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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星淵

093.“三年?!?/h1>
來自星淵 深度緋紅 3034 2022-10-10 23:19:54

  秋冉緊握著拳頭,渾身發(fā)抖。

  她緊了緊懷抱著諾米的殘軀的手臂,明亮的眸子染上一層紅黑,又轉(zhuǎn)瞬即逝。

  “所以,我們就活該成為你們的實(shí)驗(yàn)對象嗎?”

  “我在這里之前,只是一個外出打工的維修工……因?yàn)橐粋€‘厄煞感染者’的身份,整整在冥跡人道里呆了三年?!?p>  “三年?!?p>  秋冉握緊了拳頭,渾身顫抖,周圍的氣溫明顯升高,受熱的空氣隱隱有些扭曲,她的眼中燃起怒火,語氣卻冷漠如鐵:

  “我的弟弟妹妹,我的家人們,本來應(yīng)該由我保護(hù)的人——就因?yàn)槟銈円痪洹闶嵌蛏犯腥菊摺?,我就一聲不吭遠(yuǎn)離了他們。”

  秋冉的眼眶晶瑩,隨后又被高溫快速蒸發(fā):

  “沒有音信,沒有聯(lián)絡(luò),今年是他們高考的時候,我卻不能給他們加油打氣,給他們做一頓吉利早餐。別的考生都有爸媽家屬陪同,本該陪著他們的姐姐——在冥跡人道組織的‘治療’中呆著!”

  她伸手抓住諾德麗的手背,后者悶哼一聲,隨即手上傳來了烤糊燒焦的氣味兒。

  “我生怕把我的厄煞傳染給他們,讓他們變成那些畸形丑陋的怪物,破壞了他們的前途——現(xiàn)在,你告訴我,厄煞根本不存在?”

  諾德麗張了張口,燒傷的痛苦根本無法忍耐,但面對秋冉的眼神時,她卻根本無法喊出來哀嚎。

  相比于憤怒……秋冉的眼中更多是悲傷。

  她固然憎恨諾德麗和整個冥跡人道的欺騙,但那真的不算什么。

  對于一個霜鍍底層的女性來說,生活的壓力和資本主義的刁難剝削,早就把她磨平了。

  秋冉可以笑著面對現(xiàn)實(shí),甚至是鼓勵他人樂觀的活下去,屬于她的生活早已走到了終點(diǎn),自己存在的意義,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恨又如何呢?再恨還能有什么用呢?

  這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她和家人不告而別,沒有陪伴在他們身邊的悲傷和痛苦。

  冥跡哪里是對不起她呢?它們幾乎毀了自己親人們的一切!

  弟弟們?nèi)松凶钪匾牟黄鹚??她的痛苦是有限的,可是對弟弟妹妹的虧欠又該從何彌補(bǔ)呢?

  她已經(jīng)是為了親人們而努力活著的人,冥跡卻把她與對方之間無情的分割開,利用她對家人的感情,讓她自愿離開。

  而分割了兩年后,卻告訴她:根本沒有什么厄煞,說不定,這只是她們內(nèi)部的權(quán)力斗爭虛構(gòu)的謊言。

  三年。

  高考,最需要家人安慰陪伴,決定了人生命運(yùn)的三年時間。

  “那我……做錯了什么呢?”

  諾德麗羞愧地低下頭,但囁嚅半天,也只能吐出一個單薄的詞匯:

  “對不起?!?p>  這句話好重,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才能說出來。

  這句話好輕,因?yàn)榫退阕M了悔過,對事實(shí)也沒有任何意義。

  ——噗嗤。

  秋冉笑了。

  “呵呵……呵呵啊……啊哈哈哈哈哈!”

  濃煙和火苗徐徐升起,秋冉的憤怒和燒灼將諾德麗打垮在地:

  “我去你媽的!”

  她哭著怒吼著:

  “什么狗屁冥跡人道,你們根本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乏走狗!”

  “有本事去拿那些資本家大官僚啊,為什么要沖我們來?”

  “我什么都沒做錯,為什么是我?為什么偏偏是我!你告訴我啊!”

  “我已經(jīng)成了百依百順,一動不動,任由擺布的稻草人,你憑什么還要把我一根一根地抽干凈?”

  “你們已經(jīng)囚禁了我三年,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朋友,你們又殺了諾米……可我做錯了什么呢?”

  “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沉默了,冥跡的醫(yī)師,你們不正是為霜鍍服務(wù)嗎?”

  “諾米……我終于明白了,霜鍍這樣的國家啊,根本不該存在?!?p>  烈火順著手術(shù)服,緩緩蔓延到諾德麗的半個身子,李澳茲丟開她,后者癱在地上,艱難地?fù)u了搖頭:

  “……很抱歉,我除了死亡,什么也沒辦法提供?!?p>  沒有藥物,意味著等待諾米的只是奧能虧空后,徹底死亡。

  結(jié)束了。

  李澳茲突然覺得有點(diǎn)可笑。

  諾米,明明都被他識破了,還起了個全名根本沒人記得住的綽號。

  “整個舊世界終將被新生的烈焰焚燒殆盡,而薔薇會在四國的廢墟上綻放?!?p>  隔離病房里,她聽到這句話,紫色的獨(dú)眼中立刻亮起來了光。

  “同志,組織派我來接你了?!?p>  明明嘴上漠不關(guān)心,罵罵咧咧,素質(zhì)稀爛的女孩,卻會因?yàn)樗胨榱艘粋€外界地可憐人的遺物而下降好感度。

