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殿試排名

　　在所有考生緩過神，重新接受這消息后，齊齊向趙禎行禮，謝皇帝恩典。

　　趙禎令眾人免禮后說道：“今日天色已晚，諸位快快離宮回府吧，待得傳臚日，朕當(dāng)親為諸位賀?！比缓蟊忝鼉?nèi)官引全部考生離場出宮。

　　等所有考生走后，原先跟著趙禎進(jìn)來的部分官員，便追著趙禎要上諫啟奏，詢問此事緣由。

　　其中，侍御史呂誨直接攔住了要離開的趙禎。說道：“陛下今日為何突然做此決定，如此輕易更改祖宗之法，是否有所不妥。”

　　趙禎聽后說道：“此事朕自然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決定的，一來是此番考生答卷我都已看過，都有真才實學(xué)。二來本朝優(yōu)待文人，可這歷年來都有殿試落榜者無力還鄉(xiāng)，甚至有的人流落汴京數(shù)十年，朕看著實于心不忍，若是真有無才之人，黜落也是應(yīng)該，可眾人皆有才學(xué)再強(qiáng)行黜落朕于心難安?！?p>　　呂誨這時想接話說些什么的時候，趙禎搶先說道：“殿試不就是為了朝廷選撥可用之人嗎？如今可用之人良多，難道卿就不為朝堂高興，還是認(rèn)為如今官員已然足夠，覺得不需要這么多進(jìn)士?！?p>　　然后，趙禎環(huán)視了攔著的這些官員，說道：“卿等若是真有此想法，不若明日朝會上卿等提出來，讓朝中百官一同共議吧。到時若百官認(rèn)同，便是恢復(fù)黜落，減少進(jìn)士數(shù)量，朕也是同意的?！?p>　　呂誨他們聽了，哪敢答應(yīng)，否則豈不是得罪天下讀書人，而且朝中百官也都有家中子弟要參加科考，這種事哪敢在朝會上提出，于是便說道：“臣等無此想法。”

　　趙禎笑道：“那便好，既然無事了，那此事便就這般定了。卿等若不是本屆讀卷、閱卷官員者，要不還是早些出宮吧，要不等宮門落鎖就不方便了?！?p>　　眾人聽后，齊聲說道：“老臣告退?！闭f完便出宮去了。

　　而另一邊的眾位考生跟隨內(nèi)官離宮后，等內(nèi)官離開，宮門關(guān)閉?？忌邢嗍斓娜吮阕匀坏木墼谝黄?，往長街外走去，因為眾人坐過來的馬車都只能停在那邊，然后步行至宮門口，如今要坐馬車便只能先走過去。

　　天上掛著一輪滿月，散發(fā)著清冷的光，像個晶瑩剔透的白玉盤。月明則星疏。夜空上，真正的星星確實看不見幾顆。

　　這輪滿月也照亮了地上這些士子那滿臉的笑容，畢竟除了那些成績優(yōu)異，自信能拔得頭籌之人，其他人知道自己不會被黜落之后，便已然心滿意足了。

　　要不是三日后便要放榜，擔(dān)心如今鬧得太過惹人眼，怕不是很多人早就呼朋喚友的去酒樓放肆高興了。

　　這邊李皓、曾家兄弟、盛長柏六人也是聚在一起走著，渾身也是洋溢著高興的氛圍。然后便聽李皓說道：“沒想到官家竟能如此支持歐陽學(xué)士，竟為此更改殿試黜落的規(guī)矩，怕是那些想看著歐陽學(xué)士倒霉的人都傻眼了?！?p>　　只有曾鞏有些疑惑說道：“是呀，此事確實出乎意料，看來官家也是早就不喜這糜爛的文風(fēng)了，又正好此次老師做的正合心思，而且應(yīng)該不光是如此，官家應(yīng)該還有其他考慮才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p>　　李皓聽了說道：“你想這個干嘛，反正現(xiàn)在看來對我們是件好事就行，其他的事以后再來考慮吧?！?p>　　其他人聽了，也是連連點頭。

