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審問俘虜
【上章重新改了一千字，刷新后再看?！?p> 冷月上枝頭，夜色撩人。
藏于積雪和巷弄里的庭院，已經(jīng)渙然一新，地面，臺階積雪清掃的干干凈凈，大門裂縫也被木板補上，兩只鸚鵡翅膀受了傷，放在簡易鳥籠。
砰砰砰——
簡單包扎后的賈蕓，蹲在主屋房頂上，將破碎的瓦補上，大半天后抱著廊柱滑下來。
桌上放著白日的米飯和菜，都是生火溫過的，兩人在老舊卻整潔的屋子里吃飯，場景看起來頗為協(xié)調(diào)。
就是賈蕓棉甲的血跡太扎眼。
尤氏端著小碗細嚼慢咽，氣質(zhì)舉動都很淑靜。
賈蕓感謝她，但也沒有獻殷勤，只是偶爾勸她多吃些，需要什么東西白日他有空去買。
“雪夜泡冷水，寒氣積身染風(fēng)寒，熬些姜湯，免身子不爽利，或者躺著。”
“不礙事的，上次都……”
賈蕓未多廢話，將她抱起。
尤氏驚慌，怕他又如上次又摸又揉的，道：“我……”
“你什么？”賈蕓低頭看向懷中的尤氏，“我只是送你去躺著?！?p> 尤氏身骨皆軟，咬唇依偎在懷。
驚愕的眸光清滟生輝，倒映著燈火與賈蕓那張清朗俊逸的臉。
此刻臉上還掛著血漬，竟褪去平日里冷色，更顯硬氣。
尤氏突然失了神，直至身子開始發(fā)熱，一息，兩息……
直覺自己的念頭不妥，她連忙掙扎下來，整理儀容，端聲道了句：“先燒熱水，處理傷口?！?p> 尤氏收拾飯桌的空兒，賈蕓自尋了鹽水清洗胳膊傷口，到后背時，尤氏正巧出來，道：“我來吧。”
“六道傷口呢，可別感染。”尤氏拿著毛巾坐在賈蕓身后，幫他清理后背的血污：“這幾日仔細些?！?p> 賈蕓雙手拄在膝蓋上，呲牙。
“篤篤篤！”
院門外響起敲門聲，賈蕓披上衣服過去開門，驚訝道：“馮將軍？”
倭寇退了，馮唐見不到賈蕓，聽說他徒手殺倭寇，提壺酒來瞧，捎帶些零碎的醬肉吃食。
尤氏搬條藤椅放在火爐邊，便自行在旁邊泡茶。
賈蕓坐在椅子跟馮唐聊審倭寇俘虜?shù)氖虑椋槺銓①Z蕓這個月的俸祿送給尤氏：“蕓兄弟的月俸，二兩三錢?！?p> 賈蕓道：“馮將軍，你誤會了?！?p> “哈哈哈。”馮唐擺擺手：“沒什么誤會的，打地鋪，我明白，蕓兄弟，你快讓人家接著吧?！?p> 賈蕓看眼尤氏道：“接下吧。”
馮唐遞過錢袋，道：“浙江各府傳來軍報，說這幾日倭寇跟螞蟻般，都往岸上竄，不知何故，明日我與戚參將去外面剿倭?！?p> “某也可以?！辟Z蕓道。
“你留下養(yǎng)傷，不急，今后有你出力的時候，等揚州倭寇徹底剿滅，我便和揚州知府上折子，為你請功。”
“多謝馮將軍，待會兒，我們一同去審問俘虜?！?p> 馮唐點頭：“一同?！?p> 兩人走出巷子，七八個士兵牽著馬跟在身后不遠處。
馮唐回過身道：“我知你有婚約，秦氏貌美，這尤氏如今與教坊司無關(guān)，你與她在外鄉(xiāng)做個夫妻，我與戚參將不會亂說的?！?p> 顯然馮唐誤會，不等賈蕓開口。
又道：“尤氏年紀輕輕，連一輪也沒有，你又不吃虧，以我看女人，這尤氏雖少言語，卻也是個聰明人，聽說為你還殺了個倭寇?！?p> 賈蕓：“……”
魏豹這個多嘴的，待會兒見了可要好好收拾他，什么都往出說。
