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之前,利賀田奈奈子和緒方真代在拉面館吃飯的時候,偶遇了整蠱節(jié)目的拍攝現(xiàn)場。
拍攝結(jié)束后,一個工作人員上前請求拍攝許可,當(dāng)時二人答應(yīng)了,后來還在電視上看到了自己,都覺得很有趣。
但是后來這件事過去了好幾個月,誰也沒放在心上。直到今天,竟然發(fā)現(xiàn)《白夜行》的作者司馬圭太老師竟然就是工作人員。
這可真是太巧了。
利賀田奈奈子忽然有些期待,一會兒上前索要簽名的時候,他看到自己時,會認(rèn)出她來嗎?
“沒想到司馬圭太老師這么年輕?!本w方真代感慨道,“還很帥氣呢,對吧,奈奈子。”
“嗯……”
此時的藤原圭簽名已經(jīng)簽到手快斷掉了,之前每簽完一個名字,都會抬頭向讀者示意一下,漸漸地也開始簡化步驟了,簽完之后趕緊下一位。
“喂,你也太敷衍了吧,給我重簽!”
又簽完一個名字后,一個女聲凌厲地響起。
藤原圭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高馬尾女生正戴著墨鏡站在面前,藤原圭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
于是又在書上添了幾個字:祝你事業(yè)順利,TO:有馬桂香
“多謝百忙之間來參加我的簽售會?!碧僭缧÷曊f道。
“誰百忙了,我是最近在休假有空才順道來的?!庇旭R桂香捏起一支眼鏡腿露出一只眼睛說道,有馬桂香的眼睛像貓一樣,大而靈動,微微上吊的眼角顯得有些狡黠。
“你寫的這本書最近風(fēng)很大,好像有很多人看,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司馬老師了?”
藤原圭聳聳肩,“你隨便?!?p> 有馬桂香身后的人見二人在聊著什么,下意識地探頭看過來,有馬桂香趕緊戴上眼鏡離開了。
又過了四五十分鐘,終于輪到利賀田她們了,利賀田奈奈子有些期待和忐忑地走上前去。
“司馬老師……我非常喜歡您的作品……”
“名字?!?p> “?。颗丁R田奈奈子……”
“欻欻歘……”
藤原圭在書的扉頁上快速寫著些什么,然后合上,交給對方,抬頭笑道:“多謝支持?!?p> 利賀田把書接了過來,向著藤原圭微微一鞠躬,心里略微有些失望??磥聿]有認(rèn)出來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簽售會從上午一直到下午六點(diǎn)鐘左右才結(jié)束,天色已晚,人群這時也終于漸漸散開了。
藤原圭把鋼筆扔在桌子上,右手開始微微發(fā)顫,整只小臂都在泛紅。
“藤原君,辛苦了?!?p> 這時板垣和彥笑瞇瞇地走了過來,他剛剛站著看了半天,看到這番簽售盛況,誰能想到這是一個新人作者的首次簽售會?搞得像是哪個成名已久的作者一樣。
作為編輯,板垣和彥此時也感到無比幸福。
“走吧,藤原君,吃飯去吧,這次依然是編輯部請客!”
藤原圭站起身,“那又破費(fèi)了?!?p> 二人離開書店,板垣和彥是開車來的,二十多分鐘,車輛緩緩?fù)O拢僭缤巴庖豢?,愣了愣,說道:“板垣先生,我們在這里吃嗎?”
板垣和彥“呵呵”一笑,“是啊,偶爾也要犒勞一下自己嘛?!?p> 這里是中央?yún)^(qū)銀座,東京最豪華的商業(yè)區(qū),也被成為亞洲最昂貴的地方。
二人剛一下車,藤原圭就看到兩個打扮性感的女郎走過,走過藤原圭身邊時,刮起一陣香風(fēng),應(yīng)該是附近的陪酒女。中央?yún)^(qū)銀座有許多家很有名的俱樂部,往來俱是名流。
這些陪酒女當(dāng)中其實(shí)也不乏名校生,收入甚是不菲。文化水平太低在這種地方可是混不下去的,陪酒女可不止能喝就行,也要善于聊天??腿苏f南門樓子你說胯骨軸子,估計很快就會被三振出局了。
藤原圭當(dāng)初在東文藝就讀時,很多女生說起未來的職業(yè)理想的時候,第一名是社長夫人,第二名就是銀座的媽媽桑。
雖然說這話時,語氣帶著一些戲謔,但是也或多或少體現(xiàn)了一些真實(shí)想法。
藤原圭心念一動,難道板垣要帶我去俱樂部見世面?
