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徐契便看到床頭一抹紅,她四處尋覓,不見江去。
“淮信?”她慢慢撐起身子,換好衣裳便起。
“在這兒,小嬌娘。”
徐契愣住,彼時他換了身新裝扮,是她夢里癡想,不知幻了幾千回的人,襲一紅服,好像是從遠(yuǎn)方來娶他的俏郎官。
劍眉星目相對,額間一點朱砂,頭上嵌著月明珠,丹鳳眼眼尾染了紅,看著想讓人愛撫幾些,三千青絲,留不住一盞茶,便隨風(fēng)飄罷。
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fā)兮。
“官人,你是哪家的官人?!彼舸舻膯镜溃闹唤ヒ幌?lián)н^她,按著她的腰窩,親著她的額頭。
“可惜了貌美的徐嬌娘,我只是城中一賣米的小伙,姓江名去,祖籍洛安,家中甚貧,今此攜米八斗求娶,不知夫人可是在意?”
“公子哪里說?妾身只是城外磨米的女郎,姓徐名契,祖籍洛陽,家中甚富,米八千不是夢,今如此嫁你,可是滿意?”
也許春花落盡,黃葉不停,二人才你儂我儂畢。
“傻淮信,我要如何換衣?”
“夫人,郎君這就幫你?!?p> 欲作新娘喜欲狂,濃施淡抹巧梳妝。紅衣一襲憐嬌軟,梨靨雙渦惜嫩香。半喜半嗔呼不出,如癡如醉擁難將。天公酬得佳人意,嫁個多才好婿郎。
他偷偷在她耳邊說,“今兒我專門挑的好日子,馬上就是好時頭了?!?p> 他們?nèi)チ俗鎻R,徐契心疑,“怎么無人看守?”
江去便得意的讓她看看自己。
是瘋狂,是沉淪。
江去拉著她拜江氏先祖時,她默默站著。
“怎么了?”
“江去,這個算了吧…”
江去起身,“如何了?娘子?”
徐契低聲,“江去,你我之情,天知地知,你想要大婚,我愿意陪你,可拜祖宗不是兒戲?!?p> “你以為我如此是做兒戲?”
“不…”徐契搖頭,眼尾紅了流淚,“我不想害你…”
“淮信,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若拜了,再怎么樣,我愧疚?!?p> “你知道個屁,”江去一下把她扯到面前,擦著她的淚,“在這矯情行,我喜歡你矯情,你怎么樣我都喜歡看,和你一起的時候,我會開心,不會向以前難受,我會想看你笑,看到你笑似乎就是我笑,我不管你對我怎么樣,會怎么害我,我無所謂,我只是要你這個人,只是你,知道了嗎?蠢?!?p> 徐契被他說的不大轉(zhuǎn),一下被他拉著跪下,二人不明不白的拜了祖宗。
就這一次,徐契,就放縱這一次吧。
徐契,你竟然喜歡了他。
那怎么辦,我入了情劫。
她在紅色之下看著他笑著的臉,心中壓的喘不過氣。
她想她先前那些若是假的,那現(xiàn)下應(yīng)是真的。
一行朱砂,一紙紅書,兩姓連理枝頭。
拜完了祖宗,徐契映著蓋頭摸著他的手,緩緩婆娑,“這是真的嗎?!?p> 江去沒有回答,靜靜看著她垂眸,忽而,他笑了,親著她的紅蓋頭。
徐契羞紅了臉。
江去握著,“徐娘子,今后山高水長,勞煩你了?!?p> 就這樣,無聲,默默的,彼此相望,仿佛地久天長。彼時風(fēng)襲過他的發(fā)梢,將俏人吹嬌了。
是夜,二人相擁而臥,徐契偷著月光撫上他的眼睛,“淮信,不管未來如何,一定要信我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