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皮的加深（二合一，求追讀，求收藏）

　　昏暗的商場里，劉強的頭掉了。

　　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像個皮球一樣滾了好幾圈，最后停留在電梯口的垃圾桶旁。

　　他的上半身還保持著轉(zhuǎn)身的動作，像是一個無頭的僵硬木偶。

　　脖頸的斷口沒有流血，只是身體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

　　空氣中的尸臭味再也遮掩不住，到處肆虐開來。

　　楊間看著地上的人頭與僵硬的尸體，神色凝重。

　　他手臂上的皮膚蠕動，時不時有眼球狀的鼓起冒出，身體里像是有某種活物在巡游。

　　這是【詭眼】在蠢蠢欲動。

　　“別那么緊張，他已經(jīng)死了，是一個可憐人?！?p>　　吳奈拍了拍楊間的肩膀說道。

　　死了……楊間怔了怔，然后瞬間回味過來，詭是不會死的，所以倒在地上的這具尸體不是真正的詭。

　　不對……這種感覺……

　　楊間思索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吳奈。

　　他的手拍在自己肩膀上，體內(nèi)【詭眼】的躁動立刻削減了。

　　這個相處了三年的同學……壓制了他體內(nèi)的詭！

　　“感覺到了嗎，進來這么久，我覺得你都快忘記正事了，雖然抓詭也很要緊，但我覺得你的命更要緊。”

　　吳奈微微一笑，伸手抓住楊間長著詭眼的那只手，修長有力的大手握住他的手腕，進一步加強力量。

　　楊間眸光閃爍，心中的欣喜一閃而過，繼而更多的是思慮。

　　“你真的可以壓制我體內(nèi)的眼睛？我需要付出什么？”

　　這種能夠延長馭詭者生命的手段一定非常珍貴，雖然二人之間交情不錯，但楊間不相信吳奈會讓自己白嫖。

　　“一個人情?！?p>　　“一個人情？”楊間驚訝地開口道：“你是指，只需要我的一個人情，就可以從你手里換取到延長厲詭復蘇的辦法？！”

　　這和白嫖有什么區(qū)別？

　　……當然不是現(xiàn)在的你，我要的是執(zhí)法隊長詭眼楊間的一個人情。吳奈微微一笑道：

　　“你可以把這個理解成我的一次投資，我當然不會現(xiàn)在馬上要你還人情，而是在將來的某個階段。”

　　“這個人情也許會很廉價，只要求你做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譬如送個東西。但也許會很高昂，比如說要你手上的某只【詭】或者某件武器，這些都有可能?！?p>　　“當然，也有可能你還沒有成長到那一步就死了。那就只能算我投資失敗，如果你想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交易?！?p>　　這樣啊……楊間沉吟了片刻道：“那你就不怕我賴賬嗎？我聽說現(xiàn)在欠錢的都是大爺?！?p>　　“賴我的賬嗎……”

　　吳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危險的弧度：“會死哦。”

　　好家伙……想起吳奈說到做到的風格，楊間點了點頭道：“我再考慮一下?！?p>　　“也好，走吧，我們繼續(xù)，這個商場很大，很有意思，除了【詭】之外還有別的【馭詭者】?！?p>　　吳奈手里的手電筒一打，照向廁所道：“現(xiàn)在我們先從那里開始找起?！?p>　　對于楊間的猶豫，吳奈相當理解，同時也很樂意再拖點時間。

　　就在剛剛，他試圖用自己完整異化的【皮】去壓制楊間體內(nèi)的【詭眼】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鬼東西復蘇得很快。

　　自己已經(jīng)有點壓不住了。

　　想要以衍生出的【皮】真正壓制【詭眼】，減緩楊間現(xiàn)階段的厲詭復蘇時間，吳奈的【皮】需要趕緊完成第二階段的異化。

　　而從他的【異能】反饋信息來看，第二階段的【皮】，所需要的異能數(shù)量極其龐大。

　　原本十點異能就可以提升一個異化進度點，進入第二階段后，需要一百點才能提升一點。

　　難度整整提升了十倍。

　　所以吳奈急需異能點。

　　當然，如果能夠獲得壓制性的技能也許也能管用。

　　所以他打算在這里“偶遇”詭血嚴力，這家伙身上的詭非常特殊。

　　雖然在對付人與馭詭者上沒有那么大威力，但卻可以壓制詭。

　　楊間跟著吳奈進入廁所，很快廁所里傳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這地方有人，一個女性幸存者，名叫江艷。

