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情形多佳句,為有升落云和月。
孟和音靠在躺椅上,悠哉游哉地看著日落的時候,主院里的王霄剛聽完侍衛(wèi)們的回稟,心煩意躁。
“你們都是豬嗎?”王霄氣得很了,指著不成器的一眾侍衛(wèi)們訓斥,“人家不肯跟你們走,你們就把他綁回來呀!不然你們這么多人去那是干什么?看別人表演噴口水嗎!”
侍衛(wèi)頭頭心里有苦說不出,一口氣憋悶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城主說要把人‘請’回來?!?p> 王霄嘿了一聲,扶著腰蹲在他面前:“你的意思,這都是本城主的錯?”
“屬下不敢!”
侍衛(wèi)頭頭趕緊磕頭認錯,同時在心里給了自己好幾個耳光,這魔王眼下正在生氣,自己說那些話惹怒他干什么?
地上跪著整整齊齊一排侍衛(wèi),這些人都跟了他許多年,平時的任務一直做得很好。
王霄忽然沒了脾氣,嫌棄地瞥了下他們,嘖舌道:“人不讀書就是不行。你們幾個都該去私塾里面學一學,別一天到晚連個‘請’字都分不清楚。”
侍衛(wèi)們都知道,王霄這么一說,也就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一群人齊刷刷地給王霄磕頭。
王霄眉頭都堆在一起,捂著眼睛道:“別磕了,晃得我眼睛疼,都給我退下!”
一群人爬起來迅速退走,那侍衛(wèi)頭頭似乎有些愧疚,等旁人都走后湊上前道:“城主,那我明日再去捉回那孟公子來?”
王霄被他嚇了一跳,揚手就拍在他腦袋上:“去去去,你去干什么?去了再被別人罵出來?快滾!”
侍衛(wèi)頭頭出力不討好,悻悻地捂著臉退出了房間,留下王霄一人癱倒在椅子上捂頭。
“事事不順啊!”
老奴剛好辦事回來,看見王霄還以為他在睡覺:“公子,醒醒。明日就是那位的餞別宴了,還缺了不少東西沒有準備。府中上下都等著您發(fā)話呢!”
王霄徹底崩潰了:“他都快把我城主府搬空了,還想怎么樣?我把整個定州都送給他夠不夠?。 ?p> 老奴嚇得哆嗦,不明所以地跪倒在地上:“公子息怒公子息怒!那人討要的都已經(jīng)備齊了,現(xiàn)在是說餞別宴上的規(guī)制,上官大人那邊已經(jīng)遞了帖子,明日也要過來?!?p> 王霄望著虛空,眼前不斷浮現(xiàn)這幾個人的樣貌,過了好久才整理出思緒來:“他來就來唄,就當來了一條狗,多備些酒食也就算了。你去安排就行,我明日出府一趟?!?p> “老奴明白?!崩吓珣辏謫柕?,“公子出府所為何事?”
王霄合眼:“那女人的哥哥確實是個難纏的脾氣,我親自去請,剛好明日也有宴席,就當多喂一條狗吧。”
老奴對他這般“狗”來“狗”去并未感到什么不妥,倒是提起了孟和音:“那孟小姐再是容色傾城,也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女人罷了。公子為何這樣慣著,還真許諾和她成親?”
想到初見孟和音那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樣,王霄就心有飄飄然,他用一種遺憾的語氣道:“你不是男人,你自然不懂她這樣又嬌軟又迂腐的小妞多讓男人喜歡?!?p> 老奴仿佛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口無遮攔,跟著笑道:“確實是老奴不懂,公子好眼光。”
又一夜風平浪靜。
翌日一早,孟和音就帶著懷年在城主府中四處閑逛,越靠近主院,就能看見越來越多繁忙的丫鬟仆役們。
孟和音假裝不經(jīng)意問身邊跟隨的侍女:“今日府上有什么大事嗎?為何大家都如此繁忙?”
侍女張望了一圈,才道:“小姐不知,今日乃是一位公子的餞別宴?!?p> “哇,哪一位公子啊,好大的排場?!?p> 這侍女早聽聞了王霄要與孟和音成婚的事情,心里暗自把孟和音當成了女主人,指望她日后多提攜自己,于是知無不答。
“這公子一月前就來到府上了,神秘得很,府中人大都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的姓名??晌衣犝f,這位公子來頭極大,他初來城中的時候,連上官大人都要卑躬屈膝列陣歡迎呢。”
孟和音點頭:“聽起來確實尊貴,那上官大人又是誰?”
侍女一聽,立刻想捂住她的嘴:“可不敢說!這個人在城主府是禁忌。”
“為何?”
孟和音眨巴著眼睛,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樣子。
侍女無奈,在周圍張望一圈確認無人偷聽之后,才附耳道:“都城派來的大人,剛一來便奪走了城主所有職權(quán),城主對他恨之入骨呢?!?p> 孟和音瞇眼:“那這么說,咱們這位城主有名無實,真正厲害的人其實是那位……”
“對?!笔膛疀]讓她把話說完,肯定地應了一聲,又擔心孟和音會因此不肯接受王霄,找補道,“那也不能說城主就名存實亡了,那個人早晚會走的,他走后,城中最大的還不是城主大人。”
孟和音點點頭,似乎是放下了心。
侍女見自己三言兩語就穩(wěn)固住了未來城主夫人的心,自覺十分得意。
另一邊,同??蜅K诘拇蠼稚?,一輛華貴的轎子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T诹碎T口。緊接著二十來個黑衣侍衛(wèi)魚貫而入,將同??蜅5拈T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馬車一停在門口,楊掌柜就意識到了不對,急切地向著門口走。
迎面撞上剛從轎子里下來的王霄。
楊掌柜還沒開口,就被王霄身邊的侍衛(wèi)拿著刀封住了嘴。
王霄頭戴金玉之冠,身著一身深綠色華袍,腰間墜兩條金質(zhì)絲絳,通天的華貴與氣派,令人不敢凝目而觀。
他緩步走近楊掌柜,眸中都是狠辣,說出來的話語也不遑多讓。
“楊叔叔,我還尊稱您一聲叔叔,都是看在你當年多次幫助我父親的份上,不然就您多次妨礙公務這罪名,就足夠砍您五回腦袋了?!?p> 楊掌柜不敢亂動,只能對著他怒目而視。
而王霄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旁若無人地跨進客棧里,還抬了抬腳,似乎嫌棄客棧的地板臟了他的鞋。
身邊的侍衛(wèi)剛要張口就被他攔住,他背著手,目光停在二樓的客房處。
“誰是孟家大公子?”
“在下王霄,定州城城主,特來找公子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