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游戲

我在三國養(yǎng)牲口

第二十五章 心之所懼(初篇完)

我在三國養(yǎng)牲口 史欣 3162 2022-08-28 00:01:00

  “為父乃大漢之儒,為父之道,又與子干不同?!毙≡簜鞒霾嚏咚市β暎郝渲畠?,劉滄爺倆蹲坐石凳,卻見蔡邕撫須說道。

  “莫說子干,高密鄭康成,北海管幼安,皆為當代名士,甚至包括那儒門孔氏?!?p>  “吾等皆儒,卻又道有不同,所學、所知、所授亦不相同?!?p>  “吾等雖同出一門,同習一冊,但你且言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百家爭鳴?”蔡邕對劉滄說道。

  “儒門百家?那還不是一樣。”劉滄撇嘴,總感覺哪里不對,但又一時說不出不對的地方。

  “哈哈,豎子莫要違心,且聽為父道來。”蔡邕笑言,見劉滄怪樣,探手做勢欲打,劉滄垂首讓他在頭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你言一樣,但百家已罷,儒門當興,這便是如今大勢?!?p>  “但你這所謂斷句標點,如今再言,可敢輕言利弊?”似在引導,蔡邕一字一句對劉滄問道。

  “嗯?”直到此時,劉滄才想起最初說的是標點斷句,伴隨蔡邕引導,劉滄心中莫名一突。

  “您是說。。?!毖壑虚W過怪異,劉滄看向蔡邕。

  “這便是你所言‘獨尊儒術’的絕世利器,吾等儒門中人,卻是不屑為之?!敝钢鴦嬖诘厣袭嫷臉它c,蔡邕揚頭正氣,平聲似喝。

  “轟!”腦中如有悶雷,劉滄忽地被蔡邕聲喝,好似腦中原本某些結構產生碎裂崩塌。

  不對!這不對?。〔粦撌沁@樣,等等,等等,好像。。。

  漢代句讀,宋朝出現(xiàn)圈點,明代出現(xiàn)分隔姓名的線條,標點?

  ‘等等,稍等下。’劉滄腦中有些混亂。

  放下貶低與惡意,漢時的人傻么?宋時的人傻么?明時的人傻么?

  只要不將他們視做殺父殺母的仇人,應該就不至于認為他們是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用的二逼吧?

  愚民?壟斷知識?

  還是不太對頭啊?

  標點不好么?好!絕對好!他讓人們能更方便的讀寫理解。

  面對繁瑣與方便,百分之八十,九十,甚至更多的人都會選擇方便。

  這是大勢,不會不好!也不能不好!

  標點符號是好的,是進步!

  拋開一切,那標點符號實際帶來了些什么?又對什么形成了本質的改變呢?

  真理???

  標點符號帶來了真理!

  它為人們消除了因詞句理解帶來的爭論,至少消除了九成九的爭論。同樣也消除了錯誤的解讀。

  它讓人們可以無需思考的去解讀,去讀寫,去獲取知識,去認知真理。

  真理是什么?

  可能性的背面,可能性與謬論相反的存在。

  照著說,照著做,不接受反駁,不用去想,不需要思考。簡單易懂!

  對,簡單易懂!再思考,就是多余的!

  或者,是叛逆?

  “嘶~!”劉滄倒吸涼氣。這踏馬不對啊。

  “呵呵,看來皓軒已有明悟?”蔡邕言笑,臉上帶著欣慰。

  “雖有偏差,但皓軒善思,既能思索如此層面,哈哈,吾兒可入學矣!”蔡邕大笑。

  ‘別,別,您別笑,我心虛?!瘎媲由目粗缤蠎训梦康牟嚏?。

  您還真實慧眼,可啥層面,我只是想用超越您老兩千多年的智慧抖下機靈而已。

  或者是錯有錯著?出發(fā)點難以評估?

  但貌似漢之世家壟斷知識,但那些名士也有著自己的底線,也預防著不可逆的危機——文明桎梏,文明絕斷的危機。

  蔡邕剛剛在說什么?

  什么叫吾兒可入學矣?

  思考!?

  善思,能夠去思考一定層面上的問題,能去琢磨一些有違常人常識的事情,那才算是剛剛可以入門開始學習?

  你們對學習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那識字背書又算是怎么回事?

  心中如同爆出了十萬個為什么,劉滄臉上陰晴不定,一時無法言語,對坐蔡邕臉上卻滿是理解,也不打擾劉滄胡思亂想。

  標點符號能讓經典再無爭議。那再無爭議的經典誰敢注釋,誰敢給它標點?

  大儒?大儒不行,不夠資格,敢亂來,頭拿掉。

  除了皇室,誰敢定下毫無爭議的經典?誰敢輕言真理?

  至少老子不敢,所以其身后出了百家。

  孔子不敢,所以其身后出現(xiàn)了門徒。

  如今的皇室也不敢,因為有一群名士蹲在邊上,隨時準備開辯,懟的妄言真理者生活不能自理。

  他們帶來了什么?爭論,無數(shù)的思索與爭論,無數(shù)思想的碰撞,無數(shù)的變化,無數(shù)的創(chuàng)造。

  卻唯獨,沒有真理。

  一代,兩代?到底幾代人能把毫無爭議的經典認定為真理?

  只需要幾十年!僅僅只需要幾十年可能就能抹除一段文明史中所有的雜音,讓真理誕生,擬千古同之。

  圣人傳道,術出百家,起源種花文明。

  然后,百家歸一?繁榮了種花文明?