看著賈蕓，馮唐道：“你年紀輕輕跟著我殺敵，今后定可立戰(zhàn)功赫赫，到那時也不見得不如寧國公?！?p> “只是戰(zhàn)場刀劍無眼，咱們干的是刀尖兒上舔血的事，說不定哪次就死在沙場了，你與尤氏生個孩子，到時候也有人給你打幡兒?！?p> 賈蕓道：“將軍的話實在，莫不是這次倭寇來勢兇險?！?p> 馮唐點點頭。
“呃，那些俘虜如何了。”
賈蕓岔開話題。
“既然問起，說明你有把握，那審倭寇與俘虜?shù)氖卤憬唤o你了?！瘪T唐笑著拍板。
“既然如此，蕓不辱使命?！?p> ………………
關(guān)押倭寇之地。
率領(lǐng)眾鹽商和鹽兵趕來的林如海將揚州鹽運使裴寧介紹給賈蕓認識，這些鹽商都是他在管理。
揚州鹽商從父輩手中繼承家產(chǎn)，大多都是從苦哈哈的鹽戶，私鹽販子漸漸起勢，混成代理鹽商，大多強健好武。
他們聽說賈蕓要審倭寇，便跟在身后陪笑道：“賈二爺，您千萬不可學(xué)往日那些大人仁慈，這些倭寇貪婪成性，從不知悔改。”
鹽運使裴寧道：“早些年抓到倭寇后都是放掉，結(jié)果他們回頭又跑來糟蹋咱們的糧食，還搶了鹽和布匹運回東瀛去了?！?p> “對啊，引誘更多的倭寇來作惡，所以必須處死他們?！?p> 那些ri.ben人，漢人慈悲放他們，不就如那些戰(zhàn)犯放回國去，多少人滿頭白發(fā)還不忘仇視，傷害中國人。
“放心，審?fù)旰?，絕不手軟?！辟Z蕓看了他們一眼：“你們?yōu)樗廊サ陌傩赵谀睦锿诘墓?？?p> “回賈二爺，在城西的山茶花坡后面挖的?！?p> 賈蕓點頭：“去那下方挖一塊深坑出來，留著埋倭寇尸體，腐爛容易滋生瘟病，挖深些，再備幾筐石灰。”
混進城的倭寇有四十六個，當場死掉三十七八個，抓了四五個，剩下的尸體收不起來。
這些倭寇混進城的緣由，一會兒必須弄清楚。
賈蕓回到關(guān)押倭寇的大營，請馮唐他們尋了個通倭語的，正準備押解到隔壁帳中審問。
鹽運使裴寧道：“二爺，您不會放走倭寇俘虜吧，他們喪天良，用滾水燙孩子，還將身懷六甲的婦人，剖婦打賭是男是女。
“富戶湊不夠銀子的，就把人鋸了送回來，前不久才發(fā)生的事?！?p> 賈蕓臉色鐵青，心里氣憤，實在是聽不下去，顫聲道：“某知道了。”
…………
賈蕓鐵青著臉，看著幾名被綁在柱子上的倭寇，抄起木閂棍先是結(jié)結(jié)實實暴打一頓，打的出了氣才道：
“你們是誰所領(lǐng)，一共還有多少同伙，藏在揚州何處？用何手法混進城里的，與浙江雙嶼島的海賊有何關(guān)系！”
尋來懂倭語的人正要將賈蕓的話翻譯一遍。
旁邊那個俘虜盯著賈蕓，他實在是懵了，平日里不都是投降就放過嗎，今兒怎么不放，直接上來打。
“大人，我是漢民，漢人不殺漢人的。”
賈蕓一愣，轉(zhuǎn)過頭，隨即勃然大怒問道：“你是漢人，你現(xiàn)在知道你是漢人了！”
那人被賈蕓手里胳膊粗的木閂嚇得不禁哆嗦一下，卻執(zhí)拗道：“我們也是沒法子，才走這路的?！?p> “他們幾個是真正的倭人，您要是不殺我，我就都招?！?p> 賈蕓道：“你說出來，我讓你痛痛快快的死，這是唯一條件，你沒有第二個選擇！”
那俘虜不吭聲。
賈蕓道：“招不招，不招就用這木棍將你們骨頭一截截敲斷，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我就把你們的骨頭，生生砸成三百六十五截，皮肉連著……”