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宗門便遣人送來了蘊靈花五朵。
看著手中散發(fā)著冰冷寒氣的烏木盒子,徐青告知了師父和師兄妹后,便直接開始閉關(guān)修煉。
而這一次閉關(guān),就是整整兩月。
兩個月時間,徐青成功達到了筑基圓滿境界。
只差一步,就能踏入金丹,迎來自己的丹劫。
......
而就在徐青選擇閉關(guān)的同一天。
閱天宗第三峰。
青丹小院外。
兩道身影負手而立,一人面帶憂慮之色,另一人卻臉色淡然。
臉色淡然者身形高大健碩,樣貌英俊,一臉正氣。
臉色憂慮者卻是身材嬌小,皮膚白皙,身著一襲樸素綠袍,頭上挽了個簡單的木簪。
這兩人站在那里,便好似兩柄劍。
一柄剛直不阿。
一柄柔情似水。
卻又無時無刻不相引相吸。
此二人,正是青丹的師父。
三峰長老,歐陽烈、南宮柔。
也是一對夫婦。
乃是元嬰修為以上的化神大修。
“唉,丹兒太固執(zhí)了,這亂仙劍術(shù)又怎么是這么輕易便能修成的?”
南宮柔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
“亂仙劍術(shù)傳承自上古劍仙,雖然強悍無匹,卻也極為兇險?!?p> “她達到第一境界才多久?三年?”
“雖然第一境界的劍意通明已達成,可第二境界的劍心通明卻需要斬破心魔,方可神通小成。”
“她修行時間雖然不短,可是閱歷太少,”南宮柔越說越擔心,“這心魔......唉!”
“當年之事,定會對她造成影響。”
一旁的丈夫歐陽烈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出聲安慰道:“青丹雖然閱歷少,可卻是殺伐果決、道心堅定之輩,區(qū)區(qū)心魔,有驚無險而已?!?p> “放心吧,我們要相信她?!?p> “當年之事,她肯定已經(jīng)放下了?!?p> ......
地下密室。
無數(shù)紛亂的劍氣正在瘋狂激射。
使得原本堅硬的鐵紋巖打造的密室墻壁都滿是劍痕。
若是這一幕被其他修士看到,定然會大為吃驚。
因為這鐵紋巖號稱是元嬰以下難以留痕。
如今卻滿是劍痕。
足以說明這些劍氣的威力之強大。
然而在那紛亂的劍氣狂潮中央。
一道臉色蒼白的倩影正盤膝坐在那里。
雙目緊閉,渾身氣息紊亂,被汗水浸濕。
雖然雙目緊閉,可是透過眼皮依舊可以看到,她的眼珠不斷的轉(zhuǎn)動著。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似乎在不斷地重復著什么。
許久之后,當青丹身上的氣息混亂到某種極致之時。
一道淡金色光芒忽然從一旁的案幾上的一塊不起眼的黑色石頭上升起,朝著青丹籠罩而來。
隨著那金光籠罩。
青丹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之色。
她一臉后怕的轉(zhuǎn)頭看向案幾,隨后便是一愣。
“竟然是此物......”
隨即她顧不上其他,單手一抓,那黑色石頭順勢落入她的手中。
青丹將其握在掌心,雙目一閉,再次入定。
下一刻。
漫天劍氣陡然一頓,好似乳燕歸巢一般,紛紛朝著青丹蜂擁而來,鉆入其體內(nèi)消失不見。
整個密室頓時一片安靜。
許久之后。
隨著一聲劍鳴從青丹的腹中響起,她這才豁然睜開雙眼,臉上閃過一絲心悸之色。
“太險了,差點沉淪心魔之中,劍心破碎?!?p> 她忍不住將手中的黑色石頭拿起,這才想起了此物為何。
以及,那個送她石頭的倔強少年。
不,這少年如今應該說是宗門紅人,絕頂天才了。
“想不到竟然是這避魔石救了我一命,幸虧當初沒有將其丟掉。”
青丹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隨后又嘆了口氣:“唉,看來得還他一個人情了?!?p> 她最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可是別人依舊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救了自己一命。
“呼?!?p> 察覺到自己出了一身汗,她起身凝聚一團清水清洗一番,這才將身上的水漬蒸干。
隨后換了身新衣,快步朝著密室外走去。
當看到青丹安然無恙,雙目鋒芒凌厲的走出密室時。
院中的歐陽夫婦同時松了口氣。
“師父,弟子幸不辱命,終于斬破心魔,劍心通明!”
青丹對著二人抱拳一禮。
好似一柄出鞘利劍,銳氣十足。
南宮柔連忙上前一步摟住青丹,好好地打量了一番,這才開心的笑了。
“太好了!這樣一來,你在全宗的金丹弟子之中,便是無敵了!”
