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上次雨姐請我們吃飯的地方?!迸鈱δ且粠Р皇呛苁煜ぃ砸簿瓦x用了大家都去過的地方作為這次聚餐的地點。
回到宿舍的暖意和雨濛,一邊擦著口紅,暖意一邊盯著手機看著莫寒的動態(tài),她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剛剛換成的卡通動漫情頭,如今又換回了莫寒獨有的暗黑風格。
很顯然,他又失戀了。
量子糾纏證實了即使遠隔萬里,即使沒有實質(zhì)的聯(lián)系,但曾經(jīng)相愛的兩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說斷就斷的,冥冥中兩人總是有著似有若無的聯(lián)系。
暖意很清楚莫寒的處境,即使他不說,即使他極力隱瞞。
暖意和雨濛匆匆收拾一番便到了飯店,大家陸陸續(xù)續(xù)也都到了。
“暖意,我控制著支出,盡量控制在500?!本聊臼侨柎鹤钋宄庥卸啾У娜?,半個月都白干,他是在有點于心不忍。
“沒關系,大家吃好就好?!迸膺@晚不出意外是和陽春員工聚餐的最后一次,她不想留有遺憾。
沖動的姑娘。
暖意和雨濛坐在一起,暖意旁邊是郭哥和小芳姑娘,雨濛旁邊則是新來的胡瑤和張英花。
這次聚餐很沉重,沒有以往的那樣輕松。
暖意一個勁的朝飯店門口張望,時不時地看一下時間,焦灼地等待,她實在迫不及待想看到莫寒。
小姑娘們都不怎么會玩游戲,李檳在飯桌上也不愛說很多話,所以,只有玖木還有著往日的輕松氛圍。
正當暖意和雨濛討論離職后的發(fā)展時,莫寒像風一樣,一臉憔悴地走到了人群中,暖意立馬把所有目光全部放在莫寒身上。
莫寒穿了一件藍色的外套,來時臉上很憔悴沒有光的樣子,眼眸始終低垂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又有狀況了。
他一言不發(fā)地坐在暖意對面,始終沒有抬起頭。
大家見狀也不好當面問他怎么樣了,只好讓他自己冷靜自愈。
“好了好了,老板娘,有撲克牌嗎!”玖木充當了這次飯局的氣氛組,雖然場上的氣氛就像寒冬的漠河一樣有著零下的溫度。
“有有有!”
讓人眼花的撲克牌就像這花花世界,看不清楚本質(zhì)。
游戲進行的很無趣,大家的積極度都不高。
暖意不管他人的眼光,只是一個勁的盯著莫寒,她想再多看一看他,過了今夜,兩人或許此生都不再相見。
而留給暖意的始終都只是低垂的頭顱。
莫寒一個勁的顫抖著身子,像是發(fā)生了什么無法言說的重大變故,時不時地打開手機,從莫寒反光的鏡片中,暖意是能看出來他在看聊天記錄,看著看著,他突然默默地笑了出來,邊笑邊搖頭,像是忠實的信徒發(fā)現(xiàn)教主原來是個詐騙分子一樣輕蔑地笑,抽搐的嘴角顯示出他的不甘,如此情形,像極了小朋友間的爭鋒對抗,而他輸?shù)靡粩⊥康亍?p> 暖意知道他為什么如此悲傷,暖意在這時候能與他共情。
場上氣氛實在是太過沉重,玖木把莫寒叫到一邊。兩人不知道在竊竊私語什么,莫寒只是一直掩藏已經(jīng)流下來的淚珠。
暖意一個勁的給自己灌酒,也不管游戲是輸是贏,只是看見酒就往嘴里倒。
莫寒和玖木回到餐桌上,大家又回到游戲中,暖意始終盯著莫寒,看著他難過,看著他委屈,看著他不甘,看著他潰不成軍。
這是最后一晚,我只想多看看他,把這輩子的注視都用完。
莫寒慢慢抬起頭,眼神和暖意對上,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什么話也不說,莫寒就這么一直看著她,暖意不自覺地有些慌了,立馬又抽出注視著的眼神。
暖意不勝酒力,早已經(jīng)神情恍惚了。
“暖意,回去上學了好好的。”玖木端起酒杯,和這個即將離職的小姑娘碰杯。
李檳也端起酒杯,在陽春,暖意總是習慣性的把自己放在一個低姿態(tài)的位置上。
暖意杯口放的比李檳低。
可李檳也硬要放的比暖意低。
“暖意,你本來就比李檳大啊?!本聊咎嵝阎?。
“噢對,我都忘了?!迸馍岛呛堑匦χ?p> 就這樣,全場的人都敬著這個小姑娘,暖意一杯接著一杯,就是沒有等到莫寒的碰杯。
喝醉的暖意更加放肆地使勁盯著莫寒看了,好像眼前的人是多么價值不菲的文物似的。
“暖意,暖意?!迸赃叺男》脊媚镙p輕地撞了暖意的胳膊,提醒她有人給她打電話。
暖意晃晃沉醉的腦袋,看著來電的人。
“老娘”。
