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旸將于禁踩踏在地上的行為,充滿了肆意凌辱的味道。
而糜旸那戲謔般宛如看待娼優(yōu)般的不屑目光,更令于禁無法接受與感到巨大的錯愕。
這個小小的主薄是瘋了吧,連關(guān)羽都不敢對其如此!
初平三年時,于禁就受推薦加入了曹操麾下。
自從入曹操麾下之后,他憑借著自己的才能,一步步在良將如云的曹操帳中展露頭角。
二十幾年來,他用自己的戰(zhàn)功,用自己的能力,最終爬到了魏左將軍,假節(jié)鉞的權(quán)勢地位。
在曹操麾下五位最有能力的外姓將領(lǐng)之中,他于禁地位是第一,就算與一眾宗親將領(lǐng)相比,他于禁身上的權(quán)勢地位也絲毫不弱于彼等。
若不是曹操看重于禁的能力,信任于禁的忠誠,多疑的他,又怎么能夠賦予于禁假節(jié)鉞之權(quán)。
這樣的于禁,身居高位日久。
往日在曹營中,他一向是受人吹捧,被人仰望的存在。
可今日,有著如此輝煌過往的他,卻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子狠狠的踩在腳下,百般凌辱。
這讓于禁心中感到羞憤異常,他胸口此刻仿佛被壓上了一塊巨石一般,
令其幾欲喘不過氣來。
極度羞憤之下,于禁對糜旸出言吼道,
“姓糜的,不管你是何身份,你今日如此羞辱于我,還妄想我為你效力,你簡直是白日做夢?!?p> “士可殺不可辱,要么你就殺了我,要我在你的淫威下向你卑躬屈膝,那是絕無可能?!?p> 于禁發(fā)誓,要是他現(xiàn)在能夠動彈,肯定暴起擊殺糜旸。
但可惜他現(xiàn)在全身被鐵鏈所束縛,但這絲毫不影響他放狠話。
而于禁是否真的視死如歸呢,其實不難。
要是他真有這種氣質(zhì),早就學龐德一般寧死不降了。
要知道,當日于禁可不是以俘虜?shù)纳矸荼谎和瓿侵校且越祵⒌纳矸荨?p> 正因為他是投降的,所以曹操才會發(fā)出“吾知禁三十年,何意臨危處難,反不如龐德邪!”的感慨。
于禁之所以無所顧忌,叫囂著讓糜旸殺了他,擺出一副寧死不受辱的態(tài)勢,乃是因為他猜準了糜旸不敢殺他。
當日接受于禁的投降不殺其,乃是關(guān)羽的主意。
關(guān)羽一方面是憐惜于禁的才能,真心希望于禁想為劉備效力,
另一方面,關(guān)羽是考慮到于禁在曹操陣營中的崇高地位,從而想將于禁立為一個標榜,想以此吸引以后更多的曹魏大將棄暗投明。
關(guān)羽的這副心思于禁知道,當初他也是為了迫不得已的原因才投降關(guān)羽的。
而糜旸只是關(guān)羽軍中一小小主薄,他又豈敢違背關(guān)羽的深意呢?
正是出于這種心思,于禁才一直有恃無恐,在投降關(guān)羽之后,也一直不肯為其真正效力。
但可惜,他太小看糜旸了。
糜旸看著腳下于禁在說完后,就閉眼一心等死的神情,臉上的不屑越來越深,
要不是知道于禁為人,糜旸恐怕還會真的以為于禁乃是曹操的忠貞之士呢?
糜旸亦是心知肚明,于禁為何有恃無恐,但他卻沒有著急拆穿于禁的假面目。
在于禁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作態(tài)后,糜旸似乎真對于禁的這副惺惺作態(tài)無法,
也許他是真的顧忌關(guān)羽事后會怪罪他,糜旸將腳從于禁的胸口之上緩緩移開。
感受到胸口處的壓力消散,于禁睜眼看向糜旸。
在看到糜旸將腳拿開之后,于禁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只不過因為牢房內(nèi)漆黑的環(huán)境,糜旸不曾注意到這點。
只不過就算注意到了,糜旸亦不會有什么感覺。
糜旸看向于禁的眼色依舊玩味,只是他停下了對于禁的凌辱行為,而后他轉(zhuǎn)頭對牢房外的糜忠吩咐道,
“將其身上鐵鏈解開?!?p> 方才在糜旸凌辱于禁時,糜忠在門外看到了一切,卻擺出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仿佛他什么都沒看到一般。
但他一聽到糜旸的吩咐,馬上就從神游天外的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
在聽到糜旸的吩咐之后,糜忠先對糜旸微微一拜,而后領(lǐng)著一同值守在外的數(shù)十位糜旸親衛(wèi),
來到躺在地上的于禁身前,拿出鑰匙為其解起束縛其身體的鐵鏈。
其實為于禁解開身上的鐐銬,糜忠一人就足夠。
但糜忠可是親眼見到了,糜旸方才是如何凌辱于禁的。
他擔憂他一會為于禁解開身上的鐐銬之后,于禁會突然暴起傷人,故而他才將糜旸的親衛(wèi)一并帶入,為的便是防止這點。
糜忠不僅對糜旸忠心耿耿,更是心思如發(fā),這點是糜旸越來越喜歡他的原因。
在鑰匙的幫助下,糜忠很快解開了于禁身上的重重鐐銬,在身軀重新得到自由之后,于禁立馬一躍而起。
隨后他雙目充滿憤怒的看向不遠處的糜旸,
想起方才自己被其羞辱的場景,于禁心中殺機彌漫,但他在看到守在糜旸身前的數(shù)十位親衛(wèi)之后,于禁就暫且強制按捺下了心中的殺機。
而糜忠在看到于禁在起身之后,就對不遠處的糜旸虎視眈眈,他立馬從地上取出一條粗壯的鐵鏈,將于禁的雙手給重新束縛了起來。
這一幕,又讓于禁心中氣甚,
什么樣的人養(yǎng)出什么樣的奴仆呀。
糜旸在看到于禁已經(jīng)恢復行動能力之后,他對著于禁笑瞇瞇得說道,
“于將軍,想必你很久沒出這陰暗的地牢了吧。
今日我心情好,特意帶你出去看看,吾還為你準備了一場好戲呢?!?p> 糜旸面目清秀俊朗,加上他此刻臉上掛著笑容,任誰看到了,都會對其好感倍增。
但糜旸的這副面目,落在現(xiàn)在對糜旸厭惡至極的于禁眼中,卻讓他沒有理由的感受到一股寒意。
方才糜旸的舉動,令于禁對其戒心大起。
于禁不信眼前這個小瘋子,會對其有這么好心,會特意帶他出去解悶。
難道此子感覺來硬的不行,決意來軟的,要以恩義感動自己。
有此猜想的于禁,心中冷笑連連,
這一切手段對其來說都顯得太稚嫩了。
糜旸在說完后,也不管于禁有何反應(yīng),他也懶得猜這時于禁心中在腹誹著什么,他直接轉(zhuǎn)身朝著地牢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