一旁的歐陽烈微微一笑:“看吧,我就說丹兒的道心堅定,小小心魔不足為懼?!?p> 南宮柔輕輕摟著青丹不住地笑著:“那是那是,你也不看這是誰的徒弟?”
然而聽到師父們的對話,青丹卻忍不住主動開口道:“兩位師父,其實......若非是有此物相助,弟子只怕已經(jīng)被心魔吞噬了?!?p> 她有些沮喪。
卻也很慶幸。
看到青丹手中的黑色石頭,那歐陽烈和南宮柔同時詫異道:“避魔石?”
隨后南宮柔驚喜道:“你從哪里尋來的此物?以此物配合亂仙劍術(shù)的修煉之法,足以讓你修煉到元嬰圓滿境界了!”
歐陽烈也驚訝道:“丹兒真是大福緣之人,這避魔石整個魔窟千年才出一枚,而且只能存世百年,便是我當初也沒能給你尋到一枚?!?p> 青丹連忙對二人解釋起此物來歷。
聽到這避魔石乃是九峰弟子所贈,夫婦二人頓時有些詫異對視,隨即立刻慶幸起來。
歐陽烈心有余悸道:“若非那徐青,丹兒這次只怕真的危險了?!?p> 南宮柔也是重重點頭:“沒錯,定要好好感謝此人?!?p> “聽說此人心性極好,在問心路上得了千年未有的甲上評價,更是在問道大會奪魁,驚動了太上長老?!?p> “其所說修天之雷,不如修己之雷?!?p> “以我之雷,代天之雷!可謂是驚才艷艷。”
“但似乎修行資質(zhì)卻是末流?!?p> 歐陽烈看向妻子:“你意思送他一枚根骨丹?”
南宮柔微笑點頭:“沒錯,不然此事若被人所知,沒準還說我們夫妻小氣呢。”
聽著兩位師父的對話。
青丹這才明白。
原來這避魔石如此珍貴。
同時她也有些好奇驚訝。
那九峰的師弟竟然也在問心路上得了甲上評價?
當年她走那問心路時也不過才是甲下而已!
那九峰師弟心性竟然如此了得?
她不由得想起了當時在魔窟山脈中遇見徐青被二潭弟子圍堵時求救的場景。
那心性,可不像是能夠得甲上之人。
此刻再次細想,青丹這才反應過來:“呵,這師弟,卻是使得好一手借刀殺人?!?p> 歐陽夫婦并不知道徒兒在想些什么,轉(zhuǎn)身對著青丹說道:“丹兒,你且去修行,我去找五峰峰主討要一枚根骨丹,你明日給那徐青送去?!?p> “是。”青丹微微點頭,轉(zhuǎn)身返回了密室。
次日清晨。
青丹拿到丹藥,便直接前往九峰,卻沒想到在山腳便遇到了李婉兒。
得知徐青在閉關(guān)之后,青丹只是微微皺眉,便轉(zhuǎn)身返回了三峰。
然而她并不知道。
她這一來,卻讓九峰亂了起來......
陳空的小院。
李婉兒臉色有些嚴肅的沖進院中,沖著院子里的陳空便直接喊道:“六師兄,你認識三峰的青丹師姐嗎?”
陳空正在院中修行,此刻睜開雙眼看向李婉兒,一臉詫異的搖了搖頭道:“并不認識,但卻聽說過此女天資卓絕,乃是天生的劍修,怎么了?”
緊接著,像是想到了什么。
陳空臉色微變:“你不會招惹她了吧?”
李婉兒連忙搖頭:“那肯定不會,我就是問問,之前我下山時碰到了那位師姐,她說要找?guī)熜?。?p> “既然六師兄不認識她,那她要找的應該就是七師兄?!?p> 李婉兒心中一緊:“只是不知道這女人找七師兄有什么事?!?p> “聽說劍修都極為耿直,此女不會是和七師兄有矛盾吧?”
陳空絲毫沒有注意到李婉兒對青丹的稱呼從“青丹師姐”變?yōu)榱恕斑@女人”。
反倒緊張了起來:“若真是如此,只怕七師弟麻煩了?!?p> 他立刻滿臉擔憂的起身朝外走去:“你且在這里等著,我去將此事匯報給師父?!?p> “若是七師弟真的招惹了此人,只怕這閱天宗是待不成了?!?p> “啊?”李婉兒頓時驚慌起來,“這女人竟然如此可怕?!”
