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人是?”回到宿舍,戴朦星一屁股坐在桌上,順帶著關閉了大開的窗戶。
“嗯,算是個對我不怎么友好的降臨者吧?!鄙蛉f文踢掉拖鞋,盤腿坐在了床上,表情輕描淡寫得仿佛方才的辱罵只是浮夢一場??粗麟遣唤獾纳裆?,沈萬文扯開自己帶來的一包薯片,抓起一把塞進嘴里,口齒不清地說到:
“所謂降臨者,也就是對非家族傳承血熵的稱呼,其實在血熵的圈子里面,大部分都是有著家族傳承者,而絕大多數(shù)家族傳承者都對降臨者有另外一個蔑稱——”沈萬文咽下口中的嚼爛的薯片,嚴肅的說道:
“異教徒?!?p> “異教徒?”戴朦星:“是指意外獲得神明的權柄?”
“蓋亞穹頂上的消息并不完全正確,但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紅發(fā)少年一把將1/4包薯片倒進嘴里:“你知道,其實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已經(jīng)死去?!?p> “死去?”
“沒錯,最早的斯堪的維亞人記錄了阿斯加德的預言,創(chuàng)造了北歐神話,而古希臘神話也正是奧林匹斯所留下來的只言片語,”沈萬文豎起三根指頭:“而華夏的神話直接來自與當世的神明,所謂的東君太一,云夢澤,應龍全部是真實存在的歷史!”
“而之所以說世界已經(jīng)死去,正是來自諸神黃昏的預言?!?p> 沈萬文將包裝紙團成一團,揉在手心里:“所謂的毀滅,是新生的伊始。舊蓋亞從此死去,而新的蓋亞自灰燼重生,這本該是歷史的車輪,諸神再度復生,周而復始。”
“然而,這次的輪回,諸神舍棄了自己的權柄,將其付諸凡人,以追求輪回的毀滅——諸神黃昏不再降臨,輪回遠遠比諸神想象的牢固,毀滅如期而至?!?p> “那我們現(xiàn)在?”戴朦星眉頭緊鎖,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
“這就是卡俄斯存在的價值了,培養(yǎng)一代又一代的血熵,用人類自己的方式對抗著足以毀滅諸神的黃昏,可能這也就是諸神將權柄托付給人類的原因吧?!比缤度智蛞话?,將包裝袋扔進垃圾桶,沈萬文說到:
“不論強弱,所有的血熵都背負著無法拒絕的宿命,我們生來就是戰(zhàn)士,生來……”
“……就為了人類而戰(zhàn)?!?p> “沒錯,這就是穹頂所宣傳的。”沈萬文右手打響一個響指,“說的難聽一點,我們的存在,只為了一個目的——”
“弒神。”
重若千鈞的兩個字眼在方正的宿舍中陡然炸開,仿佛禁咒般裹挾起風暴,不盡的星空之中,默然一切的存在好似張開了眼皮。
“什么?!”戴朦星陡然一驚:“不是說神明已經(jīng)都死去了嗎?”
“沒錯,所以我們的劍鋒所指,都是足以毀滅神明的神明啊?!比缤卸倌臧阖Q起中指與食指,沈萬文直指窗外的黑夜。“哈哈,我們的存在不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嗎?以凡人之軀,代行神威,就像蜘蛛俠里面說的名言嘍,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p> “……話說回來,我還是擔心一下入學考試吧……我到現(xiàn)在都不會操控自己的血賜……”
“沒事沒事,時機到了自己就學會了,這玩意就跟走路一樣。”沈萬文擺擺手,隨即聳了聳肩膀:“畢竟每個人的血賜都不一樣?!?p> “這樣啊……”略微有些失望,戴朦星也不再多說。
窗外的繁星依舊閃耀,空氣里仍然充斥著和煦的味道:
“話說卡俄斯有正經(jīng)牌照嗎?”
“嗯?這話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聯(lián)合政府,知不知道我們這群人的存在?”
“廢話,卡俄斯就是他們建立的呀,我想想,最初的名譽校長是張志超院士……”一會兒功夫,沈萬文又拆開了一袋薯片,難以想象,這看起來甚至有些瘦弱的身體怎么能消耗的掉如此之高熱量的零食。
完全沒有察覺到戴朦星訝異的眼神,沈萬文又從行李箱里掏出了一條條的巧克力:“來一條?”
“不,不了?!笨粗瑯说目防铮麟穷~頭直冒黑線:“我去買份炸醬,你要嗎?”
“大份的,錢我回來打你?!?p> 咔噠。
“電梯門已開?!?p> 看著玻璃外的金陵,空無一人的電梯中,戴朦星突然感覺一絲寒意。從百米高樓下降,望著愈來愈遠的黑云與空中來往的信號燈,少年將手按在玻璃上,直到掌周圍出現(xiàn)一圈白茫茫的霧氣。
“居然不是隔溫玻璃嗎?”戴朦星心中暗道,手掌之外,隨著時間的推移,白色的霧氣逐漸加深:
“結霜了?!”
九月,正是艷陽高照,在金陵這南方城市也從不會再晚上降到15度一下,更不提現(xiàn)在覆蓋全金陵的氣溫調(diào)控穹頂。
“不對勁,這種時候怎么會起霜?”戴朦星眉頭一緊,連忙縮回了手,只見電梯的內(nèi)里冒起絲絲寒氣,如鬼如魅。
“離地面還有……”正當戴朦星慶幸于電梯離地面只有十幾米的時候,象征著精密的機器“嘎”的停下,在外墻摩擦起一片火花。
“靠!怎么回事?!贝麟谴蛄藗€哆嗦,本來只身著T恤短褲和運動鞋,望著電梯屏幕中接近零度還在不斷下降的室內(nèi)溫度,少年猛錘緊急按鈕:
“md,豆腐渣工程,老子一定出去之后要投訴你們……”
四下無人,只有越來越寒冷的鋼鐵如死神的低語,張開黯然的巨口,獰笑。令人牙酸的指甲摩擦玻璃的聲音,戴朦星拼命地用手指摳著屏幕的接口處:“……該豆腐渣的地方整這么硬……”推后幾步,一腳正蹬。
“啊啊??!”不斷以怒吼為自己打氣,踢擊紋絲不動的玻璃屏幕,加以指甲的不斷拉扯,點點血腥落在地板,慢慢干涸成跡。
“生路在哪里……”戴朦星的嘴唇發(fā)紫,手指已經(jīng)麻木,抱起雙膝蹲坐在梯角,“好困,好冷……”
“目標瀕臨死亡,還要繼續(xù)嗎?”
“還不夠?!?p> “可是……”
“我才是指揮,繼續(xù)執(zhí)行?!?p> “……是?!?p> ……
[喂,才這么會就又見面了]
[好像不太妙啊]
[你怎么輪回能這樣快啊哈哈]
“放屁,”灰白的雙眸睜開,少年嗤笑一聲,“殘渣就閉上狗嘴?!?p> “來了。”金陵的地下,獨眼的“巨龍”雙手伏案微微前傾,“今年的B級嗎,呵呵?!?p> “你們看的很開心啊……”戴朦星*猛然看向遠處,“他…發(fā)現(xiàn)我們了?”不知是誰提問了一句。
“呵,讓我當面謝謝你吧,”少年左手拂上玻璃,右手掌心向下,仿佛前方的物質(zhì)化作流水,浮現(xiàn)在腳底:
“構?!?p> “謝謝你放我出來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