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岳明往那股氣味殘留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這條痕跡延伸向了樹林的深處。
他抬起前爪指明方向:“這里也有果實的味道,往那個方向去了。”
林秋霜點了點頭,對著河對面的三人喊道:“你們要跟著繼續(xù)調(diào)查嗎?還是留在這里?”
“當然是跟著一起!”
齊元澤毫不猶豫地就應了聲。他行動力極強,直接助跑跳躍,險險地在離河岸十幾厘米的地方成功落地。
另外兩人則連連擺手,表示自己沒這個能力跳過河流,拒絕參加后續(xù)的調(diào)查。
雖然也可以淌水渡河,但現(xiàn)在副本中的季節(jié)是深秋,如果沾濕了衣物后續(xù)肯定不好受,這也不是他們的任務,不必為此勉強行動。
林秋霜叮囑了他們幾句,走到隊伍前方帶隊,同時拜托余岳明在她身旁幫助她指明方向。
茂盛的草木和糾纏的枝條阻礙著他們的通行。這時候,之前購買的開山刀終于派上了用場。能夠靈活用刀的林秋霜在前方開路,齊元澤在一旁輔助,一行人的前進還算順利。
追逐著氣味前進了一段路后,余岳明內(nèi)心浮現(xiàn)出了新的疑問——他們現(xiàn)在都走得這么困難了,如果這果實的氣味真的是失蹤者留下的,那么,那人當初又是如何通行的呢?
又或者,果實的氣味是真的,但它其實只是被松鼠之類的動物撿到了,被帶著鉆入了密林之中,所以才留下了氣味呢?
他瞥了林秋霜這位表現(xiàn)得很可靠的老手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露出猶豫動搖的神情,便又安心了一些,專心地帶著路。
他們沒有走很遠。不過幾分鐘過去,氣味的痕跡就消失在了一棵樹木之上。
余岳明繞著那棵大概三米多高、看起來很普通、連葉子都落光了的枯木幾圈,沒在周圍發(fā)現(xiàn)任何氣味延伸的痕跡。
“氣味消失在這棵樹上了。”他開口告知同伴,“我感覺那股令人厭惡的氣味仿佛滲透進了這棵樹木之中,它不太對勁,要小心一點?!?p> 與此同時,他的腦中再次重復起了之前的猜測:不會真的是有松鼠把果實藏到樹洞里去了吧?
“滲透進了樹木之中嗎?”齊元澤手搓著下巴,也圍著樹木繞了一圈,突然抽出開山刀,用力地一把砍到了樹皮之上!
余岳明愣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舉動了,但這也太莽了吧?!
林秋霜瞥了齊元澤一眼,面色平靜,看不出是贊同還是反對他的舉動。
“你看起來不贊成的樣子?!饼R元澤對他笑了笑,“但是,繼續(xù)看這棵樹又能看出朵花嗎?既然你覺得樹木之中有古怪,那砍開來看一看不就好了?”
這歪理居然莫名地聽著還有點說服力。余岳明不滿地壓下耳朵。
“再說了,現(xiàn)在可是有前輩兜底,機會這么難得,自然要隨心所欲一些啦,這種能試錯的機會可不多見啊?!?p> 齊元澤用力拔出嵌入樹干中的開山刀。出乎意料的是,在刀刃留下的裂縫中,有暗紅色的、濃稠的液體緩緩從樹皮中滲出。
余岳明的鼻子先一步告訴了他答案。
是血。
從樹干的縫隙中一滴滴滲落的,不是外表相似的液體,確確實實就是新鮮的血液。
就在這時,他的耳朵捕捉到了細微的窸窣聲。
他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樹干上纏繞的枯藤如同蛇群般蠕動著,像長鞭一般揚起——
余岳明猛然躍起,一口狠狠地咬住了揮打而下的藤蔓!
這一舉動部分是出于救助同伴的想法,但更多的則是因為他的軀體內(nèi)積累的殺意終究到達了一個臨界點。
面對著這些散發(fā)著令他厭惡氣息的藤蔓,他完全無法克制自己的攻擊欲望。疾速揮出的前爪緊緊按住藤蔓,利齒用力咬合,直接將藤蔓撕成兩段!
林秋霜同樣反應迅速,她干脆利落地出刀,將面前的藤蔓劈斬開來。
齊元澤沒有辜負同伴的幫助。他用刀擋住了襲來的藤蔓,果斷后撤,躲出藤蔓的攻擊范圍。
余岳明抓住空檔,飛撲至枯樹前,狠狠地對著樹干上的刀口用力咬下!
他的獠牙用力下壓,掛墜上傳出一陣陣暖流,帶給他力量,讓他的獠牙得以深深刺入樹干之中。他猛然咬合,利齒釘入樹干之中,隨即用力一甩頭,直接撕扯下來一大塊樹皮!
這感覺不像是在撕木頭,反而像是血肉……感受著獠牙上傳來的觸感,余岳明如此思索著。
一擊得手,腦海中翻滾的戰(zhàn)斗欲終于平息了些許。他不再戀戰(zhàn),抓準空隙,和同伴們一起退到了安全的距離。
那枯樹上生長的藤蔓瘋狂地舞動起來,如同一名在劇痛中狂亂地揮舞手臂的患者。三名玩家緩緩后退,謹慎地觀察著情況。
突然,一道詭異的、仿佛垂死者的低吟、又仿佛影視作品中邪魔低語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痛……好痛、啊……!”
余岳明轉(zhuǎn)動著耳朵,清晰地判斷出這道聲音源自枯樹的內(nèi)部。
枯樹樹干上那道傷口已經(jīng)不再滴落血液,而是再度裂開一道縫隙,森白的牙齒從裂隙中露出,形成了一張丑陋的、扭曲的嘴部。
同時,樹干上的其他部位也逐漸扭曲蠕動,一只又一只不同角度和大小的眼睛在樹干上浮現(xiàn)而出,無序地四下轉(zhuǎn)動著。部分樹皮如同血肉般扭動著,逐漸形成了眾多的耳朵、鼻子、手指、腳趾等器官的模樣。
齊元澤面色略微有些發(fā)白的后退幾步:“嘔……不是吧,新手關(guān)這么猛的?”
余岳明本來以為自己也會覺得惡心。但奇特的是,他的心情異常的平靜。不,也不能說平靜——準確來說,他的軀體正蠢蠢欲動,渴望著撕碎眼前那異形的存在。
林秋霜看起來倒是挺有余裕,還有心情教導新手:“敢于調(diào)查是好事。但至少在這一次任務期間,我希望你們下一次如果再有冒險行為,至少先跟我說一聲?!?p> 請不要說“你們”,明明只有一個人在莽。余岳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那么?!绷智锼粗鴦幼髦饾u平靜下來的枯樹,開口詢問,“你是失蹤的文樂女士,還是崔承杰先生呢?”
她的話音落下,枯樹上眾多的眼睛瞬間齊刷刷地向她看來。
“對,對!我是、我是崔承杰……你、你是誰?為什么,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林秋霜依舊平靜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我是搜救員,受文靜女士的委托,前來尋找二位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