　　等眾人快走到?？狂R車處時，遠(yuǎn)遠(yuǎn)的被下人看到就圍了過來。然后便聽符登說道：“少爺，你們怎么才出來。前面老爺還特意還讓人來問過了，說少爺怎么還沒回府呢。聽見我說沒看到有人回來，又陪我等了一會，才回去回報老爺、大娘子的，現(xiàn)在估計老爺、大娘子都等急了?！?p>　　李皓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趕緊回去吧?！闭f完便和盛長柏告辭說道：“長柏兄，也早點走吧，估計你家里人也都等急了。原先本來說會試后便去樊樓聚聚的，可中間又出了差錯，也沒去成。這次等到殿試放榜后，我們可一定再去樊樓慶賀慶賀。”

　　盛長柏點頭應(yīng)是，然后眾人各自上了各家馬車回府去了。

　　等李皓回府之后，衛(wèi)氏與李建匆匆過來迎接，詢問為何如此之晚才能回來。

　　衛(wèi)氏說道：“不是說殿試最多到卯時便結(jié)束了嗎，今日怎么這么晚，還好我派人去問符登時說的所有人都沒出來，要不然可不得把我急死?！?p>　　李皓聽后笑道：“沒事的，這晚出來是好事，官家今日宣布殿試不做黜落了，就是說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考中進(jìn)士了。”

　　李建與衛(wèi)氏聽了，向著曾鞏吃驚得問道：“這是真的嗎?！?p>　　曾鞏說道：“當(dāng)然了，恭喜伯父伯母，中進(jìn)士了?！?p>　　李建與衛(wèi)氏聽后，激動的抱在了一起。倒是李皓聽后對著曾鞏笑道：“我在此祝賀兄長考中進(jìn)士。”然后曾家?guī)仔值芤宦?，便也互相祝賀，祝賀到最后，眾人相望一眼，然后便一同大笑起來，盡顯暢快。畢竟十年苦讀，今日算是一朝得報了。

　　盛家那邊也是如此，王大娘子從盛長柏嘴里知道此事，差點沒大半夜的就安排人放炮慶祝，還好最后被盛紘給勸了下來，說等放榜后知道名次再說。至于明蘭那邊在聽到消息后，為長柏和李皓高興，同樣也為自己姨媽高興，高興有人能幫衛(wèi)家光耀了門楣。

　　而在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宮里的崇政殿里依然燈火通明。因為今夜留宿宮中的禮院官員及翰林院官員還在忙碌著，他們需要連夜把考卷全部彌封，不過由于時間匆忙，殿試墨卷不須謄錄成朱卷，而是直接彌封官蓋上彌封關(guān)防印送掌卷官，再由掌卷官交由閱卷官處保存，等待第二日的閱卷。

　　在三月十六日卯時，十七位讀卷官入宮開始評審試卷。由于閱卷時間只有一日，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對每篇殿試文章一一評頭論足，分出高低好壞，實在是強(qiáng)人所難，更何況其中不少考生自身水平相差其實不大。因此，殿試閱卷往往會先把會試前十的試卷挑出來，先進(jìn)一步提前呈交給主考官。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甲前三名往往便是在這十份試卷中產(chǎn)生，其他的七份也會占據(jù)二甲的前幾名。

　　畢竟會試是經(jīng)過了半個多月的閱卷，經(jīng)由幾位考官層層篩選，加上會試考察方面也更全面，比相對時間更短、考察面較窄的殿試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參考意見。

　　所以主考官會預(yù)先挑選出來明天用于皇帝親閱的試卷共計十卷，并決定給皇帝閱覽的試卷順序。而剩下的三百多份試卷便是由所有讀卷官評卷、分類。評卷官覺得好的就會在卷子上畫“O”，覺得不好便畫“X”，“O”越多，則最終名次會越高。不過在已經(jīng)決定了前幾名是誰的情況下，這些剩下的卷子的排名順序也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乎，讀卷官會在粗略將所有卷子看過后，將評好分的卷子分為上一等和次二等。分好后，主考官便收取上一等試卷，判為二甲，次二等判三甲。

　　等到三月十七日，便會將所有卷子按照擬定順序排好，等待皇帝御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