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宗,東云峰,落霞間。
芳草青碧,翠林如海,一片碧綠的湖泊旁坐落著一座小屋。
幾位白袍修士此刻正站在小木屋旁,他們一共五人,三男兩女,男的長的豐神俊朗,女修士們也都身材高挑,明眸皓齒,但是卻絲毫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們身旁的那位修士所吸引。
這位修士身材魁梧,雖一襲白袍,但仍能看出其肌肉鼓起,背后一把樸刀,身長九尺,任誰看了都需大喊一聲壯士!
但他生的眉清目秀,面白須長,單看這長相,卻又叫人驚嘆一聲這小哥長的煞是俊美!
此時他正對那幾人諄諄教導:“你們這次要對你們師叔恭敬一些,不過也不必太過夸張,九二的脾氣溫和,只要你們不犯大錯,他便不會苛責你們。”
“師父,這九二師叔是哪位師叔,為何我從未聽說過?”其中一位看起來頗為倨傲的少年仰著頭問道。
武文道人眉頭一皺,看向這少年,蒲扇般的大手放到他頭上,將他那高高仰起的頭顱擺正,然后告誡道:“扶歌,給我聽好了,以后再給老子……再給我用鼻孔看人,我就把你的眼睛摳出來按到鼻子上!”
剩下幾人掩嘴輕笑,扶歌卻看著眼前身材高大的武文,無奈的說道:“我也不想啊,但是師父你實在是太高了,我只能仰著頭看你?!?p> 武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弟子,恍然大悟,他不好意思的拍了拍扶歌的肩膀,“抱歉啊,徒兒,是為師沒有考慮到這方面的原因,為師不是針對你,你也知道為師平生最恨那些倨傲之人,不想你也成為那種人罷了。”
“徒兒明白?!?p> “你明白就好。”武文欣慰的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告誡道:“記住,不要輕視你們這位師叔,他雖是第一次帶人歷練,但是也極為不凡。”
“師父,這位師叔莫不是掌門的私生子?”
“不要亂說!”武文一把捂住了自己徒弟的臉,然后看了看左右,對其余幾人告誡道:“我只是比較尊重你們這位師叔罷了?!?p> “師父。”扶歌費力的推開了自己臉上的大手,開口問道:“這位師叔究竟是何人?”
其余幾人也投來好奇的目光,武文看了看,便解釋道:“你們這位師叔,是東云峰第七位真?zhèn)?,也是近百年,東云峰唯一一位新的真?zhèn)??!?p> “那師父你也不必如此……”看到武文不善的目光,扶歌果斷改了口,“尊重這位師叔吧,雖說他東云真?zhèn)魃矸葑鹳F,但師父你身為返虛境修士,應(yīng)該不懼于他才對?!?p> 武文冷哼一聲,看著自己最不順眼的弟子,開口說道:“我自然是不畏懼你們這位師叔,但是也沒必要無端招惹,誰不知道東云峰的幾個瘋子最護短,要是被他們抓到把柄,別說我,就是你們師祖也不得安寧?!?p> “武文,幾十年未見,你倒是有所長進?!币坏缾偠呐曉诜龈璧热硕呿懫?,他們臉色不變,但是武文卻身形一晃,護體功法激活,周身法力流轉(zhuǎn),神色肅然。
“上次你還不敢把這話說出來,如今膽色倒是提高了不少,敢在我東云峰口出狂言,讓姐姐看看你本事是不是和你的膽色一樣有所長進。”
武文看了扶歌一眼,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扶歌愣愣的看著自己師父被一道聲音給嚇跑,腦海中還回想著師父臨走前留給他們幾人的話語。
“這瘋女人竟然一直盯著老子,我先走一步,你師父我不是慫,只是為了避免你們的安危,換個地方會會這瘋子?!?p> 扶歌嘴角一抽,心里雖然強迫著自己相信自己的師父,但是腦子不允許他這么想。
師父肯定是慫了,對吧。
“你們那位師叔情況特殊,不必擔心會有什么麻煩,有什么情況相信他就好。扶歌,你小子不要給我惹事,不然就是你爹來,老子也要揍你一頓!”
扶歌頗為不屑,武文道人?被一個女人嚇跑的懦弱之輩罷了,丹陽一脈,還得看我扶歌!