  “……我們這些外界地里茍且偷生的爬蟲,和那些四國里吹著暖氣,吃著饅頭,可以看電視和讀書的人一樣也是人,一樣是生命?!?p>  已經(jīng)知道他并不是薔薇軍的人,卻因?yàn)樗囊痪湓挾煺娴馗淖兞藨B(tài)度。

  “……一個有著陽光和溫暖,人人能夠出頭,男女之間平等地享受著權(quán)利。那時候人們不會在垃圾桶里翻吃剩的泔水,也不會有人去乞討賣藝,不會有妓女和奴隸,兒童和老人可以得到尊重和保護(hù),罪人會被法律懲戒,付出的勞動可以換取匹配的報酬——就是這樣的未來?!?p>  為了那個只存在花言巧語里的世界,和一堆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實(shí)驗(yàn)犧牲品,就愿意搭上性命陪他殺進(jìn)冥跡人道最底層的薔薇軍戰(zhàn)士。

  ——就這么死了?

  “安娜呢?”

  李澳茲仰著頭,不耐煩地說道:

  “你們冥跡還有50個幸存者……都在哪里?”

  “第二層,那里永遠(yuǎn)有活人?!?p>  諾德麗的皮膚被火焰燒穿,面龐猶如骷髏:

  “安娜……安娜是聰明人,她想延續(xù)冥跡人道的存在。我們都是教授的學(xué)生,李澳茲……請原諒教授和安娜,教授已死,安娜……她沒有犯錯,所有罪孽就由我來承擔(dān)吧,不要再殺戮了?!?p>  “原你媽了個比。”

  李澳茲一刀刺進(jìn)了諾德麗的心口,肺部出血,堵住了她的呼吸,即便如此,還沒有直接死去,李澳茲一點(diǎn)點(diǎn)轉(zhuǎn)動刀柄,厭惡地說道:

  “我從來覺得炸星球已經(jīng)很混賬了——你們倒好,一幫畜生,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混賬,連我一個混賬都覺得混賬?!?p>  諾德麗的身體倒在地上,眼神逐漸黯淡,火焰吞噬她的全身,生命漸漸流逝。

  生命……

  突然間,李澳茲腦中靈光一閃,意識到了什么。

  諾米,好像是【劫掠者】吧?

  她跟著自己這么久,就沒真正殺過幾個人,人頭都是被自己補(bǔ)掉的。

  ……………………

  【劫掠者】

  職業(yè)天賦·劫后余生——劫掠系的從業(yè)者都是一群下水道的臭老鼠,屬性低微,正面戰(zhàn)斗力貧弱不堪,但是一旦他們從惡劣的戰(zhàn)斗中劫后余生,很大概率會得到敵人的一些‘特長’。

  有時候是裝備,有時候是屬性,甚至可以是外貌……(冷卻時間:10個自然日)

  ……………………

  【劫掠者】,可以奪走生命嗎?

  不好說,因?yàn)檫@不是特長之處。

  職業(yè)玩家中都沒幾個能打包票說可以,倘若真是如此,那比賽賽場就多了很多變數(shù),劫掠系職業(yè)可能突然多了一條命。

  但是話又回來,諾米真需要的是一條命嗎?

  李澳茲立刻清醒了過來。

  雖然是【劫掠者】的職業(yè)天賦是隨機(jī)掠奪,但本質(zhì)上還是吸取對方的特點(diǎn)。

  【武者】的長處,不就是【力量】和【體質(zhì)】嗎?

  游戲里重傷之人突然提升了【體質(zhì)】屬性,或者增加了血量上限,是可以擺脫瀕死狀態(tài)。

  不論是NPC還是玩家,這都是通用的。

  如果,如果諾米能夠通過劫掠者的被動奪走諾德麗的【體質(zhì)】屬性,或者是血量上限,哪怕是生命值都行,一點(diǎn)都可以,就能擺脫瀕死狀態(tài)。

  只要脫離了瀕死,她的奧能就會不斷生效,快速恢復(fù)自愈。

  李澳茲趕緊查看了諾米的團(tuán)隊(duì)面板。

  果不其然——作為【劫掠者】的被動就沒激活過。

  “秋冉,把她給我?!?p>  秋冉還沉浸在悲傷和憤怒中,對于他的呼喚充耳不聞,李澳茲只好一把將包裹著諾米的外套從她懷里奪了過來。

  他解開外套,露出了只剩下半邊頭顱和殘缺不全的牙床的諾米。

  她連面部都看的不真切,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血肉在蠕動生長,可就連大腦都快碎裂光了。

  她還活著。

  諾米還不想死,即便粉身碎骨了,也想繼續(xù)活下去。

  她還有自己的意識嗎?

  如果有的話,那她此刻是多么的痛苦?

  如果沒有的話,又是什么支撐著她堅定活下去的?

  “諾德麗,說錯了,除了死亡,你還能拿出來一樣?xùn)|西贖罪——你的生命?!?p>  他將諾米的上下顎打開,用長刀夾在牙齒中,對準(zhǔn)了地上靜靜燃燒的諾德麗:

  “祝你好運(yùn),諾米?!?p>  下一刻,他握住諾米的下巴和額頭,與她一同將長刀刺入了諾德麗護(hù)士長的顱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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