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契手心攥出冷汗,“實不相瞞,去年,惹過影閣一事,此去曲陽,便也是躲命去了?!?p> 洪一澤松開眉頭,又恢復從前那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原是如此,是雜家錯怪許兄了,不過,”他笑了笑,“許兄認得出他是影閣人?還會武?”
徐契笑笑,“洪兄說笑,我當年得罪過這家,多少也是了解的,至于武功,也是家父曾請人練過的。”
洪一澤哈哈大笑,“如此甚好,未料許兄如此男子風范!”
他一下將那賊人拎了背上,“這賊人由雜家替兄弟處置!”
“兄臺,雜家今日便要啟程咯,剛是要來與你道別的,便見這場景。現(xiàn)下已安好,至于那美妾,大概是兄弟曾經(jīng)得罪他們的代價,不必掛念?!?p> “多謝洪兄,愿與兄弟再會?!?p> 見洪一澤走了,徐契癱坐在地上。
思索間,全明已至,徐契將經(jīng)過告訴了他,他蹙眉,“其余三人出去吃早點了,我聽聞聲響正要來,就看上次那個大漢在門前躊躇,有問題。”
徐契頷首,“應是與影閣有些干系的?!?p> “蘭茄被掠走,這是變數(shù),如今是在這兒留一日,還是去救她。”
“說的容易,救,如何去救?”
徐契嘆了口氣,“況且此程目的都是知道的,若真萬一出事,不能避免?!?p> “救蘭茄一事不急,對方應不會如何,她應該是籌碼,只是快叫那三人回來,后面的路,怕是不好走了…”她起身。
“嗯,他們可能猜到了。”
徐契整理衣裳,“影閣,雇人殺人,只是背后的人,還不知曉。”
“如今,還有一人未見?!?p> 全明看了看窗外晦明變化的云,“云城將軍?”
“正是,他隨先帝征戰(zhàn),如今隱居于此,我下午便走,帶上你和馬車,再叫其余三人買匹馬,先去曲陽趕路,告訴他們,后日巳時在城門外等著?!?p> “我現(xiàn)下與皇兄寫信?!?p> 待筆墨干卻,四人便齊。
她抬首,“全統(tǒng)領的話,可都記下來了?”
三人應。
“如此甚好,我們今兒在這兒用完午膳,便行動吧?!?p> 晌午,店家忙碌時,徐契與全明走了。
徐契在馬車中,“洪村?!?p> 待到了此地,徐契與全明一人一戶詢問,可皆道不識何人為云城將軍。
徐契眼尖,見一人胳膊動不了,又見眼角有顆痣,便確認了。
云城將軍名宗梧,而今古稀之年。
兩個時辰中,她了解了,先帝在時,朝中落敗,宦官當?shù)?,而王謀便是一宦官認得樣子,實事卻是曾經(jīng)氏族王家庶子,宗梧說他年少就輕狂,心高氣傲,如今中年,做事不免狂妄自大,想到天子頭上的位置也是不可避免,怪就怪先帝愚笨,專內,懼外??赏庥斜苯耍瑑扔薪弦蛔遄魉?。
提及此,宗梧連連嘆息,“長公主殿下,先帝時候的武將,可謂食不飽穿不暖,多少鐵骨錚錚,蕭蕭馬蹄,都滅在一捧黃沙中。”
“先帝猜忌的很,他怕,怕這些糙漢子,能把他如何了?!?p> 他道,如今局勢比前朝好些,只是徐暀剛登基時,做錯了一件事。
徐契問何。
他道,“不該殺江氏一族,皇上那些心思,江氏如此聰明,能不曉得?江氏是忠臣啊,江儒是為皇上鋪路啊。”
徐契再問,他只是笑笑。
“江家祖宗是先帝時候的宗親,善文,那時候大都是他控制政局,譬如他支持哪家,哪家就必須贏,相反,都懂的。江誤這老頭子是想取而代之的,可無奈有這個江儒?!?p> “江儒善武,有一腔熱血啊,我見過那小子,意氣風發(fā),當初若不是他阻止他爹干些事情,這朝堂恐馬上變了天?!?p> “江將軍可是名副其實的常勝將軍,老朽也比不過這一小輩,可壞就在,先帝在江誤死后,將江儒提成攝政王。這無疑是殺他。”
“于是,皇上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除了他,可陛下未想想,開年第一場仗便是江儒那嫡子打勝的,陛下糊涂,還將其殺害,當初,老朽哭著拜見,可他還是與先帝一般固執(zhí)?!?p> “可不知江氏是否有人生還,若歸來,定是所向披靡,是固國的重要力量。”
宗梧一笑,搖搖頭,“當時江儒的名聲是出了名的,皇上這一做,看似穩(wěn)了,實則差也。”
他道,當今陛下心思明顯,便是文歸劉良,武歸段銳。
“可這樣太差!文武只有此二人,看似滿,實則空的太多。他何曾想過,若二人中任意一人反了,天下會如何?文人武士都在他們麾下,他有人可用嗎?”
“大人覺得段將軍如何?”
宗梧一怔,皺著眉,“段銳…可是忠勇侯段家嫡子?”
“是?!?p> “那便好,”宗梧一下打斷,涼國有兩家姓段,因先帝前分了家。
“春城段氏是從前最可憐的啊,若他出自此家,那務必不可用。”
“大人能說說嗎?”
宗梧搖了搖頭,“過去了,殿下無需知曉。”
宗梧最后凝視著徐契,慢慢道,
“段將軍,看似紈绔,實則心中有數(shù),我在他小時見過,從小就與皇家孩子不同,老朽倒是十分欣賞。”
徐契注意到用詞的變化,裝著笑笑,又敘了敘便離去。
她看向全明,全明知曉,便將宗梧迷暈,吃了去憶丸,便是消除記憶。
待處理好,二人便共赴曲陽。
徐契心想,宗梧最后那句話是在提醒她。段銳身世,應查。
“公子,曲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