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債多了不愁
不僅是鳴上悠這么想，另外兩個推理能力不差的人也同樣如此認(rèn)為。
“燈上方的鏈條有被故意剪斷的痕跡，是很明顯的人為。”
降谷零檢查了一下現(xiàn)場，立馬得出了結(jié)論，目光同樣不善地看向了這個氣質(zhì)像是小混混一般的人。
“上面有鋼琴線的印記，應(yīng)該是犯人先把燈的鏈條剪斷，然后用鋼琴線勉強固定住，做好機關(guān)，等到鳴上經(jīng)過的時候就可以剪斷鋼琴線啟動機關(guān)，然后回收鋼琴線。”
“能夠掌握鳴上悠路線的，只有這位良二先生了?！?p> 此時的諸伏景光也面色冷然，他的確是個脾氣溫和的好人，但這不代表他會在朋友差點被殺的情況下繼續(xù)溫和對待嫌疑犯。
“酒吧的吧臺和角落的幾個沙發(fā)座位分別在酒吧兩側(cè)，必須要經(jīng)過中間的舞臺，也就必定會經(jīng)過那個霓彩球燈?！?p> “你先是故意讓老板把咖喱飯放在吧臺桌上，然后借口上廁所離開，等你回來的時候就可以根據(jù)咖喱飯的位置，選擇合適的角落沙發(fā)座位坐下，指使鳴上給你端飯。”
“如果就像你說的，你的傷已經(jīng)好了，那么你在手上纏滿了厚厚的繃帶，想必就是為了防止鋼琴線割傷自己的手吧？”
“所以，犯人只會是你！良二先生！”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默契非常，你一言我一語地就把始末給搞清楚了。
“勸你還是去自首吧，現(xiàn)在的你應(yīng)該還沒時間處理掉身上的鋼琴線吧？”
“可惡！還以為可以利用意外糊弄過去的——”
良二咬牙切齒，不甘地看向了鳴上悠。
“都是你的錯！我從小在這座在這座酒吧長大，老板既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鄰居，我的長輩……這里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可是你卻要把它從我手里奪走！”
“良二……”
老板看著跪地痛苦的良二，滿臉悲傷。
“你是這么想的嗎？”
“對于沒有任何親人的我來說，這里就是我唯一的家??！”
“你錯了，我從來沒有趕走你的意思，只要你愿意，這里永遠會對你敞開?！?p> “騙人！你明知道我的傷早就好了，卻還是讓他代替了我的位置！說什么過兩個月再來，這就是在勸我走吧！”
良二歇斯底里地喊出了聲。
“你還愿意教他鋼琴，愿意資助他去學(xué)音樂！甚至我還聽見你勸他多休息睡會兒懶覺也沒關(guān)系——對我你都沒這么說過！你給他的工資也遠遠比我的高！”
“你還真是錯的徹底。”
鳴上悠面無表情地看向了良二，嘆了口氣。
他當(dāng)然是討厭良二的，但是老板對他不薄，見事情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他不得不站出來說兩句了。
“老板讓你過兩個月再來并不是要趕走你?！?p> “你知道什么??？”
“我當(dāng)然知道，他一方面是的確想讓你多休息養(yǎng)傷，另一方面……大概也是知道我無處可去的情況，所以特意幫我吧?！?p> 鳴上悠看向了老板。
之前對方提出過讓他長期兼職，或者資助他上學(xué)的提議，不過被他給拒絕了，而當(dāng)時他就告訴過老板自己的成績很好，馬上就要上警校了。
“老板知道我最多再過兩個月就要前往警校，所以才這么說，讓我在這期間能夠安心留下來?！?p> “就是這樣，因為我被總司……鳴上他打動了?！?p> 老板深深長嘆一聲，看向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良二對他有著對長輩的濡慕，他又何嘗不是把對方當(dāng)做了自己的孩子呢？
他們一個早早失去了父母，另一個是個孤寡中年，在這么多年不知不覺的共同相處中，其實早就已經(jīng)把對方當(dāng)做了家人。
只是，對于家人的時候，往往就會更加嚴(yán)格一點，希望對方變好一點。
“我教他鋼琴，因為他有天賦而且學(xué)的認(rèn)真，每一次哪怕沒有客人聽，他也會認(rèn)真彈完每一首曲子，不像你會半途而廢。我讓他多睡會兒懶覺，也是因為他每天平均睡眠不到五個小時，而你日夜顛倒不到中午不起來，難道我還能讓你多睡嗎？”
老板深深看向了鳴上悠，他完全是被對方身上那種仿佛是拼盡一切的沖進給吸引了，所以才想要資助對方，讓這注定會在未來璀璨奪目的年輕人能夠更早地綻放自己的光彩。
“平時我不知道，但是雙休日早上的時候，我可以看到鳴上在送報紙和牛奶，時不時還會兼職外賣快遞員，中午去咖啡廳能夠看到他在那里打工，下午還能看到他在發(fā)傳單，又或者穿著玩偶服發(fā)氣球……”
“晚上他會來我這里打工，但結(jié)束工作之后也不會立馬休息，不是在讀書就是出去鍛煉身體，很多時候甚至都不睡覺，只是瞇一會兒就起來學(xué)習(xí)或者工作……”
