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三昪與寒四村乘斜月刀飛行在上空,良玖兒跟在后面,乘著一把鐵劍,只不過銹跡斑斑,有些老舊。
寒三昪手里一直懸浮著四方樞,確定著天人方位,只見一面符文不斷閃爍,沒有停止,約摸半個小時過后,那四方樞的下身一面符文開始閃爍,寒三昪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下方。
一片茂密的樹林中閃過一個身影,這一片山坡連綿起伏,延伸千里,應該是位于西海區(qū)邊境的彌陀山,其中普化寺占地面積幾乎覆蓋整座山。
林徑小道中的那道身影飛速閃過,寒三昪慢慢移動著,倏忽間,便發(fā)覺從地面上向上飛過來的幾道飛刀。
“小心!”寒三昪一聲大喝,三人立刻警戒,寒四村一躍而起,躲開飛刀跳了下去,良玖兒收回鐵劍,也跳了下去,那飛刀直沖寒三昪,他一個轉(zhuǎn)身翻空躲過攻擊,收回斜月刀,與他們跳下地面。
寒三昪手掌四方樞,看向那道身影逃竄而去的方向,捕捉到了一絲天魂,看來是個天人,但看向四方樞,卻不斷往反對著的方向閃爍。
“還有強者……”寒三昪喃喃道,收回四方樞,望向反對著方向的小徑盡頭。
只見兩個身著黃布衣的小和尚拿著笤帚和木棍大喊大叫地跑了過來。
寒三昪看過去,并未發(fā)覺他二人是天人,那兩個小和尚一臉怒氣,拿著“武器”對峙站立。
“盜賊真是不知羞恥!偷了賬房的錢還有臉站??!——”那笤帚的那位小和尚說道。
“就是,連同伙都叫上了!——”另一個拿木棍的小和尚也搭腔道。
“唉?等等!”寒四村皺著個眉頭,撩起黑袍的帽子,露出臉說道,“你們倆兒怎么對老人家說話呢?!”
良玖兒只是站在一旁不說話,那個拿笤帚的小和尚還是一臉的怒氣:“哼!為老不尊!”
“唉!你們倆兒!——”寒四村頓時就來氣了,吵吵著就準備撩起膀子收拾他們,寒三昪攔住了他。
“等等,”寒三昪輕聲說道,“爺爺,玖兒,在這兒堵一下他們,我去去就來……”
“寒哥……”良玖兒輕聲叫喚,不過沒有聽見。
寒三昪一個轉(zhuǎn)身,朝著剛才那道身影追去,一個閃現(xiàn),人就消失不見。
“看!還跑了,是心虛了吧!——”最先開口的小和尚嚷嚷道,拿著笤帚就沖著寒四村打去。
“停!”寒四村伸出大手,“你們憑什么就認定我們是盜賊???……”
“一身黑袍子,鬼鬼祟祟,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就不是善茬!……”那個拿笤帚的小和尚說道。
“那照你這樣說,穿黑袍子,突然出現(xiàn)的人,都是鬼鬼祟祟的盜賊啦?”寒四村笑道。
“……,就是!哦,不……像你這樣的,就是盜賊!——”那個拿木棍的小和尚說道。
寒四村不動聲色地把一旁的良玖兒拉了過來,掀開了她頭上的黑袍帽子:“那……像她這樣的,是不是盜賊???”
“啊——”兩個小和尚捂住臉,手里的木棍笤帚使勁兒向前揮,卻是夠不著他倆,“女人!——更是盜賊——!”
良玖兒苦著臉尷尬地笑了笑,寒四村也是被他倆搞得哭笑不得。
“不要大聲喧嘩!”傳來一陣如洪鐘般的聲音,兩個小和尚趕緊向后跑去。
“住持!住持!”他們?nèi)氯轮芟蚝蠓骄従徸哌^來的寺院住持,是個約摸三十多歲的青年人。
寒四村看到那位住持的一瞬間愣了一下,良玖兒在一旁也是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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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三昪一個閃現(xiàn)出現(xiàn)在了那個賊人面前,與那人擦肩而過,那人也是一身黑大衣,怪不得會被誤認。
在那人驚異的目光中,寒三昪虎口一張,一把截斷了他的跑路,掐著他的脖子就往旁邊粗壯的樹干上一按。
“嘭!嘩啦——”
震得高大的楊槐樹干瑟瑟發(fā)抖,枝丫不斷顫動,那人也是極度驚異,寒三昪只是一只手就把他死死地按在了樹上,不得動彈。
“你!——”那人掙扎著,想用天魂探一探寒三昪的實力,卻被寒三昪給頂了回去,“是誰?……”
“堂堂一個天人竟然要到偷寺院賬房錢的地步?……”寒三昪詫異道,“你究竟是窮到什么境界了啊?……”
“我……”那人哽咽著,被寒三昪掐著脖子,不能好好說話,“我……”
“哦……”寒三昪看了看他那幅囧樣,放開了手,“你說吧……”
“咯……”那人摸了摸喉嚨,叫喘了幾聲,“我……想的美……”
他撒腿就跑,寒三昪一把勾住他的衣領,把他拽了回來:“還想跑?跟我回去道歉!”
