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打情罵俏我不管,但是起碼在這里不要打擾患者休息?!?p> 女人穿著破舊干凈的白大褂,她留著半邊短發(fā),另外半邊則是不銹鋼合金的鍍層,顯然是原本的仿生頭皮脫落了,連右邊義眼的集成電路和腦機接口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端著實驗室燒杯,里面藍綠色帶有熒光的不明液體,一邊不滿地嚷嚷,一邊品嘗起來這杯讓人毛骨悚然的溶劑。
大夫的模樣算不上好看,大量的仿生皮已經(jīng)脫落掉,露出里面的電子線路,顯得格外猙獰。她化著煙熏妝,倒是顯得有點嫵媚,如果不是她身上撲面而來的各種藥品氣味,實在難以讓人想象這是一位醫(yī)生。
“不,不是的!”秋冉連忙擺手:“我們只是同伴——”
“抱歉,大夫?!崩畎钠澋皖^歉意:“我們沒注意到已經(jīng)到了診所,是我的錯?!?p> 他說著,摘下來面具,露出俊朗的線條和端正的五官,灰色的眸子中充滿了誠意。
“嗯,你人倒是挺帥,看在你這張充滿膠原蛋白的原生小臉上,我就不計較了?!贝蠓蛞惶裘济?,撇撇嘴:“該哪去哪去吧,記得別吵鬧了,我這里還有病人在靜養(yǎng)。”
“我們很快就離開,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問一下,您有沒有合適的藥品出售。”李澳茲問道:“我有一個朋友需要這種稀有的藥品?!?p> “垃圾佬居然會找醫(yī)生買藥?你們不都只信任自己合成的嗎?”大夫頗為稀奇:“你說吧,我倒是好奇什么藥品能讓一位垃圾佬破例找上門。”
她來了興致,端起燒杯,仰頭把那熒光溶劑往嘴里灌下去。
李澳茲說:“ZX-102,陳思琪大夫?!?p> 啪嚓————
燒杯摔在地上,裂得粉碎,李澳茲微微偏頭,躲過對方手背上彈出的利刃,中間淡綠色的芯體顯得格外致命,他淡淡說道:
“翠夢之牙——萊芙輕工出品,軍用級義體。合成的神經(jīng)毒素對于成年人的致死劑量為0.2毫克,普通人被擦傷就等于死亡。”
陳思琪脖子上彈出一條傳導線,旋即貼在了李澳茲的耳朵后側,她閉著嘴,聲音通過骨傳導向李澳茲質問道:
“閉上嘴,它能檢測喉嚨振動發(fā)聲——誰派你來的?”
李澳茲微微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無害:“迪米特里介紹的,不用擔心,我是個短命之人。我不在乎你出身冥跡,我也不會聲張?!?p> 陳思琪面無表情,她的聲音卻直入李澳茲腦中:
“呵呵呵,那個老工匠,那你確實是個命不久矣的家伙——你問ZX-102是什么目的?”
“我很好奇,兩年前冥跡發(fā)生了什么,聽說她們一直在搞什么人體研究,已經(jīng)有所成果了,我想,說不定能對我進行一下治療。”李澳茲的語氣輕佻,很符合垃圾佬的人設。
“你?”
陳思琪抬起左手,指尖彈出一枚探針,在李澳茲的脖子上刺了一下,她眼中流淌過大量的數(shù)據(jù)流,隨后冷笑一聲:
“你不用治,基因崩潰,死了得了?!?p> “你分析的倒挺快,比冥跡的醫(yī)師還厲害。”
“快你麻辣戈壁,你他媽肯定是持有了高危級奧能——什么級別的?我光是掃了一眼你的端粒體和基因鏈,密集恐懼癥都犯了?!?p> 陳思琪大夫冷笑。
“西格瑪?宇普西龍?總不會是普西吧?”
李澳茲輕輕挪開她的刀鋒,平靜地說道:
“歐米伽?!?p> 噌!