“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他那種韌性是從哪里來的?！?p> “作為酒保的時候，我常常要聽到很多客人的抱怨和壓力，心里也會堆積很多負(fù)面的情緒。每當(dāng)這個時候，看到鳴上我就會想——鳴上都能那么辛苦努力了，還在每天堅持奮斗，我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
良二一開始還面帶不忿之色，但漸漸的，他的腦袋低了下去。
“對不起，鳴上，我不是特意調(diào)查你的事情……只是我這里魚龍混雜的，就聽到了不少的消息，不由自主查到了一些事?！?p> 老板對著鳴上悠鞠了一躬，看了看悠，又轉(zhuǎn)頭看向良二。
“我知道鳴上你是為了給親人治病賣掉了房子，而且還向麻煩的家伙借了一大筆錢，現(xiàn)在手頭很拮據(jù)又無家可歸，所以才會想要幫助他?！?p> “給他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資助他一些學(xué)費，多給他發(fā)一點工資……這是我為數(shù)不多能做的?！?p> “……”
鳴上悠聽著老板口里的自己，有些不自在地側(cè)頭，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在老板眼里是這個形象，總覺得像是套滿了濾鏡啊！
雖然都是事實，在其他人看來也許很痛苦的事情，但對他來說，有著系統(tǒng)輔助，這一切都像是現(xiàn)世OL的全息網(wǎng)游，真要說的話，更像是熬夜連肝游戲的感覺，他還挺樂在其中的。
這根本上不了臺面??！
按照鳴上悠本來的性格，起碼要犀利地批判良二一番，然后報警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的，就算這個叫良二的家伙沒有真的造成什么傷害，但起碼來個“故意殺人/傷人未遂”的罪名應(yīng)該還是可以的。
只是……
想到老板這段時間以來給他的幫助，還有那濾鏡滿滿的視角，鳴上悠猶豫了下，看在老板的面子上，還是打消了報警的念頭。
主要是現(xiàn)在心情太過微妙，好羞恥??！
“與其有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提高自己的水平。如果不是你們認(rèn)識，就你那個表演水平的確是可以直接被炒了?！?p> “我……明白了，對不起?！?p> 良二羞愧地低下頭做出了90°鞠躬的道歉姿勢。
“您說的對，是我能力不足，如果我自己本身足夠優(yōu)秀的話，哪怕您再厲害，我也會有足夠的底氣對自己充滿自信地競爭。”
良二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妒火和自卑，此時在想通了之后，異常慚愧。
他其實是故意的，正因為覺得對方很厲害，是個冷峻型的酷男，他才惡意貶低對方，其實他內(nèi)心……還挺憧憬這種非常厲害的全能型男的，就是覺得自己比不過才會動歪心思。
比自己有天賦還厲害的人都在努力，散漫的他以后什么資格抱怨呢？
以后，要向這位學(xué)習(xí)！
良二內(nèi)心默默下了這個決定。
并不知道對方內(nèi)心活動的鳴上悠點了點頭。
“你明白就好?！?p> 他說完之后，倒也沒再多毒舌，畢竟現(xiàn)在心情復(fù)雜，這種路人甲也不值得他多費心思。
鳴上悠決定不去管這家伙了，他要解決更加重要的事情。
“本來還不想這么做的，但是……加上之前的和這次的救命之恩，我已經(jīng)欠了你很多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諸伏景光同學(xué)。”
“太言重了。”諸伏景光愣了下，連忙搖頭，“只是些小事，不必在意?！?p> “不，我的命可是很值錢的?！兵Q上悠嘴角勾起了笑容，“俗話說的好，殺生不如殺熟。”
“哈？”
“也就是說，我的原則就是債多了不愁。”
鳴上悠看向了諸伏景光，雙手合十做出了拜托狀。
原本的他不準(zhǔn)備麻煩諸伏是因為他們不怎么熟，之前對方幫的也是小忙還能還的清，但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欠人家一條命了，那么還有什么好矜持的呢？
離開學(xué)也沒多久了，再要找到個合適的工作可不容易，與其死那么多腦細胞去麻煩，還不如就麻煩下未來的同學(xué)和同事算了。
“畢竟發(fā)生了這種事情，我也不可能再在這里打工了，短時間內(nèi)要找到一個能包吃包住的工作恐怕很難——也就是說，目前我處于無家可歸的狀態(tài)?！?p> 現(xiàn)在再要去找合心意的兼職也太難了。
“拜托了景光，在開學(xué)之前，收留我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