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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我成了土木堡戰(zhàn)神

17.君臣交易

  “學士,今日沒有君臣之別,僅當成你我二人閑聊便可。”

  “陛下,禮不可廢。”

  “隨你的便?!痹跅钍科嬲痼@的眼神中,朱祁鎮(zhèn)大喇喇的撩起衣擺,翹著二郎腿,端著茶杯牛飲,哪有一點天子威儀可言。

  門口,陳尚儀眼角狂抖,默默轉過頭,別看我,我只是一只鴕鳥。

  “老楊啊,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這個倔老頭要是不和我對著干還挺可愛的。”

  楊士奇語塞詞窮,萬歲是君父,他乃臣子,所謂君為臣綱,父為子綱,萬歲可以胡來,他卻不成。

  但是這種話要怎么接呢?

  自己一輩子也沒經歷過這種情況,當初自己的官場引路人也沒告訴過自己面對這種情況應該怎么辦。

  沉吟了好半天,楊士奇擠出一抹禮貌又非常尷尬的微笑。

  “老楊啊,我知道你有抱負,其實我心里也有抱負。這首先呢,要御駕親征,剿滅思氏?!鳖D住一下,朱祁鎮(zhèn)注視楊士奇,語氣篤定:“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些打算?!?p>  楊士奇拱手后又別扭的放下,臉色訕訕:“老臣......愿聞其詳!”

  “首先,出兵之前,我要解決了王振,此僚禍國殃民,陷害忠良,罪惡盈天,人神共憤?!?p>  楊士奇不置可否,宦官是天子近侍、皇家奴仆,不管是煎炸溜燉,你開心就好。

  朱祁鎮(zhèn)就知道會是這種反應,自從上次欲誅殺王振被太皇太后不允后,朝中文武明面上不敢說,但背地里都覺得他這件事辦的挺操蛋。

  王振這個人,不知道多少文武百姓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苦于對方勢大,沒有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萬歲親自發(fā)話要誅殺王振,偏偏最關鍵的時候沒了下文,大部分人的想法是:我都吩咐媳婦買好了肉和菜,孩子打好了酒,就等著王振這邊人頭落地,家里馬上包餃子慶祝,到底什么時候殺,在線等,挺急的,要不餃子餡兒都他娘的臭了。

  “另外,我這次對思氏用兵,若遇到什么意外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是天命如此......”

  楊士奇動容,萬歲如此詛咒自己,不可謂不推心置腹,只是一想到這次用兵的對象是思任法,他心里那股感動馬上煙消云散了。

  如果不是萬歲外行指導內行,胡亂指揮,這一仗就是用腳打,也不會輸,所以萬歲說的意外,不出意外的應該不會出現。

  楊士奇抱拳正色道:“陛下自有皇天庇佑,且有成國公、答蘭這等戰(zhàn)陣經驗豐富的宿將,王驥、鄺埜于謙這樣知兵的能臣,此役必定大勝?!?p>  “我還沒說完,若是果真出了什么意外,郕王朱祁鈺仁厚聰穎......”

  楊士奇慌忙跪地,長揖道:“老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此事斷斷不可?!?p>  朱祁鎮(zhèn)擺擺手,無可奈何的說道:“老楊,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以己度人,我能理解。所以今天你歡迎我也來了,不歡迎我也來了,歡不歡迎我都帶著誠意撲面而來了。我說今日無君臣之分,并不是戲言,我想開誠布公的和你談一談,談談大明的未來?!?p>  “老臣......”

  朱祁鎮(zhèn)一瞪眼,楊士奇別扭的改口道:“老夫,遵旨!”

  “罷了,老夫就老夫吧!”朱祁鎮(zhèn)轉頭看著門口眼神呆滯的陳尚儀,嘴角扯出弧度,自顧自的說道:“除了郕王朱祁鈺可堪輔佐,于謙、李賢、年富、鄺埜等人,此皆賢良,可堪大用?!?p>  眼見朱祁鎮(zhèn)果真一副語氣寂寥,要托孤的模樣,楊士奇心里詭異的感覺越發(fā)凝重。

  萬歲親政不久,但幾次出手都又快又準又狠,顯然是此中高手,今日鋪墊了這么久,絕對不是為了展現對自己的器重。

  果然,頓住一會之后,朱祁鎮(zhèn)瞇著眼睛說道:“但如果此役大勝,我要改革科舉,老楊你要站在我這邊?!?p>  “改革科舉?”楊士奇倒吸一口冷氣,這四個字帶給他的沖擊遠比萬歲咒自己御駕親征出意外更強烈,皇帝沒了,換一個就是,但科舉制度是祖制,更改不得,動一下就是天大的干系。

  萬歲頂多被釘在昏君的恥辱柱上,繼續(xù)花天酒地胡作非為,再說前些年萬歲昏庸的事做得還少嗎?