其實(shí)并不是。板垣和彥帶藤原圭來到了一家做懷石料理的餐廳,這里是預(yù)約制餐廳,不接受臨時客人,板垣和彥報了名字后,女服務(wù)員將二人引至包廂。
餐廳環(huán)境幽靜,店內(nèi)裝潢也透露著幾分古色,包廂里有一座一米多高的假山,濃白的熏香霧氣像牛奶一樣在假山上靜靜流淌著。
懷石料理算是曰本最有名的高檔料理了,其知名度在中國等同于“滿漢全席”。
“懷石”二字源于禪道,為了在聽禪中抵御饑餓,禪修們在肚子抱石一塊,稱作懷石,后來給聽禪僧人的茶點(diǎn)便以此命名,再后來演變?yōu)槿缃竦摹皯咽侠怼薄?p> 懷石料理經(jīng)過發(fā)展演化,跳脫了傳統(tǒng)的日式調(diào)味,融入了歐式風(fēng)格,形式為“一汁三菜”,講究食材的新鮮和本味,多以陶器和漆器裝盤,十分精美。
藤原圭坐了下來,服務(wù)員們先上名為先付的開胃小菜,然后是壽司和生魚片。
每盤菜只有一兩口的量,兩人一邊吃一邊交談。
板垣和彥沒喝酒,但是雙頰卻興奮地有些泛紅,“恭喜你,藤原君,《白夜行》從現(xiàn)在的勢頭來看一定能大獲成功,現(xiàn)在這本小說在圖書市場炙手可熱,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不折不扣的暢銷作家了。”
“還有直木賞……前不久宮野老師來社里說起過這件事,直木賞的五位評委對《白夜行》的評價都非常不錯,雖然不能保證一定能獲獎,但是進(jìn)入決選也不成問題?!?p> “對了,社里打算過一段時間給你做一個訪談,你看什么時候有空?”
“藤原君,你在看什么?”
藤原圭似乎一直扭頭注視著窗外的夜景,板垣和彥也下意識地看去,窗外的夜空被東京發(fā)光的高塔式建筑裝點(diǎn)得無比華麗,就像昂貴禮服上鑲嵌的發(fā)光寶石一般,而其中最吸人眼球的莫過于東京的標(biāo)志性建筑東京塔。
“不好意思,剛剛不小心走神了?!碧僭缧χf道,“東京塔真的很美。”
“改天可以去參觀一下晴空塔,那才是東京第一高的建筑,也非常壯觀。”板垣和彥笑著夾起一片生魚片說道。
“的確如此,但對于我們這些外鄉(xiāng)人來說,東京塔的意義非凡。”藤原圭說道,“想當(dāng)初我剛來東京的時候,剛下車就來看了東京塔,仿佛只要看了東京塔,就能成為東京人一樣?!?p> 藤原圭感慨道,其實(shí)藤原圭剛剛來到東京的時候,他還沒有穿越到這具身體里,他說的是原主的記憶。
只是那個世界的他,也有著從小城市前往大城市上學(xué)打拼的經(jīng)歷,藤原圭他剛剛來到魔都的時候,也是第一時間跑去看了東方明珠塔和黃浦江,這點(diǎn)和原主的經(jīng)歷極其相似,所以兩段記憶悄然融合到了一起,忽然有些感慨。
“我第一次看到東京塔的時候,只覺得東京塔真的是壯觀非凡,我在它面前渺小如螻蟻,連大氣都不敢喘?!?p> “但是今天坐在這里一看,東京塔似乎變得沒有那么高大了。”藤原圭伸出兩根手指在眼前比劃著,在這個地方看東京塔,似乎只有兩根手指之間的長度了。
“想必當(dāng)初我剛剛來到東京,仰視著東京塔的時候,估計某個人就坐在這個包間里,俯視著它吧?!?p> 板垣和彥也是外地人,知道外地人在東京打拼的不易,藤原圭的話也令他感慨良多。
“藤原君,你是哪里人士。”
“千葉縣?!?p> “以后留在東京吧?!卑逶蛷┡e起一杯梅子酒,“人生中的第一部作品就能如此出色,你是我入行以來遇見過的最有天賦的作者。東京正適合你這樣的人?!?p> “您過獎了?!碧僭缫捕似鹁扑?,半開玩笑地說道,“不過一部《白夜行》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我還想走得更遠(yuǎn)?!?p> “不,應(yīng)該說是我們還能走得更遠(yuǎn)。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