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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嬌軟外室

第二十章 讖語

  阮玉儀輕飄飄瞧了昭容一眼,心道,自然是去的是她侄兒的屋里。

  她回的是昭容的話,人卻對著程朱氏,“姨母,我在大殿時不慎與你們走散,便自另一邊長廊過,路邊見著一只撞柱的雀兒,耽擱了些時候。等再看,雨勢已是滂沱,不容我們回來了。”

  程朱氏一回想,似乎確實(shí)是有這么回事,只不過當(dāng)時的情況,說是走散并不確切,而是眾人都恐被大雨困于大殿,無人顧得上她罷了。

  如此一解釋,程朱氏也再不好說什么,“好了,以后仔細(xì)著些,莫要耽擱時候了?!?p>  阮玉儀心下奇怪姨母為何如此好說話,但還是點(diǎn)頭應(yīng)下。

  “寺廟里都能瞎逛,莫不是勾搭哪位小師父去了。”昭容打扮華美得體,一張嘴卻是不饒人。

  一個女子的清白哪里是能隨意污蔑的,這么說話未免失儀。

  程朱氏抿了口茶水,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了,畢竟說話之人身份尊貴,不是她能置喙的。程行秋卻是念了十多年書,向來君子做派,最是見不得長公主說這些粗鄙之語。

  他在暗處扯扯昭容的衣袖。

  不料昭容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問,“動我做什么?”

  聞言,阮玉儀這才愿意面向昭容,她蹙眉道,“殿下莫要胡說。您不喜我,也就罷了,廟里的師父們潛心念佛,哪里是能隨意造謠的?!?p>  在程行秋的印象里,阮玉儀一向乖順,自然不可能坐下這等事來,于是也替她說了句話,“昭容,少說兩句吧?!?p>  旁人如何她無所謂,自己的愛人都不站在自己這邊,是昭容所無法容忍的,“早知本宮就不救你了,讓你爛在河邊,免得這會兒替旁的人說話,害得本宮鬧心?!?p>  程行秋聽了,也念起長公主的好來,好言好語地哄人。只是心中某個角落總是覺得有些不適,或許是由于每每這種時候,昭容總樂意拿救命之恩說事的緣故。

  程朱氏自然不能落了長公主的面子,于是一句將這事兒揭開了過去,“說起來,也幸得承了長公主殿下的面子,才能請到若空大師。趁此機(jī)會,儀兒你正好也能與睿兒去算算命格?!?p>  最好則是能八字相合,如此她也好擇日將睿兒的親事辦了,以免夜長夢多。若是不合,秋兒又實(shí)在舍不下,將儀姐兒給他做個姬妾也不是不可。

  聽程朱氏這么說,昭容的臉色算是好看了些,“若空大師在命理方面造詣頗深,平日里多在閉關(guān),此番也是趕巧。不過大師脾性古怪,光拿去生辰八字還不夠,得要人去才行?!?p>  阮玉儀捏著的手緊了緊。

  原來程朱氏緊著把她叫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她瞄了一眼一邊的程睿。他真是稚子心智,全然不曉得他們在說什么,自然沒有半點(diǎn)煩惱,揪著衣裳上的穗子把玩。

  程行秋雖是不信這些,也知道這些是約定俗成的習(xí)俗,必是缺不了的,因此也不多言。

  “姨母,”阮玉儀想著推脫,“四人一并去,怕是會使大師勞累。我與二表哥之事,不若下次再說?!?p>  程朱氏哪里會同意,她睨了阮玉儀一眼,眼神銳利,“適逢大師得閑,正是機(jī)緣,又何必下次?!?p>  “是啊泠泠,難得的機(jī)會?!背绦星飸蚜藙e的心思,目光閃爍。