陳思琪大夫收回手背中的利刃,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歐米伽級奧能根本不是凡人可以掌握的力量,你的基因鏈已經(jīng)被奧能之力打得支離破碎,端粒體損害嚴重,你再這么使用下去,絕逼活不到兩年?!?p> “冥跡人道,不正是在研究這東西嗎?奧能和人體基因,還有厄煞對超凡力量開啟的影響……”
李澳茲淡淡說道:
“我聽說了ZX—102的事故,想來冥跡人道似乎也不是鐵板一塊,陳大夫既然選擇叛逃,應該對于那起事故有所了解吧?”
“你從誰那里聽說的?”
“一個叫澤茜的女人?!?p> “呼……二道販子是吧??磥?,你已經(jīng)去過冥跡了——不,說不定,這份奧能就是她們幫你覺醒的吧?”
李澳茲不置可否。
“歐米伽級的奧能,真虧你能承受得住,這根本不是人類該掌控的力量,冥跡人道,她們已經(jīng)徹底瘋狂了嗎?”
陳大夫扶著額頭,自言自語了片刻。旋即,她敲了敲門板,收回傳導線,轉身進屋,她擺擺手:
“進來吧,把門也帶上?!?p> 李澳茲沒有立刻進來,掃了一眼室內(nèi)環(huán)境,察覺到三處疑似陷阱的設置后,抬手指了指。
“你要是心里沒鬼就當沒看見?!标愃肩鞔蠓蛲巫由弦惶?,雙腳搭在辦公桌上,滿不在乎的樣子。
李澳茲這才踏入室內(nèi),坐在問診臺的對面。秋冉緊隨其后,她關上門,突然察覺到什么,她轉過頭,立刻對上了一道警惕的目光——那是一個躺在床上的男孩,身上蓋著單薄的被巾,他黑色的大眼睛謹慎地注視著外來的兩人,片刻不移。
“不用怕,莫斯特。”陳思琪大夫出聲安撫道:“這兩人可不像你的王八蛋老板一樣。他們姑且還是有良知的人?!?p> 聽聞此言,那孩子才收回疑心,掖著被角,蒙住腦袋。
秋冉掃過被子下半部分,那里的起落明顯不符合正常人的身體構造。
“這孩子是……”
“跟著行商隊伍流浪的,他的老板強迫這個不到10歲的孩子搬運重物,摔倒在了雪地里,沒多久就凍爛了雙腿?!?p> 陳思琪說著,將一枚骷髏頭丟給李澳茲:
“這是那老板的頭骨,你之后順手交給迪米特里,讓他給我做個球。老東西看了我的蓄水器,這個不給我免費說不去?!?p> “順手之舉?!崩畎钠濐嵙祟嶎^骨:“你清洗的還挺干凈?!?p> “給小孩子的,能不認真點嗎?”陳思琪不以為然。
秋冉欲言又止。
外界地的民風實在過于彪悍和野蠻……
“來談談ZX-102的事情吧。”李澳茲敲了敲桌子,回歸正題?!瓣愃肩鞔蠓?,我聽說諾德麗·克勞護士長以前就負責ZX-102的病房照看……ZX-102,到底是什么?”
“孩子?!?p> “……你說什么?”
“一個孩子,不到一周歲的嬰兒?!?p> 陳思琪揉著太陽穴,說道:
“ZX-102,那是教授收養(yǎng)來的一個嬰兒,我們?nèi)∶麨椤┲Z’。諾德麗那個時候還很年輕,和安娜助理醫(yī)師兩個人是相互合作的關系,就在那時,教授針對‘雪諾’開啟了一個項目?!?p> “項目,”秋冉瞳孔一縮:“你們對那個孩子,對她做了實驗嗎?”
“是的?!标愃肩鞒谅暤溃骸巴饨绲貙τ谮ほE人道的傳聞,是真的。”
“繼續(xù)。”
李澳茲不自覺地語氣冷淡下來:
“冥跡人道的項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