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琛雖然離開青云宗,但卻并不代表他放棄了修仙之路。
好不容易帶著記憶重活一世,而且是投胎于一個可以修仙的世界,縱然他天資不高,在修道之路上,每前進一步,都艱難無比,但在真正山窮水盡之前,想要讓他就這樣放棄,顯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只是,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往往都很骨感。
陸琛現(xiàn)在稱得上是散修之身,在逃離青云宗后,想要在修道之路上繼續(xù)勇猛精進,就不得不面臨一個困境,那便是需要找到一個適合修行之地。
練氣境的修行,說到底,便是吸納天地之間的靈氣,然后經(jīng)由功法上記載的周天運行路線,讓天地靈氣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煉化成可以自由操控的真氣,最終將其儲存在丹田氣海之中。
修行功法陸琛自是不缺的,《烈火訣》雖然名字聽起來有些爛大街,但的的確確是青云宗僅次于真?zhèn)鞯膸组T功法之一,對于散修來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陸琛能夠擁有,可以說,便已經(jīng)站在了大部分散修前面。
但是,除卻修行功法外,一個天地靈氣濃郁的洞天福地,同樣十分重要。
整個元武國,天地靈氣的分布并不均勻,只有洞天福地中才能形成靈脈,其他地方,沒有靈脈存在,天地靈氣稀薄得可憐,別說用來修行,有時甚至在施展法術(shù)神通后,都不夠補充丹田中消耗的真氣。
陸琛現(xiàn)在便是這種情況,若他只是隨意找個地方閉關(guān)苦修,境界是難以得到提升的,以他的資質(zhì),這輩子也就到這了。
好在元武國境內(nèi),擁有靈脈的洞天福地并不在少數(shù),雖說其中大部分,都被那些高境界的修士和大勢力占據(jù),但同樣還有一些剩余,可供散修隨意往來,像是陸琛將要去金扶山,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金扶山位處元武國蒼州境內(nèi),與青云宗所在的翼州,中間還隔著一個州郡,兩地相隔甚遠,等陸琛到那之后,就算拋頭露面,想來碰上熟人的概率也微乎其微,幾乎沒有!
……
深夜,厚重的烏云黑壓壓蓋在頭頂,狂風(fēng)呼嘯,大雨傾盆,每一次電光閃耀,都帶起震耳欲聾的雷鳴之聲。
陸琛此時已經(jīng)離開青云宗所在的翼州,接近蒼州邊境之地,他雖有修為在身,夜間視物不成問題,可自從離開青云宗后,他也從沒有想過要在晚上趕路。
奈何這里地方實在太過偏僻,他都已經(jīng)好幾天沒碰著過人煙。
前幾天還好,天氣清朗,萬里無云,到了晚上,以天為蓋,以地為鋪,抬頭還能看見月光灑落,星斗滿天,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可偏偏在今天,傍晚時已是狂風(fēng)大作,沒過多久,便下起了瓢潑大雨,陸琛的確可以用真氣覆蓋全身,用來抵擋風(fēng)雨的侵襲,可一來獨自站在雨中實在滑稽,二來他也舍不得體內(nèi)真氣的損耗,因此冒雨前行,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
“咦?前面好像有火光?!?p> 陸琛自從修行以來,每時每刻,身體都在發(fā)生著脫胎換骨一樣的變化,耳聰目明,即使那火光相隔甚遠,且在雨幕中若隱若現(xiàn),但落在陸琛眼里,還是如近在眼前般清晰。
“有火光代表有人,看來這里距離城鎮(zhèn)已經(jīng)不遠……”陸琛咽了口唾沫道。
他還不到可以辟谷的境界,這段時間僅靠辟谷丹充饑,嘴里早已淡出鳥來,見到前方火光閃爍,他的兩只眼睛也亮了起來。
陸琛加快腳步,朝著火光發(fā)出的方向前進,沒過多久,便有一座破廟出現(xiàn)在前方不遠,墻皮脫落,四處漏風(fēng),一副搖搖晃墜的樣子。
看到只是一座如此殘破的廟宇,陸琛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但想著好歹也算是個可以遮風(fēng)擋雨的庇護所,于是重新打起精神,向著廟宇行去。
這破廟本就不大,陸琛才一踏上臺階,便已透過大門中間腐朽出的大洞,將里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一老一小兩人,靠著一個火堆而坐,正低聲交談著什么,因為陸琛動作本就輕盈,加之外面大雨嘈雜,所以他們并未發(fā)現(xiàn)陸琛的到來。
“大雨,破廟,火堆,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陸琛將這幾個要素羅列出來,腦海里頓時閃過前世武俠小說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經(jīng)典橋段。
“哈哈,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陸琛搖搖頭,在虛掩著的大門上輕敲了兩下,便推門走了進去。
直到這時,那一老一少才發(fā)覺陸琛的存在。
其中年輕的那個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反應(yīng)最大,小聲驚呼了一下,有些慌亂地跳了起來,都還未看清陸琛面目,便率先橫移兩步,擋在那老頭身前,身形微低,雙拳抬至胸前,竟像是如臨大敵一般。
看他架勢,顯然學(xué)過拳腳功夫,不像普通老百姓。
至于反應(yīng)這么大嗎……陸琛腹誹了一句,但畢竟這破廟是人家先來,秉持著基本的禮貌,他還是拱了拱手,善意笑道:“無意打攪二位,只是在下突遇暴雨,周圍又不見人煙,只能到這小廟暫時歇歇腳了?!?p> 那年輕人長得憨厚老實,見陸琛面善,又聽他如此言語,緊繃的身體明顯放松,但也沒有回應(yīng)陸琛,而是將目光看向身后的老頭。
老頭須發(fā)皆白,一副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咳嗽一聲道:“大家出門在外,難免都有不便之處,這廟宇本就是無主之地,小兄弟隨意即可,何談打攪?”說完招呼那年輕人重新坐下。
聽他說完,陸琛這才發(fā)現(xiàn),這老頭雖是氣血旺盛,但說話時中氣略有不足,似是身上有傷,而且還頗為嚴重的樣子。
“好家伙,我不會真的被卷入什么江湖恩怨之中了吧?”
陸琛心頭微汗,雖覺得有些不妥,但他看了看廟外大雨,還是沒有轉(zhuǎn)身離開,而是在破廟里就地歸攏了一些破舊桌椅和枯草,在一個角落生火坐下,自顧自烘烤身上的濕氣。
他好歹也是修仙的,對于這些江湖中人的恩怨仇殺,倒也并無太多敬畏之心,以他現(xiàn)在的身手,光憑強悍的身體素質(zhì),就能在江湖武林中占據(jù)一席之地,更別提修仙者的手段詭譎多變,更是能將他們這些武夫玩弄于股掌之間。
當然,陸琛也不否認,他之所以會留下來,并不排除是因為一顆好奇之心……在青云宗四年的壓抑生活,讓他無比渴望能有刺激的事發(fā)生,對于前世看過不少武俠小說的他來說,又有什么能比刀光劍影更讓人血脈噴張呢?
于是陸琛在烤火的同時,也不忘提起雙耳,本就敏銳的聽力,讓他能將那一老一小說話的聲音,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