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解石
古老解惑：“明清畫家，大多愛用厚紙，就是重宣，也叫夾宣紙，這種畫紙一般由兩層宣紙合成，韌性好，特別適合潑墨渲染?！?p> 因此便有不少黑心商人，用特殊工藝將古畫表層揭開，得到兩幅真跡，以此來以假亂真。
“原來如此，晚輩受教?！苯|點頭。
古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這丫頭的直覺還挺靈，怎么樣？有沒有興趣，跟我一塊兒去市里解石？”
姜蕓還沒去過市里，見識見識也好：“行！”正好看看，自己選的那塊石頭是不是真的出彩。
“周嬸，讓小劉備車?！?p> 兄妹倆皆是一愕，這老頭果然不一般，竟然還有私家車。
*
車輪飛馳，揚起一路塵土，坐在車廂內的姜昊忍不住問道：“古教授，你堂堂大學老師，怎么窩在小縣城里？”
古老淺笑：“老頭子我平時沒啥課，縣城的房子大，住著舒坦?！笔欣锒际菢欠?，空間狹小逼仄，哪有現在的家來得舒服。
姜昊點頭，不再說話。
眨眼間，一行人就到了市里，汽車在熱鬧的市場門口停下——興旺調劑市場。
兄妹倆剛下車就被人頭攢動的喧鬧場景給震住了，原以為鬼市已經是文玩交易的頂板，沒想到這里的規(guī)模竟大了好幾倍。
整個市場分為兩部分，左邊是各式各樣的文玩鋪面，右邊則是五花八門的地攤兒，不論哪個區(qū)域，全都人山人海圍滿了顧客。
姜昊好奇打量：“這里白天也能做買賣？”
古教授笑了，拍了下他的肩膀：“這里的物件，都過了明路，各種手續(xù)齊全，來這兒做買賣撿漏的，大多是正規(guī)路數?！?p> 不用像鬼市那樣避著人。
兄妹倆彼此對視點頭，都認為這地方不錯，以后可以多來。
古老帶著兩人，穿過人群，東拐西拐，來到一間頗為冷清的鋪面，這里沒有考究的裝潢，只有滿屋子隨意擺放的各式石頭，有的完整，有的碎裂。
“老丘，快出來?！?p> 里面的人應了句：“誰呀？”
只見一個五六十歲的黑瘦老頭，走了出來，這人相貌平平，但卻有一雙銳利異常的眼睛，讓人印象深刻。
在看清來人后，他笑了：“喲，今兒是哪陣香風把咱們的大教授給吹來了，你找我肯定沒好事，說吧?！?p> “嘿，我今天來還真就有好事兒！”
古教授把姜蕓看中的那塊石頭遞了過去：“我的這位小友說了，這塊石頭能開出好東西，快幫我解咯。”
拿起石頭細瞧，淺黃的皮色，一條裂紋從中間貫穿，老丘皺眉搖頭：“都不用照燈，光看表相就不咋滴，你確定要解？”
古老點頭：“確定?！?p> “我這兒的規(guī)矩，你可是知道的?！?p> 老丘解石的手法，在原石圈子里頗有名氣，經他手的石頭，必定見綠，最差也能達到中品。
這人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但凡見了白，那這天就不再解石，客人必須給他一百塊作為補償。
“讓你解就解，啰嗦個什么勁兒?！?p> 老丘陰陽怪氣道：“行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隨便劃拉兩刀就能掙一百，這種好事可不多見哦～”
他拿起石頭比劃：“按我的意思，直接順著裂一刀下去得了。”
古老看著石頭沒出聲。
一旁的姜蕓急了，雖然自己對翡翠原石一竅不通，但也明白這種切法會破壞里面的東西：“丘師傅，有沒有穩(wěn)妥一點的法子？”
老丘橫了她一眼，話里帶著些許怒氣：“穩(wěn)妥的法子？要不給您先擦個皮？”
對方生氣了，姜蕓低頭不再說話。
“那就先擦個皮瞧瞧？”古老也覺得他之前的法子不好。
老丘嗤笑：“行，聽你的，不過提前說好，一百塊，可得給我整錢??！”
機器一響，黃金萬兩……
擦去石頭中間那道貫穿裂的表皮，里面竟透出了絲絲綠意。
老丘驚呼：“見綠了！”
做好見白準備的古教授，聞言大喜，湊上前：“快讓我瞧瞧！”
老丘一把將人推開：“急啥，多蛻些皮再看。”輕瞥姜蕓，繼續(xù)低頭操作。
皮色褪去，顯露出石頭原本的色彩，只見淡綠色的石塊上，環(huán)繞著一條翠綠的色帶。
老丘放下工具，長舒了口氣，稱贊道：“老古，這回你可撿到寶了！誰能想到，這條裂下竟藏著一條蟒帶！”
他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將石頭交到對方手里，又補了句：“可惜蟒帶上的綠生在裂縫凹陷處，要是在鼓包的地方就更好了。”
古教授滿臉帶笑：“都說蟒帶現，財富至，今天小老頭我倒要開開眼界，老丘，你看，接下來怎么切？”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片刻間便商量出了切割方案，姜蕓認真聆聽，偷偷記下各種專業(yè)術語和原石的鑒別知識。
解石的第一刀，很快就有了結果。
“漲了！老古，大漲??！”
老丘把石頭放在桌上，原本碗口大的料子，此刻少了一角，露出了大片淡綠的顏色。
“哈哈哈，是糯冰種！不錯！”古老捧起原石，樂得合不攏嘴。
姜蕓上前：“古教授，能讓我看看嗎？”
“當然，要不是你慧眼識珠，說不定周嬸已經拿它壓咸菜咯。”
姜蕓莞爾一笑，接過石頭細瞧。
古老見她看得仔細，態(tài)度認真，生出了幾分愛材之心：“丫頭，你看，這塊翡翠原石，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tài)，質地如同糯米湯一般略帶渾濁，這就是糯冰種?！?p> 他繼續(xù)說道：“翡翠的顏色有許多，光綠色就能分出好幾種……”
此刻的姜蕓如同海綿，快速吸收著關于翡翠的知識……
她學得很快，古教授剛講完，就能舉一反三，在鋪子里又找出了幾塊相似的原石。
“丫頭，眼力可真夠毒的，之前跟人學過？”老丘試探道。
姜蕓搖搖頭：“沒學過，就是……對這些物件，有一種天生的直覺?！?p> 老丘一改對她的偏見，夸贊道：“哎呀，你這是老天爺賞飯吃！怎么樣，要不要在我這兒當幾年學徒？跟著我好好學學本事？”
***
作者小劇場：
古老橫了老丘一眼：“憑啥跟你學？我文化知識比你強！”
老丘不服氣：“我實踐經驗比你足！”
姜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