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杰雖然瘦削,卻還是很有力氣。
幸虧有他在,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么把這家伙帶回來,雖然可以瞬移減少行程,但這人昏睡得同死并無二樣,就像坨爛泥,難搬得很。
一路上馬不停蹄地趕路趕行程,偶爾我再打趣木杰幾下,和他說說笑,我們就十分順利地回到了營地。
“謝謝你啊,木大守衛(wèi)!多虧你幫我把他帶回來?!贝差D好這個與明珩長得一模一樣的家伙,我大大方方地拍了木杰一下,像對待兄弟一樣熱絡地沖他笑笑以示感謝。
雖然木杰剛才突然握住我手的舉動讓我有些震驚,但是他也是為了保護我吧,我現(xiàn)在真心覺得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也算是我的好兄弟了,不過不知道他有沒有也把我當兄弟。
木杰緩緩轉向我,嘴角向上勾起,倒是比我上次見到他的那個笑更明顯更靈動了一些,好看了不少。
這人,該不會是聽到我的腹誹,偷偷練習了一下自己的笑容吧,懂得學習,有上進心,不錯。
我又在心里給木杰豎了個大拇指,對他笑得更加大方用力,連帶著眼睛也眨巴幾下。
“他應該快醒來了,你要不要先洗漱一下?!笨赡苣窘苓€不適應我這么賣力的笑吧,他稍稍偏頭后退,與我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于是我趕忙收好這夸張的笑容,裝作沒有察覺到他的后退,小跑回自己的帳篷,簡單梳洗一刻,就又去了木杰那兒,預著一起問問這人。
“你叫什么?”我冷冷地開了口,拿出之前嚇唬跳腳紈绔的上仙們的架勢,支起一條腿跨著,邊有意無意地晃晃手心里的軟劍,不傷人的。
那家伙已經(jīng)醒了,他像是頭被重重敲了一擊,一直在按揉著自己的頭,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等了一會,那人終于顫顫地出聲說話,說不知道自己是誰,只知道自己曾經(jīng)被人摔了下來,頭痛欲裂。
吞吞吐吐地,聽著我好不痛快,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窺探他的表現(xiàn),強迫他不要說出些什么不當?shù)脑拋怼?p> 木杰見此狀,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似乎在思考他是否說了真話,他是不是在假意隱瞞些什么,如果說的是真話,他究竟經(jīng)歷了些什么。
我覺得他這幅樣子有些可憐,便放軟了語氣音調,溫和出聲“那,我們就叫你煥言如何?!?p> 希望你可以過煥然一新的生活,暢所欲言地表達心中所想,即使剛才的一幕可能是你演出來的,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
或許是因為你長得與明珩一模一樣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那會讓我不安,讓我心慌。
也可能僅僅因為我是個和平大使?不好說,還真不好說,不過,這希望確實是真的。
煥言小聲地重復了幾次這個名字,展開了笑顏,連拍幾下手一事肯定與欣喜,讓我一時想起我第一次教明珩學習劍法的時候。
那時他也還是個不懂得掩蓋情緒的小孩子,樂呵呵地拍手蹦跳;而之后的他,也很愛笑,很會笑,但總覺得只是經(jīng)驗使然而已,可能因為他在我宮里原本只是個小書童,出身也一般,卻成了我唯一的徒弟,與我同吃同住,學著最高級最有用的仙法本領。
自是會有其他上仙心底里厭惡他埋怨他,想擠兌他。我猜的不錯,但我從未見過他身上有傷痕,也無法借此為他出頭。
現(xiàn)在看來,他可能心里很難受吧,卻也不曾對我開口講過他的委屈與不開心,只是笑著學劍術,笑著對待那些無力的仙子。
雖然我依然覺得他笑得真誠動人,不似冬日暖陽明媚溫暖,而似夏日圓月清朗淡然。
思緒漸漸飄回,木杰和我像商量過一般,來回問了幾個問題,又時時刻刻把控著他的情緒,看他稍稍出現(xiàn)一些緊張吵鬧,就立刻或生硬或自然地轉換話術話題,免得又落入之前叫囂小獸的狀態(tài),總算是摸清了一些脈絡門路。
煥言的情況跟明珩很相似,也是被留了一縷仙魂后送去輪回才重新化形,只是送他化形的人我卻并未在霧云境里聽過這號人物。
是化名嗎,這年頭,還有上仙需要用化名去辦事嗎?
霧云境里辦事的效率可謂是極低:凡是有一定地位的上仙出門辦事,都是毫不掩瞞地報上自己的名諱,才會有下級一些人士為他前后奔走,否則怕是得一直一直排,甚是鬧心。
所以,用了化名,只怕是要做些什么見不得光的事了。我暗自思量幾下,覺得邏輯沒什么問題,便朝木杰點點頭,告訴他我的猜想。
他與明珩長相一般的原因,應該是在輪回之洞里,仙魂交叉,出現(xiàn)了重疊干擾,導致化形時出了差錯。
而現(xiàn)在真正的蕭明珩,倘若差錯不是很大,他應該五官還是與自己相似,可能臉型等等會有所改變,但是如果見了面,我覺得我應該還是能認出來,實在不行,就再探探仙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