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生終究沒能抵達劇烈搖擺的船身,帶來的暈眩感,苦膽都快吐出來。
美好的退休度假生涯一去不復(fù)返,生無可戀繼續(xù)高掛。
上一秒風(fēng)平浪靜的海面,在下一秒鐘就毫無征兆的波濤洶涌了起來。
萬里晴空也在轉(zhuǎn)眼間變得烏云密布,豆大的雨點砸在甲板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從船艙的窗戶向往望去,數(shù)丈高的海浪前赴后繼的撲像貨船,好像要把船只撕碎才肯善罷甘休一樣。
搖了四個小時后,被綁帶固定在床上的呂生,終于被搖....昏過去了。
昏迷的前夕他是感覺自己終于得以解脫了,反而把呂輕狂嚇一跳,用力拍打他臉頰,后者也毫無反應(yīng)。
直到呂輕狂叫來船醫(yī),船醫(yī)告訴他,呂生只是昏迷,并沒有大礙,他才放心。
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呂生身上的綁帶,確定能保證他的安全后,這貨又轉(zhuǎn)頭看著窗外一道接一道咆哮而來的海浪。
.....
不知道過了多久,呂生緩緩睜開眼睛,已經(jīng)風(fēng)平浪靜,船只不在劇烈搖擺。
他微微揚起承重的腦袋,首先映入眼簾就是枯坐窗前的呂輕狂,隨后就是饑餓感涌上心頭。
“有吃的沒?!?p> 呂輕狂聞言,一臉驚喜的回頭看著蘇醒的呂生。
“有,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拿?!?p> 說完呂輕狂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呂生說了一句話,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感覺臉頰有些疼痛,他想伸手撫摸,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也抬不起手臂。
低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身上左三圈右三圈捆著不少固定帶。
這特么的....要不是睜開眼就看見呂輕狂,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綁票了。
呂輕狂完好無損,他卻被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用屁股想他都知道這是呂輕狂干的。
又掙扎兩次無果后,本就虛弱的呂生直接選著躺平,等呂輕狂來幫他解開。
好在呂輕狂去的快,回來的也快,短短幾分鐘就端著一個餐盤回來了。
“艸,給我綁這么緊干啥,抓緊給我松開?!?p> 呂生怒罵,呂輕狂則急忙放下餐盤,上前幫呂生解開固定帶道。
“你不是昏迷了嗎,我怕你從床上掉下來,就給你固定起來了?!?p> “放屁,老子像來睡覺安穩(wěn),你以為和你個....?!?p> 呂生剛想反駁,突然回想到那船身的搖擺弧度,要是沒被固定,會不會當場在船艙里面搖死都要兩說,于是果斷止住話頭。
等呂輕狂幫他松綁后,他第一時間摸了摸自己臉頰,看著呂輕狂問道。
“我怎么感覺我臉有點腫?”
“哦..可能...是昨天摔的吧?!?p> 呂輕狂支支吾吾的解釋道,呂生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確定是這樣么?”
“確定....吧?!?p> 呂生:“......?!?p> 確定就是確定,不確定就不確定,你這個確定吧,是什么意思?
腹中的饑餓感,讓呂生不打算繼續(xù)追問,端起餐盤開始進食。
與此同時呂輕狂則重重呼出一口氣,還好沒繼續(xù)追問下去,這要是再問下,就他的語言組織能力鐵定要露餡。
這要是露餡了,一頓毒打是跑不掉了。
吃完一盤面條,又喝下兩杯開水,精神有所恢復(fù)的呂生再次走上甲班,眺望遠方。
先前風(fēng)雨的海面上,是何等的陰沉,現(xiàn)在的海面上就是何等的明媚。
真是一個時而妖艷,時而端莊的浪蕩貨。
....
十天時間一閃而過,遠處的海岸線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廋了一大圈,跟吸一斤粉一樣的呂生,看著海岸線,愣神許久,在確定那是海岸線后,差點沒繃住哭了出來。
他這個七尺男兒,愣是沒受得了海洋這個浪蕩貨,三番五次的折騰。
整人廋了一圈,本就不是很健壯的體型,形同枯槁。
媽的,熱淚盈眶??!
呂生拖著虛弱的身體依靠在甲班的欄桿上,邊上還有個呂輕狂在攙扶。
明明已經(jīng)被搖的站都站不穩(wěn)了,還倔犟的在甲板上硬是耗了兩個多小時,海岸線上建筑物和人才清晰可見。
嗯?
船還沒靠近碼頭,碼頭上就人海洶涌。
薩哈林島的碼頭叫霍爾姆斯,是個商用碼頭。
這個碼頭比起西岸線的民用碼頭大上不少,但要是比起東岸線的軍用碼頭又小上不少。
屬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碼頭雖然不大,但是他的碼頭岸線長啊,足足四公里還有余。
但此時此刻呂生看到了什么,四公里有余的海岸線上,擠滿了人。
放眼望去,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黑壓壓一片看不到邊際,那一個個人腦袋比他小時候掏了螞蟻窩,導(dǎo)致整個蟻群暴走還多。
呂生一臉呆滯,呂輕狂也差不多,長這么大不是沒見過人群,但是這么多人擠在一起,還真就是第一次見。
場面很壯觀,那些動輒十萬的演唱會和這場面一筆,都弱爆了。
“這是什么情況?”
呂生指著海岸線上的人群,對著身旁眼神暗淡的怒娜問道。
“逃荒?!?p> “逃荒?”
呂生轉(zhuǎn)頭看著怒娜,不可置信道,他知道蘇聯(lián)解體前夕,因為糧食危機,餓死不少人。
但是他真不知道,蘇聯(lián)解體前,還有大規(guī)模逃荒啊。
“嗯,逃荒?!?p> “他們?yōu)槭裁匆踊陌。俊?p> 呂輕狂接過話題,問了一個很愚蠢又很富含哲學(xué)的問題,為什么逃荒。
“不逃就要死?!?p> 怒娜用力咬著嘴唇說道,他的兩個隊友也捏緊了拳頭。
呂輕狂剛準備繼續(xù)開口提問,卻被呂生一巴掌打斷,惡狠狠瞪了一眼呂輕狂,等他姍姍閉上嘴巴,他才繼續(xù)開口問道。
“逃荒為什么要來碼頭?”
“???,逃往歐洲,不來碼頭坐船去哪?”
“逃往歐洲?難道最佳選擇不應(yīng)該是逃到和蘇聯(lián)接壤的華夏么?”
怒娜聞言也不說話,就是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呂生。
呂生被看到一陣氣急敗壞,要不是現(xiàn)在身體虛弱,他非要給這娘們一點顏色瞧瞧。
見呂生一副,不服氣的表情,怒娜這才幽幽道。
“你見過誰逃荒,會往比自己還窮困的地方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