暖意立馬接通了電話,轉(zhuǎn)身走向飯店門口,她不想讓在座的人聽到她和她媽媽的對話。
暖意說清楚了今晚的情況,母親便也放心了,只是催促著女兒早點回家,不要在外面玩太晚。
暖意在門口站著,看著屋內(nèi)的情況,莫寒一個勁的看著暖意,敏感的他以為是哪個交好的異性的電話。
暖意打完電話便抓緊時間回去了。
回去沒多久她就一個人跑到衛(wèi)生間,也沒上廁所,只是在里面閉著眼睛想小睡一會,好讓自己能夠清醒一點。
她也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只覺得過了很久很久,才晃晃蕩蕩地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抬眼便看見胡瑤拿著衛(wèi)生紙站在門口。
“暖意,他們說你沒帶衛(wèi)生紙,讓我來給你送?!?p> “噢......噢我沒事,我沒事,我?guī)Я?.....”說著暖意還晃晃手中的紙巾。
胡瑤跟在暖意后面,生怕她出什么事,兩人就這樣回到了飯場。
暖意坐回到座位上,將頭靠在雨濛身上,眼睛卻始終不離莫寒。
也不知道游戲進行到哪里了,好像是李檳,好像是郭哥,不知道,反正暖意沒坐多久又跑衛(wèi)生間了。
這次她一個人靠在洗手池旁邊,不管妝容會不會花,只管捧著嘩嘩的水流埋在臉上,清涼的水讓暖意的意識清醒了些,卻無法改變天旋地轉(zhuǎn)的癥狀。
她拿著紙巾輕輕地吸干臉上的水珠,她甚至不敢摩擦,這么愛美的她,怎么會允許自己底妝花了呢。
她微閉著眼睛,享受著自己給自己微醺的面部spa,不知何時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對方比她高出一個頭,站在她的對面,靠在墻上,死死盯著她。
“莫寒?!迸庑÷暤亟兄?。
莫寒沒有應聲,依然盯著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幫我擦擦?!?p> 暖意上前用紙巾擦了他的嘴唇,而后立馬退回至安全距離。
兩人的距離有一米多,可心里的距離卻遠不至一米,暖意很期待,很期待他來找她要干什么,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對她還有余戀。
然后莫寒轉(zhuǎn)身退進空蕩蕩沒有人的衛(wèi)生間里,他站在里面,看著暖意。
“進來?!?p> 即使喝醉了酒,暖意也有絕對的底線,之前愿意接受莫寒的示好完全是因為他單身,現(xiàn)在他不僅騙了暖意感情,而且和他心里的那個白月光和好了,暖意不會作踐自己到這種地步。
“不進,你有女朋友了?!?p> 莫寒,只要你說,只要你說你們兩個人沒關系了,只要你說你還喜歡我,只要你撇清你和她的關系,我就能放下心中的隔閡,我就能好好聽你的話。暖意心底的聲音快撕破了喉嚨,就差沒有通過聲帶的震動親口告訴他了。
只是對面的人沒有否認任何他和凝的關系,只是一個勁的指揮著暖意。
“進來。”
“你有女朋友了,我不進去?!?p> 暖意也重復著相同的話語。她很清楚她進去會發(fā)生什么。
莫寒最拿手的就是通過各種手段讓對方心甘情愿的為他俯首稱臣,他是絕對不會強硬地把暖意拉進去的,會顯得他有些莽夫了。
見暖意多次拒絕,莫寒自己關上了門,關上門的剎那,暖意后悔了剛才多次的拒絕,但這種后悔,只有在看見了他關門的剎那才有,如果他再次詢問暖意,她還是會拒絕。
暖意靠在洗手池旁邊的墻上,她也不肯走,她知道回到飯桌上就沒有和莫寒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她就靠在墻上,恍恍惚惚間,好像做了一個夢,又好像漂浮在天地間一般地輕盈,當她醒來,莫寒依然站在她的對面,不知何時又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暖意,你一會怎么回去啊?”玖木看著暖意不由得擔心起來。
原來,莫寒和暖意離席無聲的對峙,已經(jīng)快半個小時了,大家都等不及了,所以紛紛準備回去了。
“我一會打車,沒事你不用擔心我?!迸獠幌M@時候有任何人打擾她和莫寒。
后來,暖意和莫寒出去的時候,只見雨濛慌慌張張地對暖意說:“暖意姐,我先走了,你的衣服放在我的凳子上了?!?p> 然后就被胡瑤和張英花拉走了。
暖意坐在位置上,莫寒也坐在位置上。
