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7章胡說八道!
糧販子的兩臺汽車被扣押在了曬場,糧食也卸了下來。
倒霉的販子只能跟連隊商量,糧食退回,自己不收了還不行么,放我們走吧。
“不行,要等場部的指示?!?p> 一句話,這幾個販子就老實了。
韓建華把糧販子進場收糧的事上報了場部。
農(nóng)場很重視。
給的回復(fù)是,農(nóng)場在完成國家糧食任務(wù)之前,不得有一粒糧食流失。
也就是說,只有你承包決算之后,你盈利了,盈利部分可以自行處置,但是建議溢價賣給農(nóng)場。
如果,決算后,你虧損了,所有糧食必須交給農(nóng)場,職工沒有任何的處置權(quán)。
這就是農(nóng)場的決定。
這個政策迅速的下發(fā)到各個分場連隊,要求必須嚴(yán)格貫徹執(zhí)行。
長水農(nóng)場只有一條公路能進縣城。
這條公路最后一個分場是二分場。
這個分場比三分場大了一倍還多。
不僅人口多,土地面積也大。
場部下令,讓林業(yè)站和分局,聯(lián)合糧食科,在二分場的路口設(shè)立聯(lián)合檢查站。
發(fā)現(xiàn)有私自運糧的車輛立即查扣。
這個消息是元旦之后最大最轟動的。
整個農(nóng)場議論紛紛。
有說農(nóng)場政策是霸王條款的,有說農(nóng)場不講市場的,說什么的都有。
還有不服氣去告狀的。
農(nóng)場就一句話,這是農(nóng)場的經(jīng)營決策,誰都沒招。
趙懷安帶著車隊連續(xù)視察了西邊的好幾個分場。
明確講到,農(nóng)場給國家生產(chǎn)戰(zhàn)略儲備糧,不能出現(xiàn)任何閃失!
寧愿讓職工怨恨我們,也要保證糧食安全。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分場干部也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執(zhí)行起政策來就嚴(yán)格了許多。
老聶來到了機務(wù)隊,在機務(wù)隊的辦公室里,詢問李振國。
“李隊長,有人反映,你們機務(wù)隊的職工有私自賣糧的情況,你知道這事嗎?!”
“什么?私自賣糧?誰?沒聽說???”
李振國一臉的迷茫。
其實,三分場一個二百多戶的小地方,一家放屁,全場都能聞到,誰家有點啥事,根本就瞞不住。
當(dāng)初盧昌華賣糧誰都知道,雖然他是晚上走的車。
機務(wù)隊有幾個職工把糧食倒到了盧家,他也有耳聞。
可當(dāng)時不是沒有不讓賣么!
再說了,這都好幾個月了,都跨年了,再找后賬,得罪人不說,賣都賣了,還能咋辦?
能把錢追回來,還是能把糧食追回來?!
再說了,這事要是一追究起來,范圍就大了。
盧家現(xiàn)在是什么人?
他能不知道嗎?
盧家老大是誰的女婿?要是把他家牽扯進去,不是找不自在嗎?
他舔了一下嘴唇,這幾天大鯉子他可沒少吃。
“咳咳,老聶啊,這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俊?p> “人家言之鑿鑿,還跟韓主任跳腳呢!”
“誰啊,胡說八道!沒有的事!”
“機務(wù)隊的職工,我很了解,他們是什么人?緊急時刻是能挺身上的人。不可能!”
李振國拍著胸脯保證,沒有這事!
老聶瞇著眼睛沉吟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好吧,既然你這么說了,我就這么匯報?!?p> 他轉(zhuǎn)身走了。
李振國讓人把林師傅找來。
一到冬季,機務(wù)隊就放假了。
林師傅正準(zhǔn)備去玩牌呢。
聽說李隊長找,他急急忙忙的往機務(wù)隊跑。
一進門就見李振國坐在椅子上,臉色不好。
林師傅掏出香煙來,趕緊遞上去。
“隊長,找我有事?”
李振國看了眼林師傅,接過香煙說道:“老林啊,你的糧食是不是賣了?”
“?。俊?p> 林師傅被問的一臉緊張。
他干咳了一聲,掏出火柴來,擦了好幾根才擦著了火。
李振國看了他一眼,這才說道:“有人把你們賣糧的事捅到韓主任那兒了?!?p> 林師傅哆嗦著手,給李振國把煙點上。
“隊長,我,我沒有……”
“那你說說,你家還有多少糧食?”
