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掩藏
“他去了柳州?”
秋月看了看臉上掩不住失落的宋知夕,艱難的低聲繼續(xù)道:“是!”
“許勤還說,路途遙遠(yuǎn),就算徐公子的公事兒能立即辦完了,但要趕回來京城,那也得是一兩月后了……”
宋知夕嘆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陣后,宋知夕又忽然吩咐道:“從今夜起,日后我屋里沒我的吩咐,除了你,任何人都不可隨意進(jìn)來?!?p> “還有,日后,夏菊晚上也不必繼續(xù)守著我睡了;屋外也不必留人……”
聞言,秋月忙道:“那就讓奴婢夜晚留下來陪著您可好?”
宋知夕搖了搖頭,聽著窗外白雪簌簌而落的聲音。
“不必了!我的病已經(jīng)大好了,不需要讓人繼續(xù)夜里時時守著的……”
“是!”
又沉默了一陣,宋知夕對秋月道:“你也下去歇息罷!我一會兒自會去睡的……”
秋月知道宋知夕思緒繁重,應(yīng)是想要自個兒靜靜的呆會兒。
秋月心里難過,輕輕應(yīng)了聲,就緩緩的退下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yàn)槎嚅L出了兩個耳朵的原因,宋知夕留心一聽,就能輕易的聽到周遭的動靜。
秋月此時可能心里也是十分沉重,她腳步雖然是輕輕的,但聽到宋知夕新長出來的耳朵里,只覺得秋月的腳步聲在“噠噠”的作響。
而窗外的雪花撲簌而下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還有“嗚嗚……”狂嚎的大風(fēng)聲。
她還聽到秋月回到了偏房的開門聲兒,聽到夏菊見了秋月正忙要趕來她這里,卻被秋月攔了下來……
“嗚嗚……”的風(fēng)聲,“簌簌……”的落雪聲,“……滴答……滴答……”的因暖氣而融化的雪滴落在地的聲音,都令宋知夕很是不適應(yīng),一夜都睡得不安穩(wěn)。
到了凌晨里,更是還有仆婦早早地起來準(zhǔn)備早膳的聲響……
宋知夕惱得將雙手往腦袋一捂,不料,她頓時被手中的觸感嚇了一大跳。
宋知夕心里更沉了。
她徑直起了身,不熟練地去挑亮了燈燭。
她拿著燈燭,急急走到梳妝臺邊兒的凳子上坐下,將燈燭放到梳妝臺上。
宋知夕看向?qū)γ娴你~鏡。
銅鏡里有一面色紅潤的美人。
只是,美人的頭頂上,卻長著一雙小巧的、毛茸茸的狐貍耳朵。
而美人的眼里也有著盈盈的淚水緩緩滑落。
“噠……噠……噠……”
淚珠砸到梳妝臺上,發(fā)出陣陣聲響。
……
徐元青帶著一群捉妖師快馬加鞭,一路疾馳,好不容易趕到了那村子上,卻已經(jīng)晚了一步。
徐元青面色沉沉地看著腳下已毫無生命氣息的女子。
那女子已被火燒得渾身血肉模糊,她的肚子微微隆起。
不過,可怕的是,那女子的身下并不是正常的雙足,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條長長的蛇尾。
而那蛇尾的尾尖部分,已經(jīng)被人用不知是什么樣的利器給砍斷了。
兩名捉妖師渾身狼狽的跪在徐元青身前,一人沉聲稟道:“屬下本就按照頭兒的吩咐,已將這女子藏了起來的。但是……”
“但是也不知是怎么的,到了白天,那屋子里卻忽然來了許多小蛇。然后周圍的村民們見到了,忙堆了干柴就將那屋子燒了起來……”
“屬下們無法,只能進(jìn)屋將她搶救了出來。”
“不料被外頭的村民們見著了,整個村的村民都急慌慌的拿了砍柴刀或鋤頭就上前來打我們……”
“我們抵擋不過,這女子就被他們打了個半死,然后就被丟進(jìn)正燒著的院子里了……”
徐元青看了看已被他的下屬們攔在外邊的村民們,臉上神色不辨,問:“這女子還有什么奇異之處,你們都給我細(xì)細(xì)說來!”
“是!”
那下屬想了想,才道:“屬下先前聽村民們說了,這女子本來已橫遭不測斷了氣的,村民們已給她埋到后山下了葬的?!?p> “不料兩日后,村民們驚恐的發(fā)現(xiàn)她自個兒又從后山里走回來了。村民們本還以為她是詐尸呢,不料卻發(fā)現(xiàn)她言語一切正常,大著膽子去摸她,發(fā)現(xiàn)她跟個活人毫無差別?!?p> “可是不久后,村民們慢慢發(fā)現(xiàn)她的肚子慢慢變大了,且總還有小蛇會進(jìn)出她的屋子。村民們都說她不詳,紛紛猜測她就是懷了蛇妖的種兒……”
“一開始村民們只是猜測,但后來,村民們發(fā)現(xiàn)她的雙足忽然化成了一條長長的蛇尾……”
“后來的事兒,頭兒您也知道了……”
徐元青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問:“你們看守這女子有一日了,那這一日里,這女子的腦子是否清醒正常?”
那下屬道:“她看著是有些奇怪,不過也可能是因?yàn)楹ε轮省2贿^,她還是能清晰地跟我們交流的,腦子似乎是很清醒的?!?p> 徐元青又問:“那,可問清楚她死而復(fù)生是怎么一回事兒?”
“她只說是一條蛇妖救了她……”
“是怎么救的?”
那下屬眉頭一皺,為難道:“這個……屬下也問了,但她怎么也不肯繼續(xù)細(xì)說了。”
徐元青閉了閉眼,暗暗吐了一口氣兒,“知道了!你們將她火化后好生安葬了罷!”
“遵命!”
最后,徐元青又命二十個捉妖師留下來暗暗觀察,以防那大蛇妖出來害人,又或者說是出來為那女子報(bào)仇。
……
秋月手上捧著一個東西,站在屏風(fēng)外頭,輕聲問道:“小姐!奴婢早前已為您準(zhǔn)備了一頂帽子,現(xiàn)如今天氣兒漸冷了,您看,要不要將它戴上?”
其實(shí),這頂帽子是秋月昨晚連夜做出來的。
宋知夕深深的看了屏風(fēng)外的秋月一眼,“你有心了!拿進(jìn)來罷!”
“是!”
秋月快步走了進(jìn)去,故意不去看宋知夕頭頂上的那兩只長得更大了些的耳朵,柔聲道:“我給您戴上可好?”
“嗯!”
秋月輕輕給宋知夕戴上,又用簪子給她簪牢了些。
“會不會壓到了,有沒有不舒服?”
宋知夕感受了一番,覺得這樣一戴,連外頭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這就很好了,多謝你,秋月!”
秋月聞言,柔柔地笑了,輕聲道:“小姐不必這樣說!奴婢能做的,也不過是這一頂帽子罷了!”
說完,心里又覺得十分難過。
她自己僅僅是在一旁看著小姐這樣子,就已經(jīng)很是為小姐擔(dān)憂難過了。
而小姐自個兒卻是真正的承受者,恐怕,小姐心里更是很不好受的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