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學業(yè)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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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清寒。
林奕的書房內(nèi)門窗俱開，隨著一陣微風襲來，屋內(nèi)蠟燭的光影也在點點搖曳。
三月份的夜晚，屋內(nèi)并不暖和，甚至還有些寒冷，晴雯無奈的看著桌案前奮筆疾書的林奕，愈發(fā)心疼。
此時已經(jīng)過了子時，林奕仿佛不知疲倦，也不知冷暖一般，一刻不停的在書寫著。
這樣的日子已經(jīng)持續(xù)了快一個月，每天林奕下學后，得了空便會去陳二家里一趟，時刻關(guān)注著售賣香皂的進程，然后便回到了梨香院，開始了每天的課業(yè)學習，一學便學到了子時。
四書八股經(jīng)義文章，說到底還是要下苦工，做水磨工夫的。
欲速則不達。
至于這些天肥皂的售賣進程，嚴格來說并不算很順利，陳二幾乎發(fā)動了他能夠發(fā)動的全部人脈，一個月以來也才堪堪賣出了一千塊。
對此林奕倒是沒有什么表示，原始的資本積累總是需要時間的，肥皂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他一點也不擔心售賣方面出什么問題，前世壟斷的威力他還是懂得。
反倒是陳二，每天都在唉聲嘆氣，時常坐在成山的肥皂面前跟自家婆娘抱怨，只道京都百姓有眼無珠，這么好的東西都不知道買。
時間一點點流逝，林奕也始終保持一個全神貫注的姿態(tài)，平時溫潤的雙眼，此刻顯得格外犀利，握筆的右手也愈發(fā)用力。
天寒，需得如此。
“公子，夜深了，要不今日便歇了吧，明日還要上學呢！”
聽到晴雯的聲音，林奕看了看夜色，而后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筆，也確實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了。
朝著幾乎沒法屈伸的手指哈了幾口熱氣，林奕這才感覺舒緩了過來，至少這手還是自己的！
晴雯恰在此時遞上了一杯熱茶，似是抱怨的開口道：“公子倒是心性堅韌，給我這個小丫鬟房間都弄的暖烘烘的，反而自己的書房冰冷的跟那臘九寒冬一樣，還不讓我去給您加些炭火，這要是傳出去，我不得被那幫嚼蛆的老媽子給罵死！”
林奕搖了搖頭，接過晴雯的熱茶一飲而盡，一杯茶水下肚，林奕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紅潤了起來。
“旁人說便說了，我不在意也就是了。再說了，房間清冷些，頭腦才能更清醒！”
晴雯又遞上了一個熱毛巾，而后順手接過了林奕手中喝完的空杯子，噘著嘴嘟囔道:“偏生公子歪理多，晴雯是沒讀過書的，也學不會那些大道理，晴雯只知道，能把公子伺候好也就是了！”
“床我已經(jīng)給您暖好了，公子洗漱完之后記得早些安歇，不然散了熱氣，又要冷了。”
看著前后忙活的晴雯，林奕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妮子，嘴巴是利了些，但確實是個有心的。
這些天，幾乎每天晚上都是晴雯在用自己的身子給自己暖床。
對此，林奕也曾拒絕過。
奈何這妮子態(tài)度強硬，說是讓公子深夜在書房受罪已經(jīng)是她這個做丫鬟的失職了，要是學習完課業(yè)準備睡覺的時候，連床都不熱乎，那公子要得等到什么時候才能睡著？
左右是這丫頭的心意，林奕也就聽之任之了。
他現(xiàn)在還記得，因為“吃胭脂”的烏龍事件，這妮子之前的小半個月幾乎沒給自己什么好臉色看！
直到那天自己起夜時，看著這妮子在夜里凍得哆嗦，特意給她做了一個暖炕后，這小妮子才仿佛轉(zhuǎn)了性，又開始對自己熱情了起來。
終究還是孩子心性?。?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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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天色漸明，東方漏出一抹魚肚白。
林奕已經(jīng)起了床，活動了一下筋骨，接過晴雯遞過來的毛巾擦了臉，略作洗漱后，便打算背起書包直接去上學。
早餐照例是在路上解決的，沒人看見，也就不算失禮，君子慎獨，但在此事上不好使。
走在青灰色磚石上，環(huán)顧四周，一切都還是熟悉的樣子。
房屋向上翻飛的檐角，雪白的墻肚，虎皮磨石的基座，臨冬不枯的墨竹，帶著白霜的假山，這些便是林奕一早上去學堂的陪伴了。
來到了課堂上，林奕一如往常的放下了書包，準備開始今日的課業(yè)。
對于林奕來說，每日的課業(yè)都不盡相同，陳舉人眼下已經(jīng)不再教授他經(jīng)義注釋了。
這些東西林奕早已經(jīng)記的相當熟練。
不知是兩世為人的影響，還是本就聰慧，他記東西的速度很快，雖不能做到一目十行，但是通讀數(shù)遍便了然于胸還是可以的。
或許這也算是他這么多年來到紅樓世界里發(fā)現(xiàn)的唯一的金手指了吧。
還行，這玩意兒，至少在念書上挺好使！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現(xiàn)在陳舉人每日只在四書五經(jīng)里隨機選取一些句子來作為林奕的日常訓練。
有些是歷年的考題，有些是毫無根據(jù)的截搭題。上午用來練習，下午便用來討論，一句一句逐句分析。
做文章和寫作文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那些制式的八股文和后世的議論文的區(qū)別，不外乎就是前者更加嚴苛一些罷了。
難的也不是寫文章，哪怕后世的高考生，隨便拉出來一個回到古代，恐怕學個三年五載，也同樣能寫出一些像模像樣的文章。
難的...一直都是錄取的人數(shù)！
千軍萬馬來過獨木橋，沒辦法，錄取的人太少，所以只能倒逼著你寫的更好，立意更深。
不然你就只能落榜，別無他法！
再者，讀書和寫文章嘛，多多少少總是要有一股靈性在的，那些死讀書的，他們寫的哪能算作文章？！
而若是讀書缺了那一絲慧根，便是憑運氣考上了，那大抵也就止步于此了，螺絲殼里做道場，科舉、官場一向不是那么簡單的。
有慧根的不止林奕，賈寶玉也是有的。
不過有慧根的賈寶玉還是一如既往的曠學了。
今天的理由，是頭疼。
陳舉人雖然無奈，但是見賈母都不在意，他也索性就不管了。
剛接手賈府這些孩子的課業(yè)時，他還在暗自高興，本以為除了林奕，賈寶玉也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然而沒過幾天，這家伙就暴露了本性，陳舉人從來沒見過居然有如此怠懶的人，屬實是難堪大用！
甚至連五歲的賈蘭都不如！
正如先生所說，賈蘭的確是認真的，當先生宣布下學后，其他人三三兩兩都已經(jīng)準備回去，只有他背著書包，顛顛的來到了林奕面前，弱弱的開口道：“奕哥兒，我今日下學能去你那嗎？先生給我留的課業(yè)我有些不懂！”
“嗯？！”聽著賈蘭的問詢，林奕低頭思索了一陣。
陳二那里已經(jīng)步入了正軌，剩下的也不過就是打開渠道售賣罷了，這些也的確不需要他再過多操心。
權(quán)衡一番后，林奕點了點頭，開口道：“行，那你隨我一同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