  我尼瑪,還是不太對啊。

  劉滄感覺各種燒腦,徹底放棄了深遠思考,干脆拐回了這片東漢大地上。

  劉滄琢磨,若是按照蔡邕最后對他的肯定來看,那這些所謂的名士看重的恐怕從來都不是背書頌詞。

  習文跟學識之間,似乎被他們隱約中劃出了分界。

  獨立的思考,獨立的見解,分析,創(chuàng)造。。。

  這里從來就不是一個徒不能勝師的世界,也從來就不是一個不能以學術言論忤逆師尊的世界。

  因為這里尊師,但同樣,這里的老師對出師的定義中就有超越與不同。

  甚至從他們對入學的定義上來看,授徒最初的意圖便是培養(yǎng)出與他們不同或是超越他們的學生。

  而所謂的師徒若子,踏馬,有個人能這么教你,稱師做父也不過分吧?

  劉滄恍惚已經明白,這里的人并不比現(xiàn)代人聰明。

  只不過他們一直在探索前行。

  他們并沒有退化人類的探索本能,或者說,不管出發(fā)點如何,他們卻一直維護了人類的探索本能。

  最可怕的是,他們已經習慣了探索,習慣了創(chuàng)造性的思維方式。

  充滿了爭斗,同樣,也充滿了無數(shù)的可能性。

  若是一個兩個也就罷了,但如果是整體性的。。。?

  同樣是蔡邕所說:“吾等儒門中人不屑為之。”

  好吧,這是大漢的儒,你一個東漢大儒都這么說了。

  天下文人,世家豪族,包括那些尋師覓友的庶民學子,這大漢之內,到底有多少這種儒門中人?

  有多少鉆研繁瑣,卻不求簡便的人?

  劉滄眼中逐漸恢復了清明。

  大漢,太可怕了!

  這種可怕不是來自民生軍力,不是來自物質財富,而是這個時代人們的思維方式。

  他們不應該弱,也不可能弱。

  他們的大腦可能終其一生都在思考,都在與同輩,與長輩辯論,都在揣摩先賢含糊言辭中最適合當下的解釋,都在創(chuàng)造屬于他們自己的道。

  而當這種思維方式成為習慣,那它所輻射的政治、軍工、手工。。。

  這是一片可怕的土地,因為這里有著一支自尋麻煩的人類群體,一支可怕的人類族群。

  “皓軒莫要氣餒。你出身鄉(xiāng)野,見識淺薄無可厚非。無人教導,所思所想已顯天資,凡事莫要往牛角尖鉆?!币妱嫘纳耠y定,蔡邕安慰出聲。

  默默對蔡邕點了點頭,劉滄無言以對。

  雖然感覺蔡邕那天資二字有點罵人,不過不自覺的,無法控制一般,劉滄卻對這片土地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如此方向明確的崇拜。

  一片充滿無數(shù)可能性的土地,誰也不敢輕言,她將去向哪里。

  心中豪邁尚未泛起,劉滄眼神卻是再度凝固,起身北望,忽的,劉滄眼中甚至泛出幾分暴虐癲狂。

  北地胡羌,邊地鮮卑,百年之后,那些蠻夷入侵漢地,如今這令他心顫驕傲的大漢之民卻被化作了豬狗。

  想想多年相處的村人族人,劉滄實在無法想象村中那些潑辣婦人被穿刺在火上燒烤待食的畫面。

  大漢,很可怕。

  它,或許還應該更可怕一點!

  更加野蠻,更加牲口一些!

  劉滄終是收回了遙望北地的視線,百年戰(zhàn)亂他無力扭轉,今日跟蔡邕的交流讓他越發(fā)明白,他基本不可能改變那些未來群雄的爭霸局面。

  他們大多都為當世人杰,獨立,自信,執(zhí)拗,他們的主意都太正了。

  大廈已傾,正乃群雄當起之時。

  他們善于變通,善于爭斗,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注定了他們善爭善戰(zhàn),也注定他們難受旁人左右。

  捫心自問,劉滄并不認為戰(zhàn)亂有什么問題。

  世事相對,能征善戰(zhàn)的背后定然是死亡與撕殺的蘊養(yǎng),與金戈鐵馬相伴的永遠是腐臭與骯臟。

  但面對那隱藏在百年戰(zhàn)亂身后的黑暗,劉滄感到畏懼。

  想想自己那生活派頭十足的飼育能力,劉滄琢磨,他或許只能在讓漢人更牲口一些的方面努努力了。

  “北地?你這殺意凌然,為父倒是不知該欣慰還是擔憂了?!弊⒁晞姹砬樽兓嚏邍@氣。

  “父親放心,我對征討塞外,封狼居胥之類沒有興趣。”劉滄笑言。

  “如此便好,皓軒當恪守己身,待爾及冠,為父自可托人為你謀個出身。”見劉滄恢復爽朗,蔡邕自信道。

  “謝父親大人關心,父親,可否彈奏一曲十面埋伏?”劉滄起身,對蔡邕行禮。

  “哈哈哈哈,有何不可。皓軒這是。。。?”蔡邕開懷,見劉滄轉身欲走,不由問道。

  “喂豬?!眲姹成恚f完小跑若逃。

  蔡邕錯愕,轉瞬怒起,抬腿便欲追打:“孽障!欲讓老夫為你撫琴飼豚否???”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