陳空腳步一頓,嘆了口氣:“此女踏入金丹境界用了不到三年,而后便直入后期,戰(zhàn)力更是可怕?!?p> “便是我對上她,若是提前布置那還有的打。”
“若是毫無準備,那必死無疑。”
“此女的戰(zhàn)力,在整個閱天宗的金丹修士之中,可排前三!”
“傳聞,其身世頗為神秘,似乎是某個上古修真家族的后人,便是在宗門之中也頗受優(yōu)待?!?p> 李婉兒瞬間臉色蒼白,眼中滿是淚水:“那我和師兄一起去求教師父!”
陳空深吸一口氣,兩人一同快步上山。
......
“什么?得罪了青丹?”
九峰大殿內(nèi)。
云蒼子聽到兩位弟子的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你二人能不能專注修行,一天天不要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
青兒又和那青丹沒什么矛盾,怎么會得罪她?
他們兩人之間反倒還有些交情,恐怕是想要結(jié)交一番而已?!?p> 云蒼子一遍推測著,一邊將兩人呵斥了一頓。
等到兩人憂心忡忡的離開后。
云蒼子這才搖了搖頭:“唉,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咳咳——”
說著,他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隨著這陣咳嗽,云蒼子身上的長袍飛速的變化著顏色,而他也臉色一變,趕緊閉目凝神。
“撲啦啦啦——”七爺嗖的飛到他的身邊,嘴里叼著一個玉瓶。
一旁的白毛鴨子也飛快的來到了云蒼子身邊,關(guān)切的盯著他。
云蒼子接過玉瓶,倒出一枚靈氣盎然的丹藥,吞入腹中。
緊接著,臉上便升起一抹潮紅。
隨后,他身上的色彩才逐漸褪去。
“嘎嘎!老云,你的傷勢——”七爺一臉擔心的正要說些什么,卻被云蒼子抬手制止。
“無妨,還死不了?!痹粕n子淡淡道。
“唉——”那鴨子頓時發(fā)出一聲嘆息,竟然是白鶴的聲音,“你這又是何必呢?”
云蒼子瞥了他一眼:“我不會讓我的徒弟死在我的前面?!?p> 白鶴再次嘆息一聲,縮起脖子:“我還有兩月時間。”
云蒼子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悲傷:“好,到時候我去送你?!?p> “嗯?!卑Q淡淡道。
......
二潭。
周毅洞府。
自從問道大會結(jié)束回來后,周毅就一直心神不寧。
甚至每天晚上他都會做夢,夢見徐青修為大漲,然后殺上二潭,將他大卸八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這幾天,每當他離開洞府見到同門們時,眾人都會對他目光怪異。
而這時候,他都會下意識的想到‘這些同門都是因為徐青的事情才對我這樣的’。
今天早上,二潭長老召集了當初那批前往九峰鬧事的弟子,以及后來在周水的帶領下破壞九峰任務的幾人開了個會。
大概意思就是,所有人從今天起都不許再找九峰弟子的麻煩。
而周水、他還有弟弟周仁,都要思過一年,不得外出。
一想到這,周毅就不由得怒火中燒。
他之所以落得今天的下場。
一切起因最早都在這九峰。
若不是那九峰弟子重傷了師弟們,他也不會跟著師父一起去九峰,更不會和周水一起去破壞九峰的任務。
也不會有后來的所有事情。
對于宗門的處罰,他也認了。
雖然,師父對他的態(tài)度變了。
同門似乎也在刻意躲避他。
可他都不記恨,也不在意。
唯獨對于徐青這個“始作俑者”,他無法放下心中的仇恨。
這些天來。
他心中仇恨的種子在瘋狂的生長。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對徐青有著無邊的恨意。
“也許我可以殺了徐青!”
周毅自言自語道。
可很快他便悚然一驚。
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并不想把事情鬧大。
殺害同門,那可是死罪!
思過一年,對于修行者來說,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內(nèi)門弟子的身份沒了,還可以再通過修行提升。
只要他還是閱天宗的弟子。
如今的一切榮譽遲早還是他的。
修仙不是一時之爭,而是長久之爭!
可他就是沒法放下此事!
反倒越是去思索這件事,他的心中就會越發(fā)的憤怒。
“去殺了他......”
就在這時,周毅仿佛聽到身旁有人對他低聲細語。
他猛地轉(zhuǎn)身看去,卻見整個洞府內(nèi)只有他一個人。
“是我太敏感了嗎?”
周毅嘆了口氣。
算了,還是休息會吧。
他盤膝坐在地上,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
可是他卻不知道。
在他的身旁的影子中。
一道黑色的人影陡然之間從他的影子中鉆出,站在了他的身后。
那黑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同時,一道道黑氣不斷的涌入周毅的腦子中。
似乎在對他進行著某種潛移默化的影響。
琴莫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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