　　……

　　賓館。

　　吳·拉拉·落從無人用品店出來后，哼著小曲走回來，刷卡開后推開房門，一步步走進屋內(nèi)。

　　隨手將手銬、皮鞭一類的東西丟在素白的被褥上。

　　浴室里已經(jīng)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在洗澡啊……”

　　吳落嘴角蕩漾開一抹笑容，今天約來一起放松放松的朋友是治安署有名的署花。

　　誰也沒想到，表面上冷艷的署花，私底下其實是個放得很開的人。

　　不過這個“放得開”僅限于女人。

　　“親愛的……”

　　吳·金剛芭比·落脫掉外衣，順著走道來到浴室虛掩的門前。

　　推門進入后，一股水汽氤氳而來，帶著沐浴乳的味道，潤人脾肺。

　　貼著白瓷磚的浴室盡頭，掛下的簾子擋住了半個浴缸。

　　透過潔白明凈的燈光，可以看到簾子后面一個女人的身軀若隱若現(xiàn)。

　　她真的太懂了……吳落咽了咽口水，目光無法移開。

　　“落落，一起洗嗎？”嬌媚慵懶的聲音帶著誘惑。

　　吳落的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浴缸里署花南冪竹那張嘴角含笑的妖嬈面孔。

　　南冪竹這個小妖精！

　　“我來了，我要讓你下不來…….”吳落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

　　“嗡嗡嗡……”

　　突然間，洗漱臺上黑色的水果手機傳來一陣陣震動，打斷了吳落的虎狼之詞。

　　“有電話，幫我手機拿一下。”

　　“別管?！?p>　　“不行，大概是工作，快，落落幫我拿一下。”

　　“滋啦……”

　　簾子后面伸出一只白皙的手，那只手修長有力，每一根手指上的指甲都修剪得干干凈凈。

　　輕輕將簾子拉開后，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坐在浴缸里看著吳落。

　　“干……”

　　吳落無奈地罵了一句，不情不愿地拿起洗漱臺上的手機遞過去：“干！你們治安署里的人都死光了嗎，為什么這時候還要找你?！?p>　　“大概是案子有進展了，最近大昌市與小春市接軌的一片林子里出了事，很麻煩?！?p>　　南冪竹接過手機，濕漉漉的手劃過屏幕，看了一眼信息后，秀美的眉頭緊鎖：“果然，又出事了?！?p>　　隨后她略帶歉意地看了吳落一眼：“抱歉，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陪你?！?p>　　“沒關系，我都習慣了?！?p>　　吳落嘆了口氣，看著起身擦干身體，穿衣服的南冪竹隨口問道：“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說說嗎？不能說就算了，我知道你們有保密的要求?！?p>　　“說說也沒什么，就是咱們大昌市中心偏南的郊區(qū)，很多往小春市走的人不想繞路，就會從此穿行?！?p>　　“最近這里連續(xù)發(fā)生了好幾起槍擊案件，死者大多數(shù)是年輕英俊的男性?！?p>　　“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這幾起槍擊案都是在夜間發(fā)生的，地點都在樹林的深處。因為那林子太大，所以護林員并沒有聽到槍聲，或者其他別的聲音?！?p>　　“兇手的手腳也很干凈，現(xiàn)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所以我現(xiàn)在頭疼得很。”

　　南冪竹淡淡說道，趁著說話的時間，她已經(jīng)利落地穿好了衣服。

　　從頭到尾一身黑色，尤其是那雙長筒黑色皮靴里的腿，渾圓修長，引人遐想。

　　“聽起來很有意思，我陪你一起?！?p>　　吳落秀了秀自己的肱二頭肌道：“畢竟對方有槍，如果真遇到了歹徒也好保護你?！?p>　　南冪竹想了想，頷首道：“也好，不過到時候你可得聽我的，一般人是不能介入治安署調(diào)查的。到時候你就說自己是我爸派來保護我的。”

　　“知道了，走吧，走吧。”

