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安其實從躺下開始,就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父母談話。
當他察覺到老媽突然不說話的時候,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
“兒砸,跟媽說說,你那天為啥要說那些話啊?!?p> 果然,張雪梅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哼哼,但似沒有關(guān)西,看我裝傻充愣神功!
“哪天啊?”
許平安抱著漫畫書,頭也沒抬。
“就去姥爺家那天?!?p> “哦,我說啥了?”
說話間,翻到了下一頁。
“就是你說東街房子要拆的那些話?!?p> 張雪梅眉頭跳了跳,維持著溫和的語氣。
“哦……”
許平安應了一聲。
然后,然后就沒動靜了。
張雪梅左等右等,見許平安居然不說話了,眉毛立刻就豎起來了。
“我問你話呢!”
她用力拍了一下沙發(fā)。
“啊?啥啊?”
許平安被嚇了一跳,連忙看向老媽。
“我問你那天為啥和我說那些話!”
“我不記得了?!?p> “你不記得了?”
張雪梅聲音拔高了好幾度,“你前幾天說過的話,你現(xiàn)在跟我說你不記得了?”
“不是,我記得我說的話,但我不記得我為啥要說……也沒為啥啊,就是聽到了,然后問一句,咋了啊?”
許平安一臉茫然的看著老媽。
張雪梅看著兒子,哭笑不得的指了指他。
“滾蛋,滾回你自己屋里去看。”
“嘁,回去就回去,我還嫌你們說話影響我呢?!?p> 許平安撇撇嘴,抱著漫畫書回屋。
“看會兒有用的書,別整天看漫畫,等等,你衣服襪子還沒洗呢!”
“你幫我洗哇!”
許平安回了一句,顛顛的跑回自己的房間,還把房門給關(guān)上了。
“你也是,跟孩子計較什么。”
老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老神在在的說道。
“我計較?你看看他說的那叫什么話,什么叫忘記了,幾天前才說過的話隨便就能忘??!”
“這有什么的,我不也經(jīng)常忘了幾天前說過什么嗎,誰能把自己說過的每句話都記住啊?!?p> “你能和他比?你多大他多大?”
“這和多大有什么關(guān)系,該忘肯定得忘,你還能記住自己幾天前說過什么啊?!?p> “許建軍,你啥意思,是不是故意找我茬!”
“唉唉唉,我可沒有啊,真沒有,就是就事論事。”
“我讓你就事論事,我讓你給我拽詞兒……”
門外,老爸老媽嬉笑怒罵的聲音傳來。
許平安靠著門,捂著胸口松了口氣。
其實當他幾天前把拆遷消息告訴老媽的時候,他就在思考事后該如何應對母親的盤問。
在事情發(fā)生前發(fā)出提醒,看似問題不大,實際上破綻滿滿,雖說世間事往往會有很多巧合,但巧合太明顯的時候,就會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偏偏老媽是那種心思比較細膩的女人,之前沒想通,但事后肯定能察覺到不對勁。當然她肯定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大問題,更不會腦洞大開想到自己兒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隨口問兩句還是會的。
以他對老媽的了解,這種時候才最麻煩,只要一個解釋不通,就很容易完全吸引到對方的注意力。
所以解釋是絕對不能解釋的,一旦開始解釋,就很容易陷入進去,難以自圓其說。
按照他多年以來的經(jīng)驗,這種時候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裝傻充愣,表現(xiàn)出完全沒放在心上的態(tài)度。
問就說不知道,再問就是不記得了或者記不清了,然后該干啥干啥,越是表現(xiàn)平淡,她才越不會追著問。
現(xiàn)在看來,自己這個套路還是挺成功的。
那么接下來就是將此時的態(tài)度貫徹到底,短時間內(nèi)絕不再主動提及今天以及前幾天的事情,直到老媽徹底忘卻自己前幾天主動提醒這事兒,然后才算是徹底過關(guān)。
唉,有一個敏銳的老媽也不好,身為一個重生者,想要為家里做點事,還得藏著掖著的。
麻煩。
許平安把自己丟在床上,繼續(xù)看漫畫。
他看得是七龍珠,自己少年時期最喜歡的漫畫,沒有之一。
雖然劇情早就爛熟于胸,但再看一遍,感覺還是好爽。
尤其是里面的打斗畫面,那叫一個精彩,超級賽亞人出來之后更是特別過癮。
漫畫里有很多帥氣的全身像,許平安最喜歡的有二,其一是孫悟空對戰(zhàn)胖布歐時變身超賽三的全身像像,另一個則是對戰(zhàn)悟飯布歐時,孫悟空和貝吉塔用耳環(huán)合體變身貝吉特后,緊接著變身超賽的全身像,感覺超級帥。
其實悟天克斯也蠻帥,但那貨逗比屬性太強,拉低了帥氣等級。
許平安還記得自己上初中時,有事沒事就會照著漫畫書臨摹,起初畫完就擦掉。
后來畫得越來越好,就舍不得擦了,反而用膠帶紙一條挨著一條整整齊齊的貼起來,這樣能保證上面的鉛筆痕跡不會被蹭花,能讓畫長期保存。
最瘋狂的時候,他一天能畫好幾副,還在學校里賣畫來著,五塊錢一張,價格堪稱不菲,買的同學很是不少,自己初中時期的零花錢,主要就是靠這個得來的。
一想到畫,他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高中死黨趙翔,那會兒整天纏著自己要學臨摹,兩人還一起上下學,一起踢球,一起去黑網(wǎng)吧打游戲,關(guān)系可好了。
這份友誼一直維持到了大學期間,趙翔大學時做為交換生去了韓國,并且在那里認識了他的人生伴侶,大學還沒畢業(yè),就在那邊結(jié)了婚,這時兩人聯(lián)絡開始沒那么勤。
后來回國補了一下婚禮,就去韓國定居去了,最多每年回來一趟,許平安還不一定能見著對方,感情進一步生疏。
等后來疫情爆發(fā),趙翔更是三年沒有回來,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迅速轉(zhuǎn)淡。
到許平安重生前,他們已經(jīng)徹底斷了聯(lián)系。
不止趙翔,其實初中時期還有很多關(guān)系不錯的同學,但這年頭有手機的人少,上網(wǎng)的人也不多,大多是家里有一臺座機。
一旦搬家或者換號,除非你知道對方家在哪里,不然真的很容易失去聯(lián)絡。
除了趙翔,還有孟超、徐建龍、沈欣、孫欣、趙子峰、王凱……大多數(shù)只能維持到大學畢業(yè),隨著大家去各個城市打工生活,天各一方,最終全部失去聯(lián)絡。
一想到這些同學,許平安突然一下子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初中生活充滿了期待,他從床上爬起來,跑到書桌前,拿起日歷算算時間——
嗨,還得一禮拜才開學呢,沒勁,繼續(xù)看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