他也醉了,張望四周,人都已經(jīng)走完了??粗鴬檴檨磉t的劉哥:“暖意呢,暖意走了嗎?”暖意就坐在他的對面,她太清楚他的這些小把戲了,這些酒對他不足掛齒,更別說醉了。
兩個人面對面,無言。
他拍拍旁邊的位置:“過來?!?p> 對方?jīng)]有回應。
“三”
暖意皺緊了眉頭。
“二”
別數(shù)了,我怕你真的走。
“一”
倔強的暖意從剛開始就拒絕的莫寒的指令,那最后也不會改變自己的選擇。
暖意醉地躺在了凳子上,等她再次起身的時候,莫寒已經(jīng)醉醺醺地被趕來的劉哥攙扶著,劉哥扛著高大的莫寒有些吃力,卻也不忘對眼前的小姑娘說:“暖意,祝你以后前程似錦。”
然后兩人就顫顫巍巍地出了店門。這時老板娘走了過來:“姑娘,他們都走了?!?p> 暖意紅著臉頰,醉醺醺地追了出去。
可當她剛出店門,兩人就不見了。
暖意愣在原地,四處張望,卻不見心上人。
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一個身影慌慌張張地跑來,朝著暖意的方向,那人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李檳。
“莫寒呢?”暖意抓著李檳的袖子,發(fā)瘋了似的問他。
“他被劉哥帶回去了?!?p> 暖意醉地要站不直身子,李檳用全身的力氣撐著她,“暖意,你的包還在店里?!?p> 李檳扶著暖意踉踉蹌蹌地回到了店里,他把暖意放在凳子上,將包掛在自己脖子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扶著暖意再次出了店門。
剛才還是舉杯暢飲,推杯換盞的酒局,現(xiàn)在,只剩下李檳陪著醉地不醒人事的暖意。
兩人出了店門朝大路方向走去,李檳想在路口給暖意打車送她回去,可暖意瘋了一般地緊緊抓住李檳的袖口。
“李檳,你和莫寒最好了,你肯定能找到他,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p> “李檳,我認真了,我真的認真了。”
喝醉的暖意抓著李檳嚎啕大哭,兩個人坐在路邊,旁若無人一樣地行使著作為年輕人沖動的權力。
李檳看著泣不成聲的暖意,更加堅定了絕不帶她去見莫寒的想法。
“暖意,暖意!你相信我,你見了他會更難受。”
“不,我要見他,求你,帶我去見他,他剛剛,他剛剛在喊我名字,他在叫我?!?p> “暖意你別哭了,你家在哪,我現(xiàn)在打車送你回家,暖意!”
暖意醉倒在路邊,不知天地為何物,平時最愛美的她現(xiàn)在狼狽不堪地躺在大街上。
李檳把她背起來,準備去打車,“暖意,你家在哪,暖意!”
受到劇烈晃動的暖意再也忍不住了:“李檳,快放我下來,我好想吐?!?p> 李檳把她放了下來,胃里的翻江倒海一股腦地從口腔涌出。
兩人糾纏了一個鐘頭,最終暖意還是被李檳送上了出租車,坐上車的暖意準備回家,沒想到李檳也上車陪著暖意,從陽春到暖意的家大約有十幾公里的車程,暖意醉酒中感到十分驚訝,萬分感動。
李檳是暖意到陽春以來,唯一一個,喝醉酒親自把她送回家的人。
到了小區(qū)門口的暖意,還是無法正常行走,李檳便背著暖意,親自把她送進家里。瘦小的李檳,背著一百斤的暖意踉踉蹌蹌,熱出了一身的汗,即使暖意不省人事,但她也不會忘記。
回到家的暖意發(fā)瘋似的拿起手機,她先給劉哥打了兩通電話,沒有人接,著急的她根本不管不顧,還是一味的打過去。
終于,第三通接了。
“劉哥......莫寒,莫寒在哪?”暖意癱倒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問著。
“我不知道?!?p> “他不是跟你一起走了嗎?”
“沒有,我們兩個分開了。我現(xiàn)在不知道他在哪,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暖意不知道的是,她這通電話非常不合時宜,劉哥旁邊是他的女朋友,深夜暖意的電話打過去,劉哥差點和好的女朋友又泡湯了。
找不到他。
固執(zhí)的暖意不管不顧地給莫寒打電話,一通不接就再打一通,就這樣,二十通電話都顯示忙音,暖意趴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莫寒刪了聯(lián)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