　　吳落伸手攔住南冪竹纖細的腰肢，粗糙的大手落在她的腰胯上，隨后下滑，輕輕捏了捏道：“記得你自己說的，案子結(jié)束了以后要好好陪我?！?p>　　“好，好，好，別鬧?！?p>　　南冪竹哄小孩似地打掉吳落作怪的大手，隨后又驚訝地看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肌膚：“落落，你最近皮膚好了好多，用得什么護膚品？”

　　“是嗎……”

　　吳落無聲地摸了摸手上的【皮】，弟弟種下的皮在不知不覺間長遍了身體。

　　有些變化，在悄然無聲中發(fā)生了。

　　離開賓館后，吳落開車，二人一路疾馳，進入案發(fā)地點。

　　下車后，吳落發(fā)現(xiàn)這里果然如南冪竹描繪得那樣，是一片宛若原始叢林的地方。

　　公路旁?？恐阈菐纵v治安署的車，警戒線已經(jīng)拉出來了。

　　一個年過半百的人穿著皮夾克，嘴角叼著煙，站在林子邊上，靜靜回應幾個治安員的盤問：

　　“尸體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剛剛，還是和以前一樣，我沒敢動，馬上上報給了治安署?！?p>　　“嗯，稍等一下我們再做個正式的筆錄。”

　　……

　　南冪竹帶著五大三粗的吳落走過來，詢問正在問話的治安員道：“怎么樣，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嗎？”

　　“南姐?！?p>　　年輕的男治安員看到南冪竹過來，眸中掠過一絲癡迷，隨即搖頭嘆息道：“還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這個鬼地方?jīng)]按監(jiān)控，什么都找不到?！?p>　　一旁的吳落聞言，無聲地摸了摸手上白皙的【皮】，轉(zhuǎn)而看向這個年過半百的人笑道：“大哥你是附近看林子的吧？”

　　“嗯，我是這一帶的護林員?！?p>　　“干了多少年了？”

　　“差不多十年了?！?p>　　“厲害，那您最近有沒有看到殘疾人，或者讓人印象深刻的人進出過這片樹林？”

　　吳落繼續(xù)問道。

　　一邊的南冪竹皺了皺眉頭道：“落落，你問這些做什么？”

　　年輕的男治安員也露出了不解之色，看向南冪竹道：“南姐，這位是……”

　　“我爸……”

　　“我是上面派來負責南冪竹小姐安全的……”吳落微微一笑，在一旁搶先開口道。

　　“對。”

　　南冪竹點了點頭，邊上的男治安員肅然起敬，他想起來與南姐有關的那些傳聞。

　　據(jù)說這位南姐了不得，背后站著的是治安署某個巨頭。現(xiàn)在在大昌市治安署不過是下來鍍個金，遲早是要進入治安署決策層的。

　　“沒見過您說的殘疾人，或者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人?！?p>　　護林員搖了搖頭回道。

　　“您確定嗎？”

　　“當然，我干了十年，這里就這么一條路，我每天守在路口的亭子里，只要有人開車或者路過，我必然知道?！弊o林人肯定道。

　　“好的，大哥謝謝您?！?p>　　吳落無聲地摸了摸手上的皮，對南冪竹道：“冪竹，我想進林子的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p>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先進去看看，看看再說?！?p>　　“好吧?！?p>　　南冪竹頷首，帶著人和吳落一起踩著枯枝落葉，一步步走進這片林子深處。

　　兇案現(xiàn)場倒是沒什么出奇的地方，四周滿是林木，一具男尸栽倒，臉埋在一片灌木里，背后有一個槍孔，血水染紅了衣衫。

　　“這個死法和之前的幾個人一樣嗎？”吳落掃了幾眼后問道。

　　“一樣?！?p>　　南冪竹又上前仔細看了一遍，確定道：“背后中槍，和前面幾個的死法確實一致?！?p>　　“明白了。”

　　吳落扭頭看了一眼南冪竹，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道：“記得你的承諾?！?p>　　隨后，她大聲對邊上所有治安員宣布道：“兇手是一個患有口吃的人，大家抓緊了調(diào)查一下，看看周邊是否有語言障礙者居住！”

