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家公子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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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覺得說的重了，賈母放緩了語氣，開口道：“奕兒哥是個有本事的，十歲的秀才公，不說前朝，便是本朝又有幾人？”
“賈府這幾個男兒，有幾個爭氣的？老身的心思，已經(jīng)全都放在了寶玉身上，他若是有出息了，便讓我當時死了也心甘！”
王夫人此時也緩了過來，聽到老太君如此說，不由得開口道：“老祖宗莫說這話，家里還得靠您撐著呢，您可不能有事！不過，老祖宗，這和把晴雯許給林奕做房里人有何干系？”
賈母敲了敲桌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莫非你還要苛待林家子不成？！他可是十歲的秀才公?。?！”
“不苛待他，難道我們還要善待......嗯？”
說到這，王夫人也頓了頓，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她看向了老太君，睜大了雙眼。
“想明白了？”
王夫人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
“是媳婦錯了，還是老祖宗想的周到，從把林家子晾在外門等了一天時，我們的目的就已經(jīng)達到了，雖說最后沒能把寶玉和黛玉安排一起，不過這樣也足夠了，再苛待他，倒顯得我們有些小家子氣了?！?p> 聽到王夫人如此說，賈母這才漏出滿意的表情。
雖然對于林奕當眾反駁她這件事，自己內(nèi)心也很不爽，但是她還是依舊把二等丫鬟里出挑的晴雯給送了過去，倒不是說她不在意這些，只是作為一家之主，她不得不把眼光放長遠些。
她的目標不是林奕，而是林家！
林家沒有男丁，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即使林奕是林家的養(yǎng)子，那也沒有繼承家產(chǎn)的資格。
有資格的只有一個，也只能有一個！
那就是自己的外孫女，林黛玉！
所以不開中門迎接，乃是把黛玉當做自家人看待，更是在告訴世人，林奕雖然是林家子，但是他代表不了林家！
至于讓他在門外等候，是為了讓賈府的人知道，自己看重的人，或者說林家的真正話事的人，不是林奕，而是自己的外孫女林黛玉！
只要這兩點做到了，那也就夠了，其他的，反倒并沒有那么重要了。
而為何她會把晴雯送給林奕，道理也很簡單。
可以說這算賈府對林奕的示好，也更像是一種投資和拉攏。
小孩子嘛，記吃不記打，一個十歲的孩子又懂些什么？
送個俊俏丫鬟，還愁收不了他的心？
一個不行，就多送幾個！
丫鬟不行，賈府那些出挑的小姐還能缺了？
日后若是林家子出息了，能幫自家那個寶貝孫子一手也就罷了；便是不能，以后也不至于對府里生了怨氣。
似乎有些累了，賈母放下了拐杖。
鴛鴦見狀，連忙上前接了過去，遞給后面的小丫鬟后，攙扶賈母上了床榻。
只見賈母斜倚著身子，閉上了眼睛，開口道：“莫要再難為林奕了，雖然對外我等不認他是林家子，但是在待遇上卻不能虧了他，其他姑娘小姐有的，也給他送一份便是！”
說完這話，她似乎頗為不經(jīng)意的開口道：“我那個外孫女是個命苦的，敏兒已經(jīng)去了，你便是不心疼她，也該心疼心疼我這老婆子！”
“這么多年我是知道的，你是一個知分寸的...”
聽到這話，王夫人心里面咯噔一聲，看向賈母的眼神里也充滿了畏懼。
她原來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自己當初和賈敏的矛盾！
她知道黛玉剛來的時候自己故意設(shè)套的事了！
這是...在提點自己！
想到這，王夫人連忙跪倒在地，朝著賈母的方向拜了一拜，顫抖的說道：“媳婦...懂得了！”
“嗯...”老夫人眼睛都沒睜開，擺了擺手。
“懂得便好，我乏了，你，且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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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林奕這邊，實際上自打那日之后，他都已經(jīng)做好了接下來受到刁難的思想準備，但是等了許久卻沒了下文，不知怎的，一時間林奕的內(nèi)心竟然還有些悵惘。
而晴雯來到林奕房里的事情，只是在很短的時間里就傳遍了賈府。
羨慕者有之，嘲笑者亦有之。
嘲笑晴雯的那些人無非是覺得，晴雯本是賈母身邊的丫鬟，眼下卻被送給林奕這個“外人”，這幾乎不亞于“發(fā)配”！
更何況林奕還敢公然頂撞賈母，這在賈府里，林奕基本上已經(jīng)被判處“死刑”了。
賈母就是賈府的天，逆天而行的，基本上沒有什么好下場！
當然對于晴雯來說，不管是羨慕她的還是嫉妒她的，這些都不重要，她也根本不在乎。
她在乎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這幾日晴雯和林奕一樣，一直都在提心吊膽。對于賈母等人的報復(fù)，她不擔心，橫豎也報復(fù)不到她身上，她擔心的源頭恰恰是來自林奕本身。
她是真的怕林奕對她動強！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發(fā)生，晴雯覺得自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恐怕唯有一死才能解決問題了！
不過好在這種“職場潛規(guī)則”并沒有發(fā)生在晴雯身上，林奕也用這些天的行為向這丫頭證明了，他確實沒有對晴雯有半點非分之想！
這幾天里，林奕每天的生活規(guī)律到近乎可怕，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紙上寫東西。
對于自家公子的這個行為，晴雯屬實有些難以理解，雖然她平日里并不需要做什么活，時間也很輕省。
但是她卻相當難受，因為...她已經(jīng)好幾個晚上沒有睡一個好覺了。
自家公子直到半夜還在寫東西！
雖然林奕讓她不用管自己，可以早些去休息，但是晴雯卻執(zhí)拗的不肯，在晴雯看來，哪有主子不睡，丫鬟先睡的道理？
不過在陪著林奕熬了三四天后，晴雯便受不了了。
自家公子不是人！
實在是...
太能熬了！
她也不是沒問過自家公子每天都在紙上寫些什么，然而當知道林奕是在寫話本小說時，晴雯更加迷惑了。
只是寫小說...用得著那么拼命嗎？
晴雯還清晰的記得，那天自己問完這個問題后，自家公子放下了手中的筆，眼睛通紅的看向了自己，以一種極其認真的態(tài)度朝自己開口道：
“寫小說都不拼命，那什么時候拼命？”
“難道還能是學(xué)習(xí)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