  阮玉儀恐多說多錯,在世子將她要走之前,就被姨母戳破心思,到那時,怕是真無法逃離程家了。于是她沉默下來。

  閑談間,自門口緩步進(jìn)來一沙彌,頷首道,“各位施主,若空大師有請?!?p>  行至一小院落處,沙彌止住腳步,示意他們到了。

  此處幾乎挨著山林邊緣,再往里走就不是圣河寺的地域了,因此十分幽靜,鳥雀也分外喧鬧些。而這院子非但不大,反而略顯簡陋。

  絲毫不像是里邊住了位德高望重的大師的模樣。

  幾人在沙彌的指引下,進(jìn)了屋。屋內(nèi)光線昏暗,窗欞下陳一長形矮幾與一軟墊,若空大師便在此屈膝而坐,手中捻著一佛串。

  窗外透進(jìn)的微弱光線下,阮玉儀注意到他是闔著眼的,一身不事凡塵的氣韻。

  “幾位施主,請進(jìn)?!?p>  若空嘴唇扇闔,聲音沉靜。

  昭容率先邁過門檻,其他人見狀,紛紛跟了上去。阮玉儀則不慌不忙走在最后,見程睿被墻角的青苔吸引,便喚了他一聲。

  “今日所求,皆為天命,點(diǎn)到即止。信則真,不信則無?!毖粤T,若空睜開了眼。他雖白發(fā)蒼蒼,臉上也是溝壑縱橫,一雙眼眸卻分外黑白分明。

  程朱氏趕忙將長公主與程睿推到若空跟前,讓若空先行為他們測算命格。

  長幾底下,昭容將程行秋的手緊緊握住。

  她早先行差人知會大師,讓他無論結(jié)果好壞,都把話往好了說。因此,這會兒她心緒平靜。

  程朱氏將提前備好的四個小輩的生辰擺到了幾案上。若空接過,不消多時,便住了紙筆,緩聲道,“水火相聚,二命相宜?!敝皇前胧酪鼍壈胧莱?,許是不久存。

  他將后半句話吞回腹中,轉(zhuǎn)而問道,“施主可有日月入懷?”

  聽到稱心的結(jié)果,昭容的臉浮上笑意,“三月有余?!比艨沾髱煿簧裢?,并未把脈竟然也看了出來。

  其實(shí)她頻頻下意識撫上腹部,論誰都不難察覺了。

  若空倏忽停了捻動佛串的手,神色凝重下來,話在口中反復(fù)輾轉(zhuǎn),良久才道,“接下來這話雖有作孽之嫌,施主卻要仔細(xì)斟酌。”

  “大師請說。”程行秋預(yù)感不會是什么稱耳之言,急切道。

  “此子留不得,”若空輕輕吁出一口氣,“恐來日將為母體招致禍患。”愈晚去子,禍根就愈深,直至長根死死扎牢之時候,才真是無力回天。

  昭容一聽,自是氣血上涌,直接就猛地立起,翻了臉,“本宮跟前,豈容你胡說!”

  “圣河寺里,無貴賤之分,”若空神色不變,淡聲提醒,“施主且息怒,貧僧說了,不信則無?!?p>  一立一座,氣氛驟然僵下來。

  程行秋去扶昭容的肩,安慰道,“長公主命中顯貴,福被親鄰,我們的孩兒又怎會是災(zāi)禍?!?p>  程朱氏也有些不可置信,一心希望若空所言是假的,“大師,您這可是玩笑之語?”

  “貧僧從不打妄語?!?p>  她的心終于也沉了下來。怎會如此?不是說“二命相宜”嗎?

  昭容面色不虞,指尖掐進(jìn)手心也渾然不覺。這是她和行秋的孩子,也是他們之間最牢靠的關(guān)聯(lián),將來是要受盡疼愛長大的,怎么能讓若空輕飄飄一句話就給他定了命。

  程行秋怕她氣傷了身子,就說先帶她出去散散心。

  程朱氏本來對若空的信任就在動搖,兩人一離開,心下一緊,也就拉著程睿跟了出去。

  眼下一行人皆離開了,阮玉儀自然不便久留,欠身致意后,也轉(zhuǎn)身欲走。

  身后卻傳來若空大師的聲音,“施主,但聽一言,莫問眼前人,往后皆安?!?p>  阮玉儀頓了頓,回身又行一禮,方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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