“小道士,你在想什么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大家一起開心開心?!?p> 扶歌耳邊響起一道聲音,他下意識的張口:“我在想……”
話還沒說出口,就感覺到不對,急忙閉嘴,然后神色驚恐的看了看四周。他不知何時,竟然受了他人蠱惑!他急忙施展法術(shù)封閉自己的聽覺,但是那道聲音依舊出現(xiàn)在他耳邊。
“天賦不錯,比你那廢物師父強多了,去敲門吧,小師弟應(yīng)該在等著你們,哼,你那師父倒是跑的夠快,不然……”
扶歌瞪大了眼睛,另一位與他同行的男修士看到他身體僵硬,神色驚恐,以為他也被嚇傻了,嘲諷道:“扶歌,你不會被嚇傻了吧?”
扶歌回過神來,冷汗直流,封閉聽覺的他沒有聽到那句嘲諷,便沒有理會。他解除法術(shù),恢復聽覺后,就聽到那修士嘀咕道:“不會真被嚇傻了吧?”
他轉(zhuǎn)身,看著那個修士,咧嘴一笑,瞇著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他說道:“你說的對,陽冰,我確實被嚇傻了,還是陽冰師弟厲害,膽色比我們師父還有強幾分。”
陽冰看到扶歌這副表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半天憋出一句:“師兄,我不是有意冒犯?!?p> 扶歌沒有多說,拍了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走到木屋旁,敲響了木屋的們。
吱啦——
們緩緩大開,一道人影走了出來。
“你們是這次歷練的弟子?”
扶歌抬頭看向來人,來人青衣黑發(fā),頭發(fā)隨意的散落在腦后,不扎不束,一襲青色道袍映襯著他單薄瘦削而又修長的身形,面部輪廓分明,五官端正??瓷先ビ行猩?,但是眼睛卻炯炯有神。
張九二看著面前的五位白袍修士,忍不住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既然這次歷練將你們分給了我,那就好好準備。歷練時間還有一個月,我會在兩周后對你們測驗,測驗內(nèi)容我會發(fā)到你們的玉蝶上,你們?nèi)ゲ亟?jīng)閣好好準備一番?!?p> “還有測驗?”扶歌哀嚎道:“為什么我都從啟蒙堂出來了,還要測驗??!”
他看了看這位看著弱不禁風的師叔,無奈的問道:“若是不通過測驗會怎樣?”
“那這次歷練結(jié)果就評為不合格!”
“怎么能這樣?”扶歌等人驚呼,一位女修士更是忍不住說道:“這不合規(guī)矩!”
“歷練時,隨行的指導者所作所為便是規(guī)矩!”張九二冷冷的看著那女修士,“若是你不能接受,可以退出歷練,又或是換一隊?!?p> 那位女修士看著張九二的眼神,終究沒憋出一句話,張九二看了看幾人,淡淡的說道:“兩周后,已時,就在此地集合,若是有遲到的,自動視為放棄考核,直接被定為歷練不合格,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那五人看了看彼此,一言不發(fā)。
“那就好好準備,你們可以回去了?!?p> 他轉(zhuǎn)身就走進了屋內(nèi),木屋的門也隨之關(guān)上。幾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了看彼此,都是一副苦瓜臉。
扶歌更是直呼上當,要知道,宗門內(nèi)部自有考核評分。對于他們這種新晉弟子而言,外出歷練便是最重要的一次考驗。
若是拿到甲等評價,那么宗門內(nèi)的評分會高不少,宗門給予資源自然也不少,但若是拿到最低的丁等甚至是不合格,那就不要說宗門評分了,就連他們的師父武文道人都會親自過來削他們的臉。
對于他們這些內(nèi)門弟子來說,晉升為核心弟子最重要的一部便是在初次歷練之中拿到乙等之上的評價,除非有人天賦異稟,厚積薄發(fā),否則就意為著這輩子也只是個內(nèi)門弟子了。
而評價歷練過程的權(quán)利則完全掌握在隨行的指導者手中。一般都會是真?zhèn)鞯茏右嗷蚴莾?nèi)門長老會擔任指導者的身份。
當然,為了避免有人動用人情尋求高分,又或是排擠同道,宗門也會設(shè)立一些規(guī)矩來避免這種情況發(fā)生,每人回來后都需要提交一篇游記,這游記由執(zhí)法堂長老審核,若是有人在游記中記錄下不合規(guī)矩的行為,則會由執(zhí)法堂出面懲罰。
雖說治標不治本,但是終究還是可以抑制一些人明目張膽的行為。
扶歌等人也準備離去,準備在接下來兩周努力,那位出聲的女修士忍不住抱怨道:“這位師叔真是不近人情,而且事還多!我剛剛感知到他的修為好像只有練氣境,也不知是隱藏還是真的修為低下。”
另一位女修士也忍不住八卦道:“我之前聽一位師姐說過好像有一位真?zhèn)鞯茏泳涂ㄔ诰殮馄?,久久不能筑立道基,不會就是我們這位師叔吧。”
扶歌聽到后挑了挑眉,剛想開口附和,就想到師父的告誡和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對前面兩位女修士說道:“茗雁,巧兒,閉嘴!”