　　跟過來的護林人聞言一呆，下意識地開口道：“最近處的加油站還真有個小伙子，是一個嚴重口吃的人?！?p>　　“就他了，麻煩您帶路，你，你，你，還有你，跟我來。”

　　吳落招呼著治安員一起動身。

　　……

　　兩個小時后。

　　事后！

　　事后！

　　南冪竹大汗淋漓地從床上坐起來，閃亮亮的美目看著吳落：“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殺人兇手是個有口吃的語言障礙者的？！”

　　“很簡單……”

　　吳落微微一笑，也坐直了身子道：“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疑點，所有被害人都是背部中槍?！?p>　　“在殺人兇手手持槍，被害人手無寸鐵的情況下，他為什么非要選擇背后偷襲，而不是正面爆頭呢？”

　　“為什么？”南冪竹好奇道。

　　“笨，當然是因為殺人兇手不想讓人看到自己，他身上有什么不同于別人的地方，不想被人看到，所以選擇用背后偷襲的方式。”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智力有問題，從小被人恥笑，所以產(chǎn)生了自卑心理。但這也不可能，因為殺人兇手把每一個案發(fā)現(xiàn)場都處理得那么干凈?！?p>　　“這絕不是一個智力有障礙的人可以做到的！”

　　吳落淡淡說道，無聲地捏了捏南冪竹細嫩的臉蛋。

　　南冪竹拍掉她作怪的手道：“你繼續(xù)說?！?p>　　“我問了護林人，最近有沒有殘疾人或者模樣讓人印象深刻的人出入樹林。也就是說殺人兇手的外表沒有問題，屬于不被人記住的普通人?！?p>　　“那么既然長相沒有問題，應該就是看不見的隱疾使他自卑。而看不見的隱疾大多數(shù)是眼、耳、口、鼻、嘴這些地方的障礙?！?p>　　“而這當中，不會是眼睛的問題，如果一個殺人兇手是盲人，那么他怎么可能一槍殺掉受害者呢？”

　　“也不會是嗅覺和味覺的問題，這些地方的障礙往往不會讓人有自卑。而如果是單純的啞巴和聾子，那么不開口說話，聽不見別人的嘲笑，也不會有這么強烈的自卑心理，不想讓人看到自己?！?p>　　“如果是這個樣子，那么就只有口吃了兩這類人可以開口說話，并且別人會很容易地發(fā)現(xiàn)他語言上的缺點，并對此進行嘲笑！”

　　吳落不斷分析道：“確定了殺人兇手是一個口吃患者后，我就將目標鎖定在了樹林附近。因為樹林位置比較偏僻，怎么會有一個口吃患者半夜停留在這里伺機殺人呢？”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殺人兇手和被害人之間有過節(jié)，最有可能就是被害人曾經(jīng)嘲笑過殺人兇手的隱疾！”

　　南冪竹的眼睛越聽越亮，她緊緊抱著吳落崇拜道：“不錯，你說對了，經(jīng)過我的同事審訊，剛剛發(fā)來的消息里說，加油站的羅海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p>　　“并且強調(diào)是那些人先嘲笑他的，于是他在憤怒的情況下動手殺人！落落，我的天啊，你真是我的落落嗎，還是那個我熟悉的大肌霸嗎？不會被死神小學生附體了吧？”

　　……不，不是死神小學生附體，而是老弟附體！吳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皮膚，淡笑道：“那你要看看我脖子后面是不是全是針孔，冪竹，人是會變的，你看，我這不是變聰明了嗎？”

　　自從被種下了【皮】之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對各種信息的處理能力大大提升。

　　所以她陪著南冪竹剛到兇案發(fā)生地時，其實就已經(jīng)有了模糊的預感。

　　且這種信息處理能力，還在隨著【皮】的影響而加深。

　　“對了，你的同事有沒有告訴你，那個羅海的槍是那里搞到的？這可是違禁物品，尋常人根本不會有，更何況他一個加油站的員工?！?p>　　吳落好奇道，在涉及到這方面信息的時候，她的大腦本能地有些回避，此時才漸漸反應過來。

　　“這倒是沒告訴我……”

　　南冪竹慵懶地靠在吳落的懷里道：“不過這么重要的事情，他們肯定會詢問的，明天回治安署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