“隊長啊,今年賠錢,地里就沒打多少糧食,你也不是不知道啊?!?p> 林師傅爭辯了幾句,這會兒說話也利索了,他是想好了,說什么都不能承認(rèn)。
盧昌華吃了早飯,就去水庫送飯了。
熊寶歡蹦亂跳的跟在他的身邊,兩個小東西被擋在了門檻后,滋滋亂叫。
盧昌華嫌帶著它倆耽誤事,就只帶著熊寶往水庫去。
胡大娘說的扣押糧車這事,前世就發(fā)生過。
至于林師傅讓他幫著賣糧的事,他也不在乎。
那會兒不是沒這個政策么!
反正他們這些人也拿到了錢。
分場真要追究,可以找他們直接要錢,跟自己沒有什么關(guān)系。
自己就是幫著代賣了一下,能有多大錯?!
盧昌華倒是不知道有人在韓建華面前說了林師傅賣糧的事。
不過,就算他知道了這事,也不會放在心上。
胡大貴正在洗漱,見盧昌華來了,心情愉快起來。
“昌華,昨晚風(fēng)太大,都吹大煙炮了,我半宿都沒睡著?!?p> “還你沒睡著,我昨天去路口送大哥,回來就隔在路上了。你說的大煙炮正吹著我,那把我凍的,差點嗝屁嘍!”
“?。看荡鬅熍诘臅r候,你在路上?”
他一臉濕漉漉的,還滴著水珠,看著盧昌華問道:“沒事吧?”
“沒事,有事還能站在這兒?!”
“嘿嘿,那倒是。”
他轉(zhuǎn)過臉去,抓起毛巾擦臉。
“剛才我砸泉眼可費了老勁兒了。”
他一邊投著毛巾一邊說道。
“凍硬實了吧?”
“可不?!?p> “對了,月底的時候,水產(chǎn)公司的捕撈隊來給咱們打魚,你有個心理準(zhǔn)備啊?!?p> “準(zhǔn)備啥?”
“你知道有這事就行了。”
盧昌華和他說完正事,就出去抱了些木頭,往爐子里添。
胡大貴把毛巾擰干,晾在鐵絲上,這才坐在桌子上吃飯。
見水壺空了,盧昌華就拎著鐵壺去打水。
西邊的積雪被風(fēng)吹的光溜溜的,上面一層很硬實,已經(jīng)能走人了。
盧昌華一路往西。
昨晚的低溫,把泉眼凍得很結(jié)實。
胡大貴早上剛砸開的泉眼,現(xiàn)在就有點凝了。
盧昌華用壺底在水面蕩了蕩,把冰渣往兩邊扒開,這才把鐵壺斜進水面。
嘩嘩嘩的泉水流進了鐵壺。
他拎出來又抖了抖水跡,這才拎著往回走。
現(xiàn)在雖然沒有昨晚寒冷,可依然是零下三十多度。
當(dāng)他嘎吱嘎吱的走回值班室,胡大貴已經(jīng)吃完了早飯。
他“呃”的打了一個飽嗝,拍拍肚皮。
“昌華,你家的飯菜越來越好吃了,嘿嘿,我都吃胖了?!?p> “你就享受這幾個月吧,過了年,他們就進城了,咱倆得自己做飯了?!?p> “啊?沒飯吃了?”
“你小子聾了?是咱們自己做了?!?p> “我不會??!”
胡大貴一聽沒了盧媽媽的飯菜,立馬把臉一垮。
“咋?沒有我爸媽,你就不活了?”
“要不然讓我媽做?反正她也沒啥事?!?p> 胡大貴眼睛一亮,為他的這個主意得意起來。
“對,讓我媽做!”
“咱自己就不能做飯嗎?”
“主要是我不會啊?!?p> “要不這樣吧,我在家的時候,咱就自己做,我不在家就讓你媽做,咋樣?”
“行吧?!?p> 胡大貴勉強同意。
他主要是對做飯發(fā)憷。
據(jù)說小時候因為做飯失過火,受到過驚嚇。
老聶把自己得到的情況匯報了。
韓主任想了一下,說道:“既然老李這樣說,我們就相信他?!?p> 這件事就此打住了。
林師傅從機務(wù)隊趕回家,趕緊去了其他幾家,跟他們說了情況。
這些人都緊張的一匹。
林師傅說道:“糧食咱們已經(jīng)賣了,錢都花了,現(xiàn)在打死都不能承認(rèn),誰要是泄密或者承認(rèn)了,別連累我,我是不會承認(rèn)的。”
幾人相互看看,都點點頭,說什么都沒有這事。
好在他們當(dāng)時賣糧的時候,家里還留下了點糧食,也算是能交代過去。
“至于咱們的糧食,就說沒收多少?!?p> “對,還得跟收割糧食的人打個招呼,別亂說話才行?!?p> “快去,快去?!?p> 這些人一哄而散。
這段日子,早就傳瘋了。
盧家老大成了場長家女婿。
這種情況下,誰敢把這事往盧家身上潑?
本來就是幫你忙的事,出事了你就往別人身上賴,你還想不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