但是為時已晚,前面兩個女修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們顫抖著身軀轉(zhuǎn)過身來,一步一步的走過他們審批完,來到木屋前,腿部彎曲,準備跪下,就聽到木屋里傳來一道懶散的聲音:“師姐,放過他們吧,只是些許閑言碎語罷了,你這么做不值當?!?p> “既然師弟說話了,那就給你們一次機會,下次記住,要管好自己的嘴!”
扶歌看到兩人立刻癱倒在地,小臉煞白,急忙小跑著來到她們身邊,扶著她們離開了此地。
木屋的門緩緩打開,張九二走了出來,看向前方空無一人的湖面,喃喃道:“師姐,何必呢,再不濟,我也有后路?!?p> “我就是看不慣她們,我東云峰,不可辱!”
張九二苦笑道:“又何必去理會那些閑言碎語,我哪怕不立道基,也比那些人要強得多,又何必去理會?!?p> “我就是氣不過!”那道聲音憑空響起,地面上的霧氣凝結(jié)成一道人影,叉著腰對張九二說道:“西照峰那群人沒一個能打的過我們,哪怕是和你一代的那個弟子,也打不過你,只能用這種閑言來說我們壞話罷了!哼,他們還想看你的笑話?等你道基筑成,我到要看看他們的笑話!”
“倒也不必如此,西照峰也是給予了我很多幫助?!睆埦哦粗约簬熃?,勸解道:“歐陽師叔與師父關(guān)系也很好,為何師姐你對他們抱有那么大的成見?”
“哼,西照峰確實有一部分人不錯,但是只要那個賤人在那里一日,我就一日不待見西照峰!”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道人形煙霧拍了拍手,說道:“師弟,師父托我告訴你,這次歷練對你也是一種機遇,讓你好好準備。”
“我知道了?!睆埦哦c了點頭,倒也沒有太在乎他師父說的話,入宗百余年,他也出去過不少次,每次師父都告訴他這是機遇,但往往都是不盡人意。
“好啦,一直閉關(guān)也閉不出什么來,不如出來享受享受,我想出去還出不去呢?!?p> 張九二點了點頭,對著人形煙霧說道:“雖說往日師姐待我很好,但今日格外關(guān)切,莫不是醉仙釀喝完了?”
“嘿嘿,還是師弟你懂我?!?p> 張九二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回到木屋,抱出一壇酒,說道:“我存貨也不多了,師姐慢點喝?!?p> “安心?!睙熿F拍了拍張九二的肩膀,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你說存貨不多了是什么意思,還有一個月你就離開宗門了啊?!?p> “就是字面意思。”張九二平淡的說道:“我此行出去大概要三年,如今還剩三壇,師姐戒酒一事也該提上日程了?!?p> “不對啊,之前不是還有不少嗎?”
“師父偷偷溜進去偷走了,只留了五壇,一壇被二師兄拿走了,只剩四壇了?!?p> “該死的老東西,偷自己弟子的東西成何體統(tǒng)?我要告訴掌門!”
“那啥,師姐?!睆埦哦眯奶嵝蚜艘痪洌骸罢崎T師兄也不敢管師父?!?p> “該死,要不是我被關(guān)著了,還輪得到他來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