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這話是真的半點兒不假
在第六夜,他本來是在睡覺呢,但是人卻還是被驚醒了,他驚醒的原因則就是外面的那一場大火。
“快來人啊,快點兒來人,走水了,走水了,快來救火啊?!?p> “快來人啊,六婆家走水了,六婆還在里面呢。”
“巫大,快來,快來啊,六婆的家里走水了”
作為和巫大住的最近的人家,蘇彥章驚醒了過來,他坐在床上,打開窗子看著六婆的方向,這段時間的踩地圖,他能很準(zhǔn)確的說出來每一家都在什么位置,自然,六婆家也是知道的,那是距離水源最遠(yuǎn)的地方,或者說那是距離水源最遠(yuǎn)的地方。
蘇彥章也跟著出來,他看著巫巫大那齜牙咧嘴卻依舊是慢慢悠悠的模樣,他走過去:“你的傷沒事兒吧?”
“事兒到是不大,寨子里的人也知道我受傷了,那天下山我就已經(jīng)找好了借口,滾了山坡被劃傷了而已,”
“他們信了?”
“你能區(qū)分野獸傷的還是怎么傷的嗎?”巫大瞥了一眼蘇彥章,然后人涼涼的說道:“世人多愚昧,你以為誰都是你嗎?有些時候哪怕就是你直接的把話都告訴他們了,他們也不一定會信的,這就是凡夫俗子?!?p> 對對對,這就是凡夫俗子,你現(xiàn)在倒是看的清楚了,之前二世祖不是當(dāng)?shù)猛玫拿矗€一趟飛車就把老子給撞進了溝里,昏迷不醒好些日子。
熊熊火焰已經(jīng)快要把六婆的家給燃燒完了,村民們好不容易才把火焰給壓制住,但是卻也還是牽連了周圍的幾家,被門前的樹和一些東西柴火的給牽連了過去,左面的盧二家已經(jīng)被牽連的著了一半兒,右面兒的王海家也是已經(jīng)燒垮了半邊的墻壁。
巫大看著火焰:“誰最先發(fā)現(xiàn)的這里走水的,六婆呢?”
“巫大,六婆……六婆還在里面,根本就救不了?!碧K彥章跑回房子里拿過來一團被子,被一桶水給淋得透透的,然后人就直接的披著被子向著六婆那已經(jīng)燒的快要垮了架子的老房子跑進去
“快,救火,去引水來,引水來”這里似乎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著火,這群村民們都是麻溜兒的用桶子從湖里拎水過來,一桶桶的水潑向了起火的地方
大火是在后半夜滅掉的,而村民們卻是沒有半點兒的開心,巫大看著已經(jīng)故去的六婆,他手拿著數(shù)根銀針,在六婆的身上扎了幾下,片刻之后,人站起來,對著管理日常生活村長說道:“六婆是病故,至于怎么起火,還是要阿叔你來調(diào)查了?!?p> “病故,也是差不多的,六婆前些日子便一直都在說人不舒服,那藥吃下去也不太好,其實按照著六婆的年紀(jì),應(yīng)該是也快要去仙宗了?!睂τ谒廊サ娜?,在村子里,便會說他們已經(jīng)去見了仙去的祖宗,概念里沒有分離的痛苦,但是親人或者長輩的離開,真的是身在其中誰都能清楚,只能說卻根本不能共情。
蘇彥章也是一樣,雖然他來這兒的時間很短,但是卻也不得不否認(rèn),六婆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她的毛病放在現(xiàn)代真的是很好治療的,只需要進一下治療倉,把堵塞的心臟血管給治療好了就好,但是在這個時代,那真的是癡人說夢。
至于這大火,應(yīng)該就是她臨死之前的掙扎導(dǎo)致的床前的油燈落在了地上,從而干枯的木頭碰上了燃燒的火焰和燈油。
六婆的尸骸被帶走了,用巫大的話來說那便是六婆先行一步去見了先祖,活著的人不必悲傷,死既是生生便是死,“生“從無影無蹤走來;“死“在無聲無息中消逝,有生就必定有死,生死本就是相互依存的。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葬禮辦的很熱鬧,但是蘇彥章卻是并沒有去參與,他有太多的事情是需要整理的,也很難有這樣安靜的時候來讓自己整理一下自己到這兒的線。
正所謂是事死如事生,這一代代傳下來,又由于寨子里一直傳下來的那個往生另一個世界的信仰,又因為靈魂不滅的迷信思想,亡者以前用的東西后人都會給亡者給燒過去,但是由于六婆根本就沒有后人,只是一個孤寡的老人,她的葬禮就格外的安靜,很多的儀式都被迫減少了。
“巫大,六婆的家已經(jīng)都被燒沒了,給六婆那體面要怎么做?”
“村長大叔,勞煩叫快手一點兒的嫂子們緊緊手,務(wù)必在天黑的時候給六婆趕制出來一身衣服,至于首飾什么的,便把六婆藏在箱子里的那一套給收拾一下,盡量的修復(fù)一下。不管怎么說,在大火中的永生,終究還是要體體面面的離開?!?p> “是,巫大。六婆明日天亮進入供堂,停靈七日后便下葬,巫大您身體可還承受得住,是否需要休息一下,這里老頭子我盯著。”村長大叔遲疑的看著巫大,他可是看見從鼎山上滾下來的巫大當(dāng)時那傷痕累累的傷口的。太血腥了也太大了。
無事,此時,還是六婆的事情為重,巫大蒼白著一張臉,看著已經(jīng)有那巧手的婆子漢子的把祭祀用的東西給準(zhǔn)備好了,一樣一樣的抬過來,用藥水腐蝕出來的木頭人偶,那一看便是用來殉葬的童男童女,甚至身上還穿著白色的草麻布做出來的衣服,
一連抬過來六對兒木頭人,把棺材給緊緊地包圍著,一直在外面搗藥的阿霞端著一碗黑綠色的藥汁進來:“巫大,藥汁搗好了,可要給六婆喂下。”
“給我吧?!蔽状笊焓纸舆^來那藥汁,人走到了六婆棺材的旁邊,這棺材是一種古老的藤蔓編制而成的棺材,此時還沒有扣上蓋子,六婆燒的半毀的面龐被一張畫著奇異符號的麻布蓋著,他慢慢的打開了麻布,然后就用刷子沾著藥汁在六婆那燒毀了一半兒的面龐上輕輕地刷著。
很快,一種詭異的綠色就覆蓋住了焦黑的顏色,在巫大的巧手之下,六婆的面龐慢慢的恢復(fù)到死亡之前,甚至連面龐上的溝壑都已經(jīng)被他用戲竹篾子給造了出來。
長明燈忽明忽暗的在那兒閃著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的都留在了這里,陪著六婆走過這在村子里的最后一夜。
一聲雞叫聲傳來,同樣是一夜未睡的蘇彥章站起來,昨天就有人說了,死人停靈的這一日,是不吃東西的,甚至都不見火,這是對死者最后的悼念。
蘇彥章再次慶幸,自己在空間里藏了吃食。
雞叫三聲之后,蘇彥章看見一排排的小漁船準(zhǔn)備出發(fā)了。原來他們的死亡之地是湖水的對面,或者說是湖水的中間。
一群人送著送靈的船只離開,村民們就恢復(fù)了原樣的生活,只是小孩兒們的笑鬧都在這一場大火和喪事之后也安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