  自己則不一樣,若是動了科舉,必定不得善終。

  皇帝是終生制,但大臣可沒有世襲的。

  “這不公平?!睏钍科娲绮讲蛔?,針鋒相對道:“麓川必勝!”

  君臣二人對視,誰也不肯讓步。

  朱祁鎮(zhèn)仿佛在說:你差不多得了,老頭,朕可是天子。

  楊士奇心里反駁:小伙子省省吧,我馬上是失孤老人。

  朱祁鎮(zhèn)一字一句道:“朕不動用戶部和國庫一文錢一粒糧食,也不動用京營士兵,如何?”

  楊士奇反問道:“陛下打算對百姓征收重稅?此風不可長!”

  “非也,天下百姓是大明財富,更是朕的子民,朕心疼愛護都嫌不夠,怎能變本加厲的迫害?”

  “計將安出?”

  “太祖太宗時期,分封了諸藩王,朕的這些王叔王兄們躺在大明身上敲骨吸髓,長此以往,國將不國。”朱祁鎮(zhèn)瞇著眼睛勾起嘴角,露出口白森森的牙齒,笑道:“現在到了他們出力放血的時候了?!?p>  “嘶......”楊士奇驚起,瞪眼道:“莫非陛下打算削藩?”

  朱祁鎮(zhèn)強調:“不是削藩,而是滅藩。”

  一字之差,讓楊士奇遍體生寒,甚至腦海里已經出現血流成河人頭滾滾的地獄慘像。

  萬歲對自己人都如此辣手無情,何況他這個外臣?

  現在看來只要自己兒子的命,陛下還是手下留情了的。

  “朕有一問,學士以為藩王問題的本質是什么?”

  楊士奇剛要開口,朱祁鎮(zhèn)忽然來了興致,笑道:“不如寫下來如何?看看咱們君臣是否心靈相通?”

  “敢不從命?”

  兩人分別在茶杯里蘸濕手指,各自埋頭在桌子上比劃。

  幾個呼吸之后,兩人抬頭,相視一笑。

  楊士奇寫的是:尾大不掉!

  朱祁鎮(zhèn)寫的是:土地兼并!

  楊士奇起身長揖到底,心服口服道:“陛下深謀遠慮,臣不及也?!?p>  話鋒一轉,楊士奇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諸王鎮(zhèn)守各地,此乃太祖定下的祖制,陛下欲更改,計將安出?”

  朱祁鎮(zhèn)搖頭道:“學士想差了,太祖圣明天縱,當初分封藩王,為的也是大明長治久安千秋萬代,藩王的主要職能便是鎮(zhèn)守各地,防止叛亂,那么思氏算不算叛亂?”

  “當然算!但是......”楊士奇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藩王要是這么聽話就不是藩王了。

  朱祁鎮(zhèn)自言自語道:“朕如果給郕王賜下侍衛(wèi)力士八百名,以示恩寵呢?然后朕與郕王兄友弟恭,郕王見思氏犯邊,痛心疾首,再將八百名侍衛(wèi)力士交給朕剿滅思氏,履行藩王鎮(zhèn)守各地的職責,朕的親弟弟做出了表率,諸藩王若沒有動作,到時候就不要怪朕不講情面了?!?p>  “如此利用郕王,妥當嗎?”

  “朕說過,若此次御駕親征朕出了什么三長兩短,郕王可堪輔佐,如果為了大明,這點干系他都不肯擔,說明朕看錯了人?!绷硗猓炱铈?zhèn)可不是裝裝樣子,雖然歷史上四征麓川沒出什么意外,但他能穿越過來就是最大的意外。

  另外朱祁鎮(zhèn)自帶御駕親征必被捉的debuff,再加上戰(zhàn)場瞬息萬變,誰敢說萬無一失?

  所以這一趟還是有很大風險的,御駕親征搞不好就留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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