那人被寒三昪拖拽著,一個閃現(xiàn),到了寒四村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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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那位住持的出場令寒四村與良玖兒大為震驚,幾人不由自主地互相看著對方,那位住持對寒四村沒什么注意,卻一直盯著良玖兒看。
“天人……”
三人幾乎是同時默念了出來,寒四村第一時間把良玖兒攔在了身后,自己擋在了前面。
良玖兒也是一臉驚詫,惶恐著不知所措,那位住持的目光就像尖刺一般扎著她的心。
住持將兩個小和尚往身后攔了攔,輕聲細語道:“你們兩個回去吧……”
兩個小和尚拖著笤帚木棍回了寺院,住持雙手合十,掛著一串長長的佛珠。
“貧僧法號靈陀,不知兩位到此處來,有何事啊?”住持彎腰作揖道。
正在這時,寒三昪拎著那人一個閃現(xiàn)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將那盜賊向前一扔打了個滾,說道:“賊給你們抓回來了,現(xiàn)在可以了……吧……”
說到后面,寒三昪瞬間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天魂魂識,看向了對面的寺院住持,喉結一顫,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靈陀住持往這邊寒三昪看了看,見他可以用天人術法進行瞬移,體內(nèi)又不見天魂,不覺有些詫異。
“若是此人愿意與我們同心,那將來必定是一位得力干將啊……”寒三昪心想著。
靈陀看向寒三昪與寒四村,都不見天魂外放,作揖道:“多謝施主伸出援手,這位老人家就請快快回去吧,這位女施主和這位年輕人可否先停留此處?……”
“你想干什么?!”寒四村厲聲喝道,靈陀只是一笑,沒有多說什么。
寒三昪走上前,地上的盜賊一見靈陀,早已嚇得昏暈過去,不再動彈。
“沒關系,不用太僵了,大家都一樣不是嗎?”寒三昪說道,看著靈陀的反應。
“三位莫非皆是天人?……”靈陀問道。
“是……”寒四村還是一幅警戒模樣。
“可為何看不出來天魂外放?……”靈陀疑惑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寒三昪說道,“我們到這里來就是來動員天人們的,想必方丈也是收到了那條訊息吧……”
靈陀身子一顫,瞳孔中有些異樣,隨即轉(zhuǎn)身揮了揮袖袍:“若是說客,就請回吧……”
“為什么???”寒三昪依舊說道,“大家同為天人,劫災將至,難道不應該共同面對?”
“我已不聞世間苦厄,一心出家,隔絕塵世,通天橋什么的,與我無關!”靈陀怒道。
“虧你還是佛家子弟,不是講究渡眾生嗎?眼下大難臨頭,兩界將覆,你卻在這里不聞不問,如聽耳旁風!——”寒三昪痛斥道。
“佛家是講究眾生平等,大愛亦是愛天下之人,但天人界受難跟我又有什么關系?!——我下界的時候,他們有沒有關心過我!——被貶為重身者的時候他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靈陀轉(zhuǎn)身怒道,清晰可見眼球里通紅的血絲。
“你……是重身者……”寒三昪愣了一下,笑道。
“是……一切都只不過是他們一手操控的棋盤,我們就像是他們手里的棋子,根本沒有任何的主動權!”靈陀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任人擺布!——”
“可是最后的最后,如果沒有我們在這個世上,兩界怎么辦?……”寒三昪依舊打擊道。
“兩界怎么辦關我什么事!……我怎么辦的時候他們也是一幅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靈陀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剛才那個心平氣和的住持了,“現(xiàn)在要讓我們?nèi)樗麄兊陌踩u命!——憑什么?!——”
“但是地人沒有錯!——”寒三昪回道,“他們在這里繁衍生息,天人界一次又一次擾亂他們的生活,他們有抱怨過一次嗎?——即使有!最后還不是被天人抹去了記憶,他們難道不是被擺布的棋子之一嗎?!——難道你作為一個僧人生來就是不聞世間疾苦的聾子嗎?!——”
靈陀動搖了,眼神卻是絲毫未減,依舊是那幅怒火攻心的模樣:“我……我……”
“若是天下出家人皆是你這般模樣!那依我看,這寺院根本沒有建造的必要,還不如拆了省事兒!——”寒三昪繼續(xù)激道。
“你!——”靈陀怒了。
“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天人!——即使上面對我們有多少苛刻,漠不關心的舉動,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在上面我們可以是光耀天下的天尊天帝!但在這里!我們有親人,有朋友,我們就是影子……我們就像一個影子!潛藏在人群中最顯眼的位置,可以為了他們每一個人去赴死!……”寒三昪抿了抿嘴唇,說道。
“夠了!——”靈陀打斷了寒三昪的激詞。
“怎么?想通了?……”寒三昪慢慢說道。
“我是——我是天人!我會為了我所信仰的東西獻上我的全部……為了……眾生……”靈陀哽咽道。
“那不就對了!既如此,我們便可以心平氣和地說話了。”寒三昪緩緩說道。
三人看著靈陀漸漸平復自己的情緒,緊繃著的弦也松了下來,可眼看著那一汪平如秋水的眼神靜了下來,竟又燃燒起雄雄火焰來。
“不!不能!……”靈陀再次怒道,整個身軀都開始散發(fā)出金光,紅袈裟裹著黃色布衣通體金紅,漸漸上浮至半空中,“為什么要原諒他們?!——憑什么!——”
“快躲!他不能接受!——”寒三昪一聲大喝,幾人迅速分散開來。
“你……你跟他們就是一伙的!——”靈陀死死盯著寒三昪的身影,雙眼泛著金色的光芒,手上的佛珠斷裂為百珠懸浮在靈陀身旁。
寒三昪看著靈陀逐漸發(fā)瘋,局面不好控制,一旦靈陀起了殺心,很可能這座山上的人都要遭殃!
靈陀臉色極度扭曲,大手揮下,數(shù)百顆佛珠傾如雨下,沖向寒三昪。
寒三昪只得躲閃,那佛珠就像是一顆顆子彈橫飛,硬生生打進了地里,磚塊崩裂,土石橫飛。
寒三昪一個轉(zhuǎn)身閃現(xiàn),出現(xiàn)在了靈陀半空中,一腳踢向他的腦袋,靈陀實力自然強勁,手臂一擋,另一只手握拳就砸向寒三昪小腹部,他又是一個閃現(xiàn),蓄勢蹬腿踏向靈陀胸脯,靈陀雙手交叉一擋。
“轟!——”
半空中就像打了個霹靂,靈陀渾身金光散發(fā),有如一顆流星般墜向半山腰的柴火房,靈陀一個空翻轉(zhuǎn)身,膝跪落地,正要跳躍起身。
寒三昪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來,握緊拳頭,就朝靈陀的腮幫子上砸去。
“轟!——哐!——”
靈陀被徑直砸向了身后的柴房,木制結構的屋子瞬間被強大的攻擊力潰散,靈陀躺在了一堆柴火之間,竟口吐了一絲鮮血。
體修的攻擊力著實驚人,竟能讓其口吐鮮血,寒三昪剛才攻擊的拳頭死死地攥著。
靈陀緩了緩,起身,走出柴火房,單身向上一舉,掌心處緩緩顯現(xiàn)出一輪金剛正輪的符文,不斷轉(zhuǎn)動,變大,直至猶如太陽般懸浮于半空,正對著寒三昪。
靈陀手臂向下一揮,法輪符文中衍射出數(shù)道金光旋齒輪,如一道巨大的金光束沖向寒三昪,散發(fā)著陣陣狂瀾。
寒三昪開始轉(zhuǎn)著靈陀跑,那金剛輪齒不斷沖擊著地面,轉(zhuǎn)向寒三昪,眼看著快要追及,寒三昪一個后翻,躲過落地,一躍而起升至空中。
雙手迅速結印,在其前緩緩顯現(xiàn)出幾張藍晶色符文陣圖,有如雷電奔放之勢,寒三昪雙眉一緊,陣圖中迸射出一道驚雷沖向靈陀。
靈陀轉(zhuǎn)動金剛法輪,旋齒束沖向空中的驚雷,兩道劇烈的能量不斷靠近。
“轟!——”
空中崩發(fā)出一陣鳴響,波紋擴散到普陀山以外,金剛輪明顯更加強大,不斷沖擊著驚雷退縮。
眼看著旋齒束不斷靠近自己,寒三昪奈何自己天魂不是靈陀的對手,被其沖散。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