕舉妄動。
自己雖然可以用靈魄把鉛彈拉入心靈空間,但是那也是所有鉛彈向她襲來的時候,因為這樣就算鉛彈再多,她需要拉入的面積也無非是她一人的大小不會改變。
現(xiàn)在這些馬匪挾持大片的百姓,對她來說也非常棘手。
自己的靈魄如果想要巨大的施法范圍,那么拉入的對象就要很少,而如果要拉入眾多的對象,那么施法范圍就會很小。
唯一的辦法就是只拉國師一人,改變他的命令放出百姓??蛇@個國師非常謹慎,遠遠的站在百姓群的最后,這個距離已經(jīng)超出了自己靈魄的范圍。
此時的嬴毓不禁感嘆,如果用暗形態(tài)湮滅周圍的一切,那很簡單,可是如果要拯救周圍的一切,卻如此艱難。
不知不覺她的額頭已經(jīng)流出冷汗,自己必須先穩(wěn)住對方。
“哎~國師大人,你何必如此呢?”
“我知道你們苗疆的難言之隱。”
“可你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與那朝廷對苗疆所做的一切,又有何異?”
“苗疆我會去……”
嬴毓的話剛說到一半,便聽到樓上一個男子大喊。
“父親!你做的這些事情難道還不夠嗎?”
“臭小子,你懂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苗疆,為了你??!”
“為了我?她死了,她就是因你而死的!”
只見樓上這個男子拿出一個手帕揮舞著,隨后就樓上一躍而下。
頓時,場面一片混亂,國師跪在墜樓男子的身旁聲嘶力竭的吼著。
“【靈魄·心界靈移】”
嬴毓趁此機會用靈魄快速移動到了上次的驛站之中。
就在她在混亂的人群里尋找那個國師位置的時候,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
隨著槍聲望去,那個國師已經(jīng)自盡了。
與其同時,奎夜站在了遠處大吼著。
看到自己的王回來了,所有混亂的人群都跪了下來。
沒想到,在這里奎夜的影響力居然這么大。
嬴毓剛剛注意到了奇怪的一點,國師的兒子在墜樓的時候拿著一個手帕。
那個東西應該是他心愛之人的遺物,而他就是因為因此才埋怨自己的父親。
她走到國師和他兒子的遺體旁,一眼便看到了他兒子墜樓之后還緊握的手帕。
就在嬴毓觸碰到手帕的一瞬間,她的眼睛面前閃出了一個畫面。
一個女子對著手帕哭訴著。
“阿娘,婉兒好想你……”
自己的觸碰讓靈魄帶動出寄托在手帕上面的思念。
而她拿起這個手帕后便看到上面的一行字。
“親繡此贈吾女溫婉”
原來,國師兒子喜歡的女兒就是溫婉。
看來溫婉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加上此二人也死了,這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能就無從得知了。
如若是澤靈還在,她還可以攝取一些記憶,嬴毓自己并沒有這個能力。
想到澤靈,她又想起來,這次前來西北的正事還沒辦呢。
嬴毓撿起地上的手帕塞入了衣中,這一刻,身后的日光慢慢映照出來。
在西北,晝長夜短,夜晚總是過得這么快。
隨著黎明升起,也象征著沙疆迎來了光明。
在與嬴毓的交談中,奎夜這才得知了中原發(fā)生的事情。
“我記得你的靈魄之所以有一雙翅膀,是正是因為你母親的金鳳之魄?!?p> “而你的母親有著凝結靈魄的能力?!?p> 聽到嬴毓的這些話,奎夜已經(jīng)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是,凝結靈魄的能力是我母親的秘法?!?p> 聽到奎夜肯定的回答,嬴毓的也露出笑容來。
“那你有沒有……”
話音未落,奎夜再次說道:
“我沒有?!?p> 瞬間,嬴毓的表情又失望起來。
看見她一臉失望,奎夜微笑道:
“凝魄的能力是我母親的招式所需,但是并沒有復活一個猶狽的效果?!?p> “雖然我沒有繼承這個能力,但是我母親的遺物有她之前的能力?!?p> 說著,奎夜拿出一個手鐲,指道:
“凝魄玉鐲是我母親生前所佩戴的,她為了方便自己更快凝魄所制的?!?p> “將它放到澤靈的遺塵盒中,澤靈的靈魄就可以凝結在此鐲之上了?!?p> 嬴毓的目光一直放在玉鐲上,緊接著,她又抬起眼來望向奎夜。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沒有復活的效果嗎?”
望著嬴毓渴望的眼神,奎夜倒是笑了起來。
“哈哈,是啊,那是因為只有靈魄沒有肉身?!?p> 聽到奎夜的笑聲,嬴毓嚴肅了起來。。
“別賣關子了?!?p> 見到嚴肅起來的嬴毓,他也笑不出聲了。
“我派人打聽了,根據(jù)苗疆的商販所說,在苗疆就有著形成肉身的蠱術。”
“不過,用他們蠱術形成的凡軀無法駕馭猶狽的靈魄?!?p> “所以,此術需要你親自學之?!?p> “并且……”
見到他說話猶豫起來,嬴毓不耐煩道:
“并且什么?你快說??!”
他嘖了一下嘴,目光又放到嬴毓身上開口道:
“并且要每日割開自己的手臂用你的猶狽之血滋養(yǎng)?!?p> 聽完,嬴毓緊閉嘴唇用鼻子呼出一口氣。
緊接著,她慢慢開口道:
“靈兒有救了?!?p> 踏著茫茫黃沙,嬴毓重新走在了荒漠之中。
她的腦海里都是澤靈的模樣,她真的太想再次看見澤靈。
走了不知道多久,嬴毓變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片黑黑的沙地。
繼續(xù)向那片沙地走去后,變發(fā)現(xiàn)這片黑沙旁邊有一顆大樹的模樣。
瞬間,嬴毓便發(fā)覺不妙,她急忙跑了上去。
她認得出,這里就是之前的綠洲,而那一潭湖水被風沙所掩埋,湖中的水吸附在沙子中才呈現(xiàn)一片棕黑色。
就在疑惑之際,她想到了自己和奎夜交戰(zhàn)的時候,那一股颶風。
她當時用仙法豎起土墻為沙城抵擋了那股颶風,可是土墻的傾斜導致了颶風吹向了這片荒漠之中。
眼前的綠洲變成如此,應該就是那陣颶風所造成的。
想到這里,她愈發(fā)感覺不妙,她加快了腳步繼續(xù)向前跑去。
沒過多久,一棟被風沙掩埋的房屋便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沒錯,這就是之前老板娘的客棧,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風沙所掩埋,老板娘也不知去向。
嬴毓踉蹌的跑上前去,跪在沙中不斷用手捶打著地面。
自己顧得了沙城卻沒顧得上這里,這世間的事情總是難以兩全。
她緩緩站起身來,拿出衣中的手帕。
握著手帕高高的抬起,在風中慢慢松開了手。
“你的女兒……回來了。”
手帕在風中飄舞著,映襯出